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李小巧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同寝室的女生全都惊在原地。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李小巧居然会犯这种忌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小巧问出这个问题后，寝室里面突然多了股莫名的冷意，温度骤然下降了很多。
秦怡穿的是条无袖的睡裙，她感觉自己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抖着嗓子问：“怎、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感觉寝室突然有点冷啊。”
其他女生都出声附和，只有姜殊余没吭声。
她坐在凳子上，面上镇静如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平静。
姜殊余心跳有些快。
昏暗的寝室里，眉眼清隽雅致的青年悠然站着。
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宽大袖子自身侧垂落，墨色长发被一支黑檀木簪随意挽起。
半明半暗的烛光下，他眸光澹澹如幽静潭水，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朦朦胧胧间裹着抹不易接近的疏冷清绝。
此时，青衣人正站在姜殊余左侧。
他微微侧过身，手指点在碟子一侧，泛着淡淡冷意的指尖与她的贴的极近。
从姜殊余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苍/白/精/致的下颌以及白皙修长的脖颈。
一片瓷白间，一颗小小的红痣十分显眼。
姜殊余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李小巧！”
金蓉嗓音都变了：“你问的都是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能问这种问题吗？”
李小巧满不在乎地开口：“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碟仙这种东西。”
请碟仙请笔仙什么的根本就是心理作用。
否则刚才冯栀问的时候碟仙怎么可能会指向“能”，笑死人了好吗？
猪都可能上树冯栀都不可能考上高中。
“没、没碟仙碟子怎么、怎么会动啊，它还在动，它还在动呜呜呜，更快了，比刚才更快了……”
寝室里，孙晓梦胆子最小，从刚才起她就一直闭着眼，手指一点都不敢从碟子上移开，现在食指下方的碟子疯了一样转动着，她整个人都快吓哭了。
李小巧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猛地睁开眼，愤怒地质问姜殊余：“冯栀，你能不能不要再装神弄鬼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碟仙笔仙什么的，耍我们有意思吗？”
是的，从刚才起李小巧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冯栀搞的鬼。
她本来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大相信，冯栀问完问题后碟子上面的箭头竟然指向了“能”，李小巧就更不信这些了。
刚才自己都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冯栀居然还在搞鬼吓唬她们，李小巧顿时就忍不了了，毫不顾忌地睁开眼，打算揭穿这一切。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睁开眼后发现，冯栀的手指根本就没碰桌子上的碟子。
那是谁？
李小巧不能接受她推断错了，疯了一般把所有女生的手都从碟子上推开。
可是即使这样，碟子依旧在疯狂的转动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可以看到残影。
李小巧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到姜殊余面前，竭嘶底里般朝她吼道：“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碰碟子，它为什么还在动，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李小巧不能不急，不能不愤怒，细看之下，她愤怒的表情下，甚至压抑着深深的恐惧。
李小巧是因为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碟仙才敢冒那些忌讳的，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她现在只能拼命说服自己把一切不合理全都推到冯栀身上才能压下她心中的恐惧。
姜殊余抬眼，视线微微往右边侧了侧，避开了那道存在感十足的青色身影。
面对李小巧的质问，她懒洋洋地开口，尾音拖得很长：“我觉得吧，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那个碟子。”
她话音刚落，原本还在疯狂转动着的碟子瞬间裂开了。
碟仙也要裂开了好吗？
日nm，会不会问，会不会问，老子就问你会不会问！
不会就老实闭嘴让别人问！
碟仙不敢跟对面的那两个大佬抱怨，就用满是怨念的血红色眼睛死死地瞪着左边的李小巧，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黏她身上。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tm瞎问老子挨刀！
你tm是爽了，老子裂了好吗？
碟子裂开后，青衣人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敛了敛袖袍，微垂的眼睛中眸色一片清冷。
他抬起眼，随意地瞥了对面的碟仙一眼，手指轻轻一动。
下一秒，李小巧面前突然多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眶被血红色的眼珠子挤得变形，眼角因为睁得太大而开裂，两道血色的眼泪从眼角眼尾淌下。
骤然被一张如此可怕的鬼脸贴脸，李小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吼了一声：“鬼啊”，下一秒就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生们：“……”
“啊啊啊！”
一时间，寝室里尖叫声四起。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寝室的门被人重重地敲响了。
“505！”
外面传来宿管严厉的声音：“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你们是想被统一记过处分吗？”
“开门！”
姜殊余食指抵唇，对金蓉她们“嘘”了一声。
她脸上的神色太过冷静，女生们看着这样的她，也渐渐镇定了下来。
姜殊余把桌子上的碟仙纸收起来压到床单下面，又把蜡烛吹灭塞进了抽屉里面，最后将那个倒扣的碟子翻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下面。
“去开门。”
姜殊余对离门口最近的孙晓梦道。
等宿管老师进来，还不等她开口，姜殊余就抖着嗓子道：“老师，能帮我们打一下120吗？我们寝室有个女生发癔症了，我们睡得好好的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嘴里还含含混混地喊着鬼啊妖怪啊什么的，之后就突然晕了过去，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见她晕过去后都不敢碰她，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宿管老师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寝室，见地上确实倒着一个女生，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救护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医护人员确定李小巧得的不是急症后，就将她放到了地上的担架上，抬下了楼。
碟仙飘飘悠悠地坠在他们身后，跟个气球似的挂在担架上面。
医护人员和宿管离开后，宿舍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可女生们却没有一点睡意。
孙晓梦死死地抱着秦怡的胳膊，整个人如同一只无尾熊一般挂在她的身上，身子抖的如筛糠。
金蓉算是寝室里面胆子最大的了，这时候也被吓得不轻。
她离之前玩碟仙的那张桌子远远的，要不是怕再把宿管老师引过来，她都想开一晚上的大灯了。
赵欣然也很害怕。
她见孙晓梦死死地扒着秦怡不放，本来也是要扒着边上的姜殊余不放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往姜殊余那边靠近，心里就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像是有谁在盯着她一般。
努力克服了几次后，那股冷意不减反增，赵欣然就不敢再往姜殊余那边靠了。
“冯、冯栀，你说刚才李小巧突然那样是不是她撞见了什么、什么不、不干、不干……的东西啊。”
一片沉默中，金蓉率先开口。
她结结巴巴了半天，到底没把那个词说出来，就支支吾吾地含混了过去。
姜殊余侧了侧眸子，目光在那道青色身影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转瞬即逝。
“不是，科学社会没有这些东西。”
金蓉有些不太信：“可是李小巧怎么会突然吓晕过去啊。”
秦怡她们也都看向姜殊余，等待她的解释。
姜殊余眸色闪了闪，走到寝室唯一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在她们玩碟仙游戏的时候还是半开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姜殊余推开窗，让女生们看窗外。
孙晓梦不敢看，倒是秦怡和金蓉走了过来，好奇地往外看。
姜殊余指了指对面那一墙的爬山虎。
一中建校早，除了后面的教学楼和实验楼是翻新的，寝室和食堂都是老楼。
建校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墙角下撒了一片爬山虎的种子，就这么长了几十年。
月光下，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夜风习习间，墨绿色的叶子被风轻轻吹动，映在老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的，看着竟有些渗人。
姜殊余淡淡道：“李小巧刚才坐的位置正好对着这扇窗户，也许是把爬墙虎的影子当做了什么，所以被吓到了。”
这个解释女生们勉强相信，可那个疯狂转动的碟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明明当时大家都把手从碟子上面拿开了，碟子为什么还会疯狂的转动？
于是金蓉就问了姜殊余这个问题。
“啊，那个啊。”
姜殊余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对碟子做了一些手脚。”
“我只是想吓唬李小巧一下，没想到把大家都吓到了。”
金蓉有些不解：“可是当时你的手明明没有放在碟子上啊。”
“只是个小把戏。”
姜殊余将地上的碟子拿了起来，摆在了桌子上。
“我力气要比常人的大一些，所以在你们都闭着眼的时候，我故意用力转了一下碟子，像这样。”
姜殊余定定地看着桌子对面的江迟衍，手指轻轻在碟底拨了一下。
碟子瞬间转动了起来。
“等你们都睁开眼睛后，就会发现没有人碰这个碟子，它也会自己转动。”
桌子对面，青袍青年支着下巴，遥遥与姜殊余对望。
他眉眼清隽冷绝，微扬的眼尾裹挟着淡淡的疏冷。
蓦得，他轻轻笑了一声，澹澹的眸光瞬间染上了一抹潋滟的春/色。
他慢吞吞地伸出手，白如冷玉的指尖在那个快要停下来的碟子上面随意地拨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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