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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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寒一脸无奈的问,“用膳时赵少当家特意叮嘱的那些沿途事宜,仪儿竟是半点没听进去吗?”
颜芝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那时不是当壁花去了吗?而且脑子里还在思考这件大事,没听见多正常啊。
见她如此理直气壮,陆时寒也只能甘拜下风,认命解释道,“赵兄说水伯镇不远处有一条镖局和商队开辟出来的近道,走那处可将两三日的路程缩短至一日,唯有一点不妥,那条路方圆几百里荒无人烟,一旦天黑前没走出去,恐怕连落脚的农家都碰不到,只能夜宿野外,如此一来,倒不如在水伯镇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启程抄近道,天黑之前想必能赶到下一座城池。”
颜芝仪可是知道陆时寒平时多早起床的,连他都说明天要早起赶路,她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明日一早是多早?”
“大抵是鸡鸣时分。”
颜芝仪:……
赶路也要闻鸡起舞了吗,这也太拼了。
就像颜芝仪知道陆时寒早睡早起,陆时寒同样清楚让她早起有多困难,正想握住她的手安慰一番,告诉她明日若是实在起不来,他可以用被子将她裹着抱进车里。
虽然免不了要被赵兄和他的那帮弟兄打趣一路,但他们已是拜托堂的夫妻,此举并不算太出格,至少对她的名声无碍。
奈何他因为组织语言慢了半秒,安慰夫人的工作就被百叶抢走了,“反正咱们一天都在车里坐着,姑娘要是没睡够,白日接着睡便是了。”
“对哦。”颜芝仪恍然大悟,在哪睡不是睡,明天就是半夜起来,她也不用担心睡眠不足的问题。
陆时寒:……
百叶说完就被杨妈在暗处掐了一下,只得呲牙咧嘴的闭嘴,可惜陆时寒再也找不回被她打断那个话题,因为颜芝仪心里石头落了地,便把这茬揭过去,掀起帘子又去外面看了一眼,这时和他们并排且更为华丽精致的马车窗帘也被掀起一角。
对面弧度远没有颜芝仪这么豪放,恨不得把整个人探出去瞧热闹,窗帘子掀得特别开,连带着同她挨着坐的陆时寒也不小心出境了半张脸。
而对面却小心翼翼得紧,只露出年妇人那保养得宜的上半张脸,视线不小心和颜芝仪对上,还不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妇人便忙不迭将帘子放下,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这让自认为人见人爱的颜芝仪有些郁闷,于是也放下帘子坐回车里。
陆时寒一见她没了兴致的小脸,便觉出不对,温声问道:“仪儿可是瞧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颜芝仪简单描述了下刚才的情形,他思忖片刻便道:“许是隔壁车里坐着闺小姐,下人不敢大意。”
颜芝仪这才想起来他前不久也提到过同行的人,好奇问道:“寒哥知道与咱们同行的都是什么人?”
“用膳时赵兄有简单介绍过,一路同行的非镖局人,加上咱们便有三家,旁边应是福州府知府沈大人家的千金,咱们后面的则是福州首富严家的一对姐弟,他们此番进京都是为了替父母回去探望长辈。”
“那我方才瞧见的应是沈小姐的奶娘或是教养嬷嬷?”颜芝仪很有代入感的想了想,若她还是未婚且像这位沈小姐一样“孤身上路”,身边除了自家的下人就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镖局汉子,那杨妈百叶估计也要防贼一样防着周围所有人的。
这个时代姑娘的名节不是开玩笑的,沈小姐又是正四品官员的千金,本来有着光明的未来,若是因为去京城的路上出什么意外损了名节,那下半辈子都要被连累了。
把那年妇人和她娘或是杨妈联系在一起,颜芝仪非但不生气,还挺理解的,忍不住感慨道:“从福州来武昌也得一二十日了吧?离京城还要小十天呢,这么提心吊胆的一个多月,她们可真是不容易。”
颜芝仪还觉得这福州知府心挺大,就算辰隆镖局信誉再好,也要考虑一下男女有别的问题,但凡给沈小姐安排个长辈活是兄弟陪她一同上路,主仆几人也不至于这样担惊受怕、提心吊胆。
就像同样跟着镖局的她和百叶,因为有陆时寒在这里杵着,她们可就轻松惬意多了,一点也没为这路上镖局人太多而烦恼,相反还觉得人多力量大,她们的处境会更安全呢。
不过等她家陆时寒去单位报道,跟福州知府就是正儿经的同僚,颜芝仪想了想,还是不在他面前说他未来同事的坏话了。
说到底这也是沈大人的家世,说不定人家另有安排呢。
陆时寒只是低头看着她,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只觉得世间再无比仪儿更加体贴善良的女子,他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沈小姐的情况,她却是真心实意为她们忧心起来。
幸好他还不知道颜芝仪已经在为沈小姐打抱不平了,否则可能还要再感动几分当然可能会无语也说不定。
陆时寒告诉自己要努力守护这份美好。
其实他也知道,赵兄在席上为他们介绍同行的两家人,应是瞧见他们夫妻琴瑟和鸣的样子,临时起意卖个好,严家只是顺势一起说了,重点乃是沈家。
福州知府沈东庆虽只是正四品地方官,沈大人的父亲沈老爷子却曾官拜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与首辅之位只差一步之遥。如今老爷子去世已有三五年,沈家也没有就此人走茶凉,沈大人自己已然执政一方,管辖的福州府乃是富庶之地,虽偶有海寇之扰,却也容易出政绩。沈大人长兄更是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深受帝恩。
沈大人有父兄的恩荫,自身也有才干,他的嫡女哪怕是独身进京,有沈老夫人和一干姻亲的照拂,也不会受到半分冷遇或怠慢。
而仪儿进京却不可能如沈小姐那般备受照拂,因为他只是个寒门出身的翰林院从品小官,远没有封妻荫子的能耐,仪儿若要帮他在京站稳脚跟、与一众同僚家眷迎合往来,无人在其穿针引线怕是要吃不少闭门羹,就算勉强能与其结识往来,少不得也要受些冷眼和嘲讽。
倘若途能与这位沈小姐结识甚至是交好,那些场合有沈小姐照拂一二,仪儿便可少受许多委屈,同时还有了进出高门大户的资格,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时寒看出了赵诚远的意思,更知道这位镖局少当家虽是左右逢源之人,却也保留着一份原则底线,只同他说了沈大人和沈家的情况,关于沈小姐本人则是滴水不漏,涉及闺名和年纪的内容一点都没提。
他内心倒也感念赵诚远的好意,也不是迂腐意气之人,即便赵诚远只是一介“江湖莽夫”,陆时寒也愿意同有原则底线的“草莽”交往,所以那顿饭后过后他便同赵诚远兄弟相称起来。
但陆时寒并不打算如对方暗示的那般,让仪儿去奉承沈家小姐,哪怕没有沈小姐身旁妇人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现,他也不想让她受丝毫委屈。
不仅仅是在路上,到了京城,她也不需要做这些。
陆时寒带颜芝仪进京,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将身体调理好,更是因为尽可能想给她好的生活,她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他从来没想过要她为了自己的仕途去做什么努力,那是他身为男子该做的事情。
若她喜欢安静的生活,他们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若是她想要热热闹闹,他也不会拦着她出去交朋友。
总之他的标准是她喜欢就好,永远不会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是以赵诚远暗示的那些话,陆时寒一句也没有透露给颜芝仪。
然而他没有提,颜芝仪自己却也想到这茬,若有所思的问,“那位严家姑娘是不是和沈小姐一样,都还是闺阁女子?”
陆时寒点完头,就瞧见她一副不太妙的表情,不由问,“怎么了?”
“不太巧哦。”颜芝仪稍稍有点失望,“难得同行的队伍里都有女眷,偏偏两位都是闺阁少女,跟我肯定聊不到一块了。”
虽然颜芝仪心里她还是已婚少女,本来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体也的确还是少女,但是在真正未婚的少女眼里,她已经嫁了人、梳起了发髻,跟她们就没有了共同语言,努力凑上去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陆时寒觉得她说得很对,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安慰。
不想颜芝仪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挽住他的手一脸期待道:“寒哥以后认识了好朋友,可要记得将他们的夫人介绍给我认识啊。”
颜芝仪觉得她刚才也是钻牛角尖了,想交朋友多简单啊,她老公可是本世界的天选之子。
陆时寒虽然不像某些传统气运之子那样全靠收小弟升级打怪,但也是广交各路朋友的,而且他交朋友的质量很高,上至未来皇帝,下至世家公子或是才子名士都可以是他的好朋友。
他的朋友们都那么优秀,朋友们的妻子想必也都是仙女姐姐一般的人物,颜芝仪觉得守着陆时寒这个宝藏老公,她非但没必要为了交不到朋友而担心,反倒是很需要向他学习海王的秘诀,以后朋友太多翻车就很尴尬了。
被寄予厚望的陆时寒:……
万万没想到,他没有要求她为了自己而积极扩展交际,反倒是被她这般要求了。
但是和她那充满信任的目光对上,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压力山大的点头:“我试试。”
颜芝仪想也不想的为他打气,“我相信寒哥一定可以的!”
陆时寒:“……是、是吗?”
颜芝仪眨了眨眼睛,正想问问他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外面却传来了秦海的声音,“少爷少夫人,镖局已经将镇里唯一的客栈包下来了,有位镖师大哥方才来说,咱们几家的房间都在最安静的三楼,可以将要用的行李送到房里去,马和车要送到另一个院子去,客栈的马棚放不下。不过那院子离这不远,他们会派人轮流看守,叫咱们不用担心财物丢失。”
陆时寒应道:“好,我们这便下车。”
“要我进来一起搬行李吗?”
“不必,你就在车上侯着,待会随镖局一起赶车去放马的院子。。”
秦海知道他们要随身带着的行李并不多,除了少爷的房和少夫人的财物首饰外,就是一两身要在客栈换洗的衣裳了,最多两三个包袱,这些贵重物品都是直接放在马车里的,杨妈和百叶就能拎得动。
他也不再坚持要帮忙,而是轻巧的跳下马车,转身帮他们将厚厚的车帘掀开。
秦海动作还是很及时的,几乎是他前脚刚掀起帘子,颜芝仪后脚就迫不及待探出了脑袋。
马车空间不算小,说大却也称不上,四人坐在里头多少有些逼仄,关键是还不能开窗看看风景,一下午都闷在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里就很压抑了,这会儿站在车头发现风景这边独好,颜芝仪都有点理解陆时寒为什么主动要在外面赶车了,并且暗自决定明天他要是仍想在外面,她就不反对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给他想要的自由吧。
颜芝仪一边为自己的善良大度点赞,一边扶着车门就想跳下去,只是刚摆好动作,两只手却被人同时拉住了。
杨妈都急得忘记叫少夫人了,“姑娘这是做什么,要下去可以叫我们扶你啊,这么高的马车,跳下去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这也不是很高啊。”颜芝仪看看马车高度,又看看车里三张紧张不已的脸,只能退一步道,“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坐在上面再跳下去,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她的腿要是再长一点,坐着都可以踩到地了。
然而陆时寒想象了下她坐在车头往下蹭的模样,坚持摇头拒绝了,扶住她的手用力几分将她往里拉,把位置空出来后,他自己上前两步,动作潇洒的跳下车。
颜芝仪:……
人干事?
不过陆时寒下车第一件事便是转身仰头,朝她伸出手:“仪儿,来”
看在他依然风度翩翩,且难得这样仰视着她的份上,颜芝仪决定原谅他抢自己风头的行为了,果断把手伸出去,在上边杨妈和百叶小心翼翼搀扶、下头陆时寒紧张接应,兴师动众完成了下马车仪式。
然而看看隔壁两家,颜芝仪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沈小姐和严姑娘不但有成群的丫鬟婆子拥簇着,还自带了精巧的马凳供上下车时踩踏。
颜芝仪下车时刚好瞧见隔壁沈小姐也人小心搀扶着,还有个清秀的丫鬟专程替她提裙摆,精致小巧的脚踩在镶着珍珠和锦缎刺绣的马凳上,那鞋上巧夺天工的绣工只是一闪而过,随着沈小姐的脚落地,那缀着瑰丽多彩粉珍珠的绣花鞋便藏得严严实实,让人不禁怀疑方才的惊鸿一瞥究竟是不是错觉。
不过颜芝仪知道那不是错觉,只是给千金小姐当踏脚板的小凳子都要用锦缎和珍珠来装饰,穿在脚上的绣花鞋再精致几分又有何妨?
只是对方鞋上那罕见的粉珍珠委实让她大开眼界,他们江州城有钱的夫人小姐要是得了颗这样的珍珠,怕是恨不得镶在簪子上,整天带出去让人看,放在沈小姐这里却只能镶绣花鞋,还是那种裙摆拖地、几乎不见天日的绣花鞋。
颜芝仪只是个外人,都觉得沈小姐实在太暴殄天物了,这么珍贵的珍珠就该露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
不过转念一想,福州府靠海,虽不是盛产珍珠的城市,至少也不会缺珍珠,沈小姐作为当地知府千金,当之无愧的顶级名媛,说不定她拥有的珍珠已经多到碾成粉天天敷面膜都用不完的地步,镶鞋子也正常。
是她少见多怪了。
而且仔细一瞧,身为官家千金的沈小姐是非常低调的奢华,乌黑亮丽的长发只用一根雕刻精美的和田白玉簪簪着,簪子上缀着两颗打磨小巧玲珑的紫玛瑙,瞧着简单到近乎朴素,可能还不如身边戴着金钗的年妇人来得晃眼。
但明眼人一眼便知道,无论是那顶级的玉簪和上头缀着的小珠子,都是极为名贵的料子,再来一百根年妇人头上的那种金钗,也未必有买得来她那玉簪子。
相比之下,福州首富家的严姑娘就要珠光宝气多了,头上手上都是品相极好的金玉首饰,就连下车时踩的小凳子都镶了一圈金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无论是低调的奢华,还是高调的炫富,都是颜芝仪从未见过的壕无人性,生平第一次坐马车的她感觉被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课真正的大户人家连小姐下马车都如此精致讲究,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平时的生活,果然是她想象不到的快乐啊!
颜芝仪自己见到了世面,就想拉着陆时寒一起,目送两位富婆小姐姐在下人的前呼后拥下进了客栈,带走一阵香风,她便迫不及待跟陆时寒卦起来,“寒哥方才可瞧见她们下马车时踩的凳子了?都用刺绣和珍珠黄金装饰着,好精致哦!”
作为一个谦谦君子,陆时寒怎么可能盯着两位陌生女子瞧,即便她们戴着帷帽和面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他的目光也未曾看过去,更别提仔细观察了。
所以听到这个问题,陆时寒只是低头关切的问她,“仪儿可是羡慕了?”
其实第一次进京时他也是羡慕过的,他结识了身份尊贵、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府世子,也结识了拥有大儒父亲、家藏书无数的世家公子,他们都和他不同,几乎生下来就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虽然那种心情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前所未有的斗志和动力所取代,但他也是有过的,能够理解仪儿此刻的心情,都已经想好要如何开解她。
他们或许穷尽一生都没有这样奢华到极致的生活,但他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若有机会还能带她看遍大好河山、尝尽人间美味,如此岂不比锦衣玉食快哉?
然而颜芝仪并不需要他的宽慰,她自己想得很开,笑眯眯比了个小指甲盖,“就一点点羡慕哦。”
陆时寒意外的挑了挑眉,“为何只这一点?”
“因为更多的是担心。”颜芝仪认真道,“我要是投胎太好,一出生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不是就遇不到寒哥和那样对我好的父母长辈了?”
想了想没有男主和她爹娘的生活,颜芝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口抱住了他的手臂,真心实意道:“和寒哥一起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还是不要改变了。”
陆时寒低头看了她片刻,竟缓缓伸手揽住她的肩,露出一个同样心满意足的笑容,“我也是。”
两人就这样腻歪的结伴上楼了,丝毫不在意同行队伍或善意或不妥的视线。
等他们分别洗过澡换完衣服,下到客栈大堂来吃饭时,颜芝仪对富婆小姐姐们的最后一丝羡慕都烟消云散了,因为她们自从进了客栈房间后,便再不能出来透透气,哪怕依然戴着帷帽都不行,吃饭洗澡都要丫鬟婆子亲自去厨房端,小二送上去都不行,她们小姐的房间不能让任何男人进出。
于是客栈大堂除了喝酒吃肉的镖局汉子外,就只有颜芝仪他们这周坐着三个女性,堪称鹤立鸡群。
但她们一点也不慌。
颜芝仪想象了下她们一个多月的路程,就重复过着这样从马车里关着、到进客栈房间关着,比坐牢还不自由的日子,她最后一丝羡慕都化为了同情和庆幸,一边吃着晚餐,一边美滋滋问陆时寒,“我们吃完饭可以去镇子上逛逛吗?”
“天黑之前可以。”陆时寒夹了点青菜示意她均衡饮食,并耐心解释道,“镇子上不像城里,天黑后大多人家紧密门窗也不爱点灯,外头一片漆黑,咱们瞧不见什么不说,还容易遇着喝醉的地痞闲汉,容易节外生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颜芝仪很配合将他夹的青菜统统送进嘴里,“好呀,那我们早点吃完出去,天黑就回来睡觉。”
即便知道她又在卖乖,陆时寒也忍不住点头应好,如她期待的那般加快了进食速度,不过动作依然优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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