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科里奥兰》作于1807年,是贝多芬为奥地利剧作家科林的同名悲剧准备的序曲。这首乐曲是序曲系列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首,他把人物的悲剧性格完美的融合在了这首乐曲中……在讲这首乐曲前,我先跟你们讲一下科里奥兰这个人物。”
ppt是提前做好的,我放了一张莎士比亚的剧照:“科里奥兰因为人物出彩曾被莎士比亚搬上戏剧舞台,科里奥兰是一位功勋卓著的罗马军事领袖,但因为狂傲固执的性格被驱逐,科里奥兰在怒不可遏下与宿敌修好,共同杀回罗马。
他的母亲的苦苦哀求,最终科里奥兰毁弃了和宿敌的约定,但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换了一页ppt:“这是人物背景,这个人物性格鲜明,非常适合舞台剧,这部戏剧自搬上舞台后在很多年里被众人喜欢,就如同这首曲子一样。
贝多芬紧扣科里奥兰的极端性格,把冲动、暴烈的科里奥兰形象置于主题,把母亲温柔却又纠结、痛苦的性格分配给副题。呈现给我们一出用音乐写成的“性格悲剧”。”
我放了一点儿片段给他们听,音乐只截取了半分钟,等他们听完后道:“你们听的这一段就是剧中冲突的地方,粗重凌厉的和弦接以动荡急促的旋律,步步紧逼,愈演愈烈。”
下面有个学生举手,他举手跟别的学生不一样,他更像是跟我招手一样,还招了好几次,我只好停了下问他:“高阳,怎么了?”
这个学生是一班的,虽不是班长,但比班长还要有号召力,在学校中也算是风云人物,我跟着苏教授给他们带了半年的课了,学生的名字都记得了,自然就更记得他了。
怕他捣乱,我询问他了。
他跟我笑着说:“老师,你一会儿会给我们重新弹一次吗?”
我哦了声:“是不太清楚吗?”
“不是,我就是想不出老师你弹这首曲子是什么表情。”他说完后,其他的同学也一哄而笑,看样子是都符合他的想法,也就是说我讲课讲的毫无情趣,没有音乐里的跌宕起伏。
我看了高阳一样,他还跟我眨了下眼,笑的得意,有少年人的狂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我捣乱了,我当没有看见,一会儿他自己就无趣了。
我的年纪没有比他们大多少,他们无法把我当成跟苏教授那样尊敬我能理解。
高阳同桌是个女孩,她给我打圆场了,笑着说:“老师,科里奥兰怒吼的这一句:‘一切天性中的伦常,都给我毁灭了吧!让倔强成为一种美德……’是这首曲子的高·潮之处吗?”
她指着我ppt上的那句话说的,我点了下头:“是的。”
她笑了:“老师,那这个人物我也喜欢。”
我跟她笑着点了下头,这个人物很多人都喜欢,但现实里能这样有个性的活着太难。所以这也是一个悲剧人物。
而自古悲剧出绝响,比如文学史上的巨作《红楼梦》,比如音乐史上的《梁祝》,还有《命运交响曲》,它创作时的背景,是在作曲家最痛苦的时候。
但我无法跟他们说要想创作出好的曲子就要先让自己悲伤。
我把话题转了:“故事大家都清楚了,现在我把这首曲子弹给你们听一下。”
高阳叫唤了声:“要弹最高·潮的地方啊!”他的朋友也跟着笑,高·潮这个词在音乐中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没有管他们,坐在了钢琴前。
音乐教室里有钢琴,我弹奏的是原曲,我给他们带的曲谱是配合音乐团队演奏的经典曲目,但作为音乐生,要学会从原曲中领悟音乐的魅力。
他们想要看我什么表情弹奏,所以很给面子的鼓掌,但我还是让他们失望了,我弹这首曲子跟弹任何的其他曲子没有区别,手指飞速的跳跃,阴沉狂暴的人物形象,夸张激烈的旋律没有影响我的神情。
秦家有训,稳重大气,和颜悦色,任何时候都要温文尔雅,尽管我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好,我没有一颗平和的心,我内心沉郁,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的好。
序曲弹完之后,这第一堂课就结束了,下一堂课是由学生来提问,我解答,或者他们弹奏,我指点,是自由课了。所以我跟他们说:“如果你们笔记都记好了,就可以去隔壁阶梯教室听演讲的。”
能让那么多学生观看的演讲一定很好,至少要比我这里好。
高阳大声说:“老师我们不去!那有什么好听的!你放心好了!还有你们,也都不许去啊!”
这个小孩呼朋唤友,还挺有范儿,十八九岁的年纪是还会群聚在一起的。
我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们去休息,当下一节课来的时候,人又少了一半,而且那个信誓旦旦的高阳带头不见了,看样子隔壁演讲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过我既然说了不会再点名,所以也就不在意了,我的课该怎么上就怎么上,我鼓励学生们上来弹琴,他们能留下来的必是热爱音乐的。等学生弹奏时,我就坐在下面一起欣赏,再就出现的问题跟他们讲一下,这一首曲子有代表性,矛盾冲突处理的尤为激烈,不容易把控。
等上完这节课,往回走的时候我路过大演讲厅,那边演讲也结束了,相比起我教室里十几个人,这边就多上了数十倍人,确实非常热闹,就连校长竟然也在。
看样子这次是请来了重量级的企业家,这个大学是名校,出了很多出色的学生,每年都会有功成名就的学生来演讲,学校也欢迎他们回来,一为母校做宣传,回报母校;二,很多企业也借此宣传自己的企业,招揽人才,互惠互利。
只是我没有想到来演讲的是盛长年,不是他不应该来,他是最近商界炙手可热的大企业家,是国家高科技人才的代表。
音乐学院旁边的科研基地就是盛世建造的,已经成了学校的招牌。尽管盛世的名声在外,但这个人很少出现在电视媒体上,所有我没有想到他能来给学校演讲。
我大约的猜出,盛长年是这所学校的。所以才会在母校筹建科研基地,才会回馈母校。
我看着这所百年校园微微动了下嘴角,这所大学确实非常好,音乐学院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学校更厉害的是科技。
盛长年今年三十岁,那是前几届的学生了。
他那边簇拥的人多,我换了个方向,昨晚上的招呼是必经之路,不得已,今天就没有必要了。
只不过在出多媒体大楼时还是碰上了,校长、主任等人陪同他出来,不知道是要去招呼他吃饭还是去休息,路线是一致的,都是往停车场走。
学校里停车场离这里比较远,校长这会儿也看到我了,他喊了我的名字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语截然而止,我现在还没有跟林锦奕解除婚约,那跟盛长年见面就非常尴尬,如果非要捋清关系的话,盛长年就是我的对手,校长虽然是文人,但能坐到一校之长,必定有非凡的商业头脑,更何况他能请盛长年来,那定会事先了解他。
所以他在盛长年的视线里,朝我笑道:“盛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浅予,是我们音乐学院的讲师。浅予,这位是盛先生,也曾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他只介绍了我们两个人在学校的身份,于是我也朝盛长年笑了下:“久仰盛先生,原来是校友。”
盛长年也朝我伸出了手:“刚才听过秦先生讲课,受益匪浅。”
我的学生都去听他的演讲了,所以也难为他说这番话,我朝他笑笑:“盛先生过奖了。”
既然都是要去停车场,寒暄完后,就一同去往停车场,主任隔在了我们两个中间,是怕我们俩不对付,我没有那么沉不住气,商场上的恩怨不会在学校里带出来,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立场,我都已经跟林锦奕划清界线了,又何必装模做样的替他鸣不平?恶心了自己也恶心了别人。
所以我沉默的走了一路,终于到停车场了,校长跟盛长年笑道:“今天非常感谢长年百忙之中来给学校的学生演讲,希望下一次还能再见面。”
盛长年只朝他笑了下:“校长您客气了,这是我的母校,应该的。”
他要上车了,临走前也朝我道别:“路上慢些,再见。”
我笑了下:“谢谢,你也一样。”
我不想在让校长跟我找话题,也同一时间上车了,我回秦家,我在学校没有住处,不是学校不给我,而是如果我没有必要最好都回秦家住。
这次没有陈叔在,我开的比较快,这个时间点儿也不堵车,所以没过多久,我就看不到后面盛长年的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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