第40章 第040章 不可能!
第040章不可能!
沈辞, 立城见……
陈翎看完书信的时候,脸色还很有几分难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拿血迹下战书, 沈辞会一直记得,也会一直放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对手。
他就是要在沈辞印象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挑衅!
但这样的疯子,能将谭进逼到走投无路,粮草未到就先攻陷了怀城便也不奇怪了。
哈尔米亚……
陈翎口中再念了次这个名字。
她想一定不止沈辞,哈尔米亚还应当从谭进手中也逃走过。
这个心思极其缜密,而且, 明知谭进有异还是赶来,就是想告诉谭进,他有胆量来见他,也能在他手中脱身。眼下再次挑衅沈辞, 是自大,自负, 又嚣张到了极致。
这样挑衅张扬的人, 往往不会有好下场,也绝对不会只有燕韩一个敌人……
陈翎淡淡垂眸。
她不是担心哈尔米亚, 她是担心沈辞。
哈尔米亚用这种方式,无非是想先挑衅和激怒沈辞, 让沈辞一直记得这一幕。
日后战场相遇时, 他会再乱沈辞心智。
哈尔米亚能同统一西戎西边的五个部落, 除却野心, 好战,聪明, 还一定善于算计和攻心……
陈翎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书信。
池宏鹰着人送来的, 大约半月前从曲城送出的, 眼下,应当已经在带阿念在去淼城的路上,还有半月就到了。
淼城是平南郡的首府,离楯城只有三两日的路程。
那里有平南侯府在,很安全。
陈翎放下手中书信,恰好内侍官入内,“陛下,平南侯世子又~来了!”
“宣吧。”陈翎轻声。
内侍官脚步声刚停,便听陆鸣简的声音传来,“陛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陈翎轻嗯一声,没有抬头看向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年。
“陛下,怀城围了这么久,这都最后一场仗了,你就让我去吧!我都来了楯城多久了,总不能一直在陛下眼皮子下呆着,日后等我回去还怎么同父亲母亲交待啊~”
陈翎瞥了他一眼,倒是没着急打断。
陆鸣简果真继续,“陛下,当初我同父亲母亲说,我这次是来给平南侯府长脸的~”
陈翎淡声道,“嗯,你不闯祸就挺长脸了。”
陆鸣简惊呆:“……”
陈翎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陆鸣简是真的坐不住了,“陛下,我都来了两月,一直在楯城打转,到最后平南郡别的驻军都全部上过战场了,就他们世子还在闹着玩呢!陛下~你就让我去吧,再不去,怀城都打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回应当是说完了。
“闹着玩?”陈翎抬眸看他,“你当打仗是好玩的事?”
陆鸣简才反应过来失言,懊恼,“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空有一身抱负,来楯城的时候,父亲母亲都寄予了厚望,还盼着我能像二哥一样……”
陆鸣简口中的二哥就是沈辞。
陆鸣简的母亲是平南侯夫人,也就是沈辞的姑母。
所以陆鸣简一直唤沈辞二哥。
沈辞早前是天子的伴读,陆鸣简也习惯了在陈翎跟前提沈辞时都用的“二哥”两个字。
陈翎又看了看他,而后低下头去,轻声道,“你二哥从未把打仗当好玩的事,也不会想着再不去仗就打完了……”
陆鸣简一张脸瞬间涨红!
其实陆鸣简年纪也不大,正是一腔热血上头的时候。
陆鸣简自幼就崇拜沈辞,后来沈辞去了立城,他也想着天天上战场。若不是家中父母反对得厉害,恐怕早就收拾包袱去立城了。
“陛下~”陆鸣简央求。
“多大了?”陈翎冷不丁问。
陆鸣简诧异,“十……十五,马上十六了!”
陆鸣简没明白何意。
“嗯,牙齿都还没长齐,好生在楯城呆着。”陈翎一锤定音。
陆鸣简哀嚎,“陛下!”
那时二哥还是东宫伴读的时候,他就在京中,因为二哥的缘故,他时常见天子,也就是那个时候的东宫。
所以他很早之前就同天子亲厚。
即便后来二哥去了立城,他也时常在天子跟前走动。
再加上他年幼,周遭又都知晓天子对他照顾,所以出入天子近前,内侍官和紫衣卫都不怎么拦他。
眼下,陈翎抬头看他,“怎么,朕的安危不重要吗?”
就这一句,陆鸣简忽得梗住,“重,重要啊~”
陈翎看他,“那是让你留在楯城,守着朕的安危重要,还是让你去攻打怀城重要?”
陆鸣简挫败,“当然是陛下安危重要……”
陈翎重新低头,“那你出去吧。”
陆鸣简懊恼。
所有人都觉得他年纪小!可少年自有少年勇啊,谁说他不能手刃谭进!
陆鸣简唏嘘,他也想去啊……
看着陆鸣简的背影出了厅中,陈翎心中才一声轻叹。
平南侯府这一辈就陆鸣简一根独苗。别说战场,就是校场都没去过几回。这次非嚷着来救驾,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没下去过,若真让他去攻打怀城,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都能吓出病来。
幼时陆鸣简总跟着沈辞,她也是一点点看着陆鸣简从小不点儿,长成眼下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沈辞不在京中的几年,陆鸣简还在京中,也时常往她这里跑。
眼下,看着陆鸣简的背影,陈翎忽然会想起十五六岁时候的沈辞。
那时的沈辞也是一身少年气,阳光,温和,却比眼前的陆鸣简理智稳重得多……
陈翎再次伸手,怼了怼那只草编蚱蜢。
木头。
陆鸣简出了厅中,脸上写着垂头丧气,但未走远就见不远处石怀远和身侧的另一个将领一道,行色匆匆去见天子。
陆鸣简隐约听到口中“军情呈报”几个字,还有“怀城”两个字!
是怀城军情?!
陆鸣简脚下驻足。
“世子!”两人招呼,陆鸣简颔首。而后石怀远朝内侍官说了一声,内侍官便入内通传,很快,天子宣召入内。
陆鸣简下意识想跟去,门口的紫衣卫拦下,“世子。”
陆鸣简只能在厅外竖起耳朵听。
“世子!”紫衣卫实在拿他头疼。
陆鸣简悠悠晃开,只是忽得又晃回来,紫衣卫一紧张,他又晃走,紫衣卫一放松,他又晃了回来,然后又晃走……
紫衣卫想死的心都有了。
厅外如此,厅中,石怀远朝天子拱手,“陛下,谭进弃城逃走了,只带了身边的精锐,谭进将整个怀城都丢下!”
陈翎蛾眉微蹙,“什么时候的事?”
石怀远身侧的将领道,“今日晨间大军攻城,遇到怀城中的潭州驻军殊死抵抗,一直从晨间打到晌午时候潭州驻军一直都在抵抗,有一段时间还反击得激烈。但未时前后,潭州驻军忽然一溃而散,整个军心都乱了,也不知道怎么抵抗,在此之后,军中便很快攻破了怀城。”
陈翎意外。
她没告诉陆鸣简这场仗早就开始了,就是怕他吵着要去。
以怀城的防御工事,以及潭州驻军的战力,起初是告诉她这场仗怕是要打上两日,但没想到一日未到便攻陷了怀城。
不应当……
是有哪里出了变故?
陈翎思绪间,石怀远继续道,“城门攻破后,我们才发现谭进早就不见踪迹,从晨间起就一直是付门慈在借谭进的名义进行守城。早前的抵抗,还有后来有一段反击,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掩护谭进逃走。”
果然,陈翎皱眉,“他跑了?”
石怀远颔首,“是。付门慈被拿下后,口风一直很紧,问不什么出话来,眼下正在押解来楯城的途中,陛下可亲自审问。但据付门慈身边的一个近卫透露——谭进应当是在昨晚就趁夜逃走了,连谭光思都未带……其实也正因为谭光思还留在怀城,所以潭州驻军……才都以为谭进还在。”
石怀远点到为止,厅中便忽然安静了。
陈翎抬头某看向石怀远。
昨晚就逃走了,今日还在死守,而且佯装反击了一段时间,都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拖延时辰,其实人早就不在怀城了……
谭进将自己的亲孙子都舍得留下,是没有人会怀疑。
谭进的心思够狠。
陈翎起身,走向厅中的沙盘。
沙盘中以怀城为中心标识着各个城池附近的地形,距离,还有特殊之处。如果是昨夜就从怀城逃走,眼下都已经临近黄昏……
差不多整日整夜,人应当已经逃远了。
陈翎平静问道,“让人追了吗?”
仓皇出逃,不可能没有踪迹。
石怀远应声,“回陛下,已经让人追了,也有迹可循。但谭进谨慎,往各个方向都留了踪迹,眼下还不知道逃去哪个方向的人是谭进,所以都在追……”
陈翎不觉得奇怪,谭进原本就是只老狐狸,他打过的仗比旁人过过的桥都多,是会给自己留好退路,但断不可放虎归山。
陈翎嘱咐,“继续追,无论他在哪里,都要给朕找出来。”
“是!”石怀远和身侧的将领应声。
只是话音刚落,陆鸣简“嗖”得一声似泥鳅一样绕过了紫衣卫和内侍官滑进了厅中,“陛下,让我去追吧!”
陈翎凌声,“谁让你进来的?”
紫衣卫当即单膝跪下,“陛下恕罪。”
紫衣卫其实也拿陆鸣简头疼。
平南侯世子整日都在天子跟前转悠,天子若是不待见平南侯世子,平南侯世子早就被扔出去了。平南侯世子偏偏又是个事儿精,一点点试探着底线,最后瞅准时机,才像泥鳅一样滑了进来。
陆鸣简也吓得赶紧跪下,眼巴巴道,“陛下,你就让我去嘛,谭进都灰头土脸跑了,我身边驻军跟着不会有危险。而且陛下,我要是来了楯城几日什么都没做,怎么回去见父亲母亲,回京也会被笑的~我都十六了~”
陆鸣简言罢,不说陈翎,石怀远和一侧的将领都跟着头大。
然后陆鸣简忽然看向石怀远,石怀远心中暗道一声,遭了,不好,果真,听祖宗开口,“石将军同我一起,肯定没危险的。”
石怀远:“……”
陈翎看了看他,“胡闹”两个字到了喉间,却忽然想起早前沈辞回眸看她——大将军啊~塞外边城,保家卫国。
陈翎忽得缄声。
陆鸣简和石怀远都意外。
陈翎收回目光,“怀远,你同他去。”
石怀远愣住。
陆鸣简简直难以相信,“陛下~!”
“出去,吵!”陈翎沉声。
陆鸣简欢喜道,“走走走,马上就走,石将军,走~”
石怀远近乎是被他拽出去的。
陈翎看向紫衣卫,“告诉石怀远一声,寻个安全的地方。”
紫衣卫应声。
陆鸣简怎么都没想到,陛下同意他同石怀远将军一道来追击了,结果竟然是去楯城边上的坤城。
坤城也是平南郡地界,在楯城和淼城中间,离两地都只有一日左右的路程,谭进就是要逃也不会逃这里啊……
陆鸣简慢悠悠骑着马在林间穿梭。
起初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的,眼下一日过去了,风平浪静,越发觉得这里不会藏人。
石怀远看他,一面笑,“世子方才不是还兴奋得说要追击谭进?”
陆鸣简怏怏道,“方才是方才,眼下是眼下,谭进脑子没进水就不会走坤城这条路,这条路在平南地界不说,就贴着楯城方向,到处都是驻守的驻军,禁军还有陛下的紫衣卫,他真就脑子进水了才会往这里扑……”
石怀远笑了笑。
陆鸣简继续道,“陛下就是被我闹得烦了,就选了这处让我跟来,这是最不可能的一处。”
石怀远耐性,“但不也有痕迹吗?世子,任何一处地方都有可能,即便就在跟前,也不可掉以轻心,我们离这处近,自然先来此处。”
虽然石怀远说得是能让他心里舒服些,但陆鸣简还是提不起精神来,伸手打了个哈欠,叹道,“不掉以轻心,就是这里连只野猪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谭进呢?这种野猪都不来的地方,谭进来做什么?”
石怀远温声道,“世子,越危险的地方,才越可以绝处逢生。”
地处草丛中,谭进听到石怀远那个黄毛小子说的那些胡话都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听到石怀远这句,眉头皱紧。
至少石怀远是没有掉以轻心的。
他们藏在地坡处的石坑里,用草丛遮挡,除非一点点查看,否则轻易不会被发现,眼下又夜深了,周遭举着火把一点点查不现实。
屈光同握紧手中的佩刀,呼吸紧促着。
这一路逃到坤城附近,已经极尽小心,从怀城方向追赶的人应当没到,叔父让各处留下踪迹,是为了混淆视线,谁想到天子真的会让陆鸣简那个黄口小儿来应付一遭。
快了,应当要过了。
谭进和屈光同久在沙场,从马蹄声就能听出这支队伍至少有一千多人。
眼下,他们只有几十余骑,根本无法硬拼。
若是被发现,只能跑。
谭进面色要比屈光同沉稳得多,眼下自乱阵脚并无用处,只能祈祷对方安稳过去,若是没有安稳过去,也只有想下一步如何做。
马蹄声阵阵,往前走去,应当快了。
屈光同深吸一口气。
只是忽然,听到陆鸣简的声音,“等等,先等下。”
谭进和屈光同脸色都变了。
“世子?”石怀远不解。
陆鸣简嘿嘿笑道,“方才忘了,眼下憋不住了,就这里解决了吧。”
石怀远舒了口气,“你们两人,跟上。”
陆鸣简下了马车,“别别,这么远就好。”
等陆鸣简行至角落处,开始纾解,整个石坡下方气氛都凝固了,屈光同看着从舒服头顶划过的……屈光同握紧了佩刀。
谭进咬紧牙关。
自十岁跟着父亲上沙场,他就没受过这种辱!
但眼下……
谭进攥紧掌心,若是手中有茶盏,定然都会捏碎了去。
陆鸣简又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提裤子转身,屈光同看向谭进,心中都是屈辱。
陆鸣简离开到足够安全之处,“石将军,那里有人!躲在石坡下!我看到剑光了!”
陆鸣简的这一句让所有人惊住!
包括谭进和屈光同!
陆鸣简其实方才在打呵欠和提裤子掩人耳目的时候,就已经吓得腿都在打颤,但强忍着没出声。
方才他自己一人在这处,要是起冲突,就算没被砍死,也一定被扣下来做人质!
他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剑光还是能分出来的!
周围都是火把,他尿的时候,反射出了刀光一凌!
须臾间,全是拔剑拔刀的声音。
“保护世子!擒拿谭贼!”石怀远高喊一声。
到处都是火光,也到处都是剑光,顷刻间,石坡前后的人暴起,很快,双方短兵相见,伴随着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陆鸣简早前再有心理准备,眼下也忍不住咽了口水,赶紧躲在紫衣卫身后。
天哪!
好快!
到处都是厮杀声,是真的在搏命,石怀远也拔刀护在他跟前。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很难判断处谁是谭进,但是周围都厮杀在一处,首要是护着平南侯世子安全,这是陛下特意嘱咐的!
是,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谭进!
这波人就是潭州驻军!
“杀啊~”到处都是高声呐喊,到处都吸引人注意。
这帮人一定是跟随谭进的精锐,所以很清楚如何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谭进在哪里?”陆鸣简又慌又激动,又强压着紧张。
石怀远沉声道,“哪里在抢马,谭进就在哪里!”
石怀远说完,陆鸣简恍然大悟,对对对!
他们人手肯定不够,打不过这里,只能跑,要跑就只能抢下马匹,是!
陆鸣简再次激动。
“都给我盯好了!”石怀远高声。
“是!”紫衣卫应声。
而就在同时,屈光同拽了一人下马,“叔父!走!”
“署众!”谭进也在混战之中受伤,很清楚此刻留下就只有思路一条。
“叔父先走!留得青山在,叔父还有一日可以东山再起,你们带叔父先走!”屈光同伸手又将一人从马背上拖下。
“在这里!”有紫衣卫在混乱中发现几人。
“是谭进!”陆鸣简高呼。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走,叔父!”屈光同和剩下的二十余个死忠侍从一道守在必经之处。
谭进跃身上马,署众!
“驾!”谭进打马扬鞭,身边跟着的只有十骑不到。
“谭进跑了!放箭!快放箭!”有紫衣卫首领大喊一声,刹那间,谭进身后如箭雨一般哗哗坠下,跑在身后的几匹马连人带马也都翻下。
谭进在夜色中疾驰中,也忍不住回望,只见屈光同等人已在箭雨中化为血海。
陈翎!陆鸣简!
他竟然被这些黄毛小子逼到这等境地!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他谭进当年是何等的枭雄!
今日竟要沦落到如此境地!
但眼下悲愤并没有任何作用,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追兵在,这次要是被撵上,他身侧只有五骑,根本不可能逃脱,他不能停下来!
身后都是“嗖嗖”的箭矢声,也有箭矢擦肩而过,射中一侧亲卫的。
还有信号弹在头顶响起。
但没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走投无路!
想要他的命,就得拿命来换!
谭进眼底猩红。
骏马依旧在黑夜中疾驰,谭进握紧手中佩刀,身前一骑在前方开路,左右两侧各有一骑,还有一骑垫后。
不要给他逃脱的机会,只要给他逃脱的机会,他终有一日能捏碎陈翎的脖子!
谭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思绪间,前方忽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火光,谭进一惊,跑在他前面的一骑来不及勒马停下,被忽然牵起的缰绳绊倒在地。
连人带马都摔了出去,直接摔得口吐鲜血。
谭进和左右两骑都只来得及勒马,但是因为离得太近,即便勒马,也跟着人仰马翻,不如早前的人摔得那么重,直接吐血,却也重重到底,撞击在一处。
怎么会!
谭进抬头,不可思议看向身前,怎么还会有人埋伏在这里?!
谭进扶着骨折的左臂起身,一身狼狈,身上也都是早前同陆鸣简,石怀远遭遇时在混乱中被砍伤的伤口。
谭进狼狈起身,凌冽凶狠的目光却在身前的沈辞处停住,轻嗤中带着意外,“沈辞?!”
似是被眼前这幕刺激到了,忍不住大笑,“竟然是你!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谭进眼底猩红,比起眼下的境遇,他更难接受的是自己的时运不济,在这里撞上沈辞。
沈辞淡声道,“回阜阳郡的一路,我看了所有关于谭王的战场记载,你一共战败过十次,其中七次被人逼到逃命死遁,这七次中有五次五次,你都是掩人耳目,贴着对方主帅所在之地逃走的。我正好想,谭王这次会不会也贴着楯城走坤城一线,便调整了线路。刚才途中看到信号弹才让人准备,却没想到真的在此处遇见了谭王……”
谭进僵住!
很快,谭进再次失声笑开,“好……好……好你个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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