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皮蘸白糖
终于数到“十”, 恋恋迫不及待地摘掉眼罩。
小家伙先看到的,是一束粉色的“花朵”。
不对,这一束花里面, 不是粉色的花花, 而是一只只粉色的小猪佩奇?!
再定睛一看, 捧着“佩奇花束”的人,不是别人, 就是恋恋从藏区回来, 天天都在念叨的德吉梅朵。
德吉梅朵换了一身轻便的藏服,上身是米色的七分袖棉麻衬衣,下身穿了一条七彩色块拼接的裙子, 耳边垂下两条乌黑的麻花辫。
德吉梅朵笑起来,大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唇角上扬,露出糯米似的牙齿。
恋恋激动地跳起来:“梅朵姐姐!是梅朵姐姐!梅朵姐姐我好想你哇!”
矮墩墩的小奶团冲上前,抱住捧着一束佩奇花的德吉梅朵。
“真的是你吗, 梅朵姐姐?我好像在梦里哇。”恋恋眨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德吉梅朵拥抱着她的好朋友,笑着说:“恋恋,是我呀,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不是不是, 恋恋认识梅朵姐姐, 就是不敢相信可以见到你。”恋恋赶忙摇头,对这个“惊喜”, 她可是太开心了。
“德吉梅朵今天上午刚到,是来试镜的,剧组把她从浙西塘村接过来, 没提前告诉你,就为了给你个惊喜。”楚森提前得到了消息,和剧组一起瞒着小家伙。
“哥哥坏,都不提前告诉我。”恋恋撒娇地对哥哥说,小手紧紧拉着德吉梅朵的手。
这时,导演杜文生走过来,和蔼的说:
“别怪你哥哥,是我让工作人员先别告诉你,怕影响你拍戏的情绪。现在好了,小恋恋杀青了,可以和你的小姐妹一起在京城好好玩两天,顺便可以和德吉梅朵交流一下拍戏的经验。”
“杜叔叔,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拍戏我是专业的。”恋恋一本正经地说。
她小大人似的模样,逗得在场工作人员都笑得不行。
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谁见了都稀罕,恋恋只在剧组待了短短三天时间,就成了全剧组的团宠。
恋恋拉着德吉梅朵,给大家介绍自己的好朋友,也给德吉梅朵介绍剧组里的工作人员。
“场记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在片场可以帮我照顾好梅朵姐姐吗?”小团子怕德吉梅朵人生地不熟,见人就让别人帮忙照顾好她的小姐妹。
“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德吉梅朵的。”场记二十多岁,对恋恋和德吉梅朵都很喜欢,摸摸两个小姑娘的头说道。
“谢谢场记姐姐。”恋恋礼貌地点头道谢,这才放心拉着德吉梅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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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吉梅朵这次被儿童公益电影剧组的人接来京城,会待四天的时间。
《礼物》的试镜,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杜文生是个有人情味的导演,专门嘱咐副导演,他自掏腰包多给藏族小姑娘续几天酒店,为了能让从未离开藏区的德吉梅朵,在京城有时间转一转。
他本想安排,让场记小姑娘去陪德吉梅朵,现在倒是省事了,恋恋直接把她的小姐妹“绑”走了,轮不上剧组的人操心。
德吉梅朵来京城的第一个晚上,楚、王两家为了尽地主之谊,带着德吉梅朵去四季民福吃正宗的京城烤鸭。
京城的烤鸭,楚老爷子和王老爷子带着恋恋和楚森几乎吃遍了。
从最负盛名的全聚德,到菜价昂贵的大董烤鸭,再到各种传统老字号,类似便宜坊、大鸭梨、京味斋、利群烤鸭等等,有名的烤鸭爷孙四人都吃了个遍。
吃到最后,楚森都快对鸭子PTSD了。
但是对吃要求很高的老爷子们和恋恋最喜欢的,还是四季民福的烤鸭。
所以,给恋恋远道而来的小朋友的接风宴,自然选了四季民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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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民福烤鸭店,包间。
这家四季民福就开在故宫旁边,坐看故宫吃烤鸭这种神仙待遇,在京城就在独一份儿的享受。
恋恋捧着几乎有她半个人大的菜单,和德吉梅朵介绍菜品。
这可是小家伙第一次有机会,可以尽地主之谊。
“梅朵姐姐,你喜欢吃羊肉吗?我们可以点贝勒烤肉,还有蜜汁酥皮虾,宫保鸡丁,这些都是京城的特色菜。”
在吃的方面,恋恋从来不含糊,详细询问德吉梅朵平时喜欢吃的口味,吃不吃辣,喜欢吃酸一点的还是甜一点等等。
要不说,点菜是一门学问呢?
恋恋点菜,完全顾及到了所有人的喜好。
先询问完德吉梅朵之后,小家伙又根据家里人喜欢的口味,点了哥哥喜欢的烹汁脆皮小仔茄,鸭血毛血旺。
还点了爷爷、姥爷喜欢的老北京炸酱面、火燎鸭心、芥末鸭掌,还有古早味道的干炸小丸子,还有青口的凉拌豆苗等几道素菜。
今儿个,爸爸妈妈没能过来,通知的太临时,两个人一个有通告推不掉,一个公司的会还没结束,所以就派了楚凡小朋友来作陪。
小堂哥喜欢甜口的食物又爱吃鱼,为他专门点了金酸糖醋大黄鱼,老北京小吃拼盘和樱桃鸭肝。
总之,恋恋林林总总的,点了一大桌子菜。
当然,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久负盛名的北京果木烤鸭,四季民福的烤鸭,是京城先进为数不多使用枣木烤鸭的店铺。
好菜不怕等,鸭子要现烤,上桌时间需要等一个小时左右。
在等待烤鸭期间上的菜,恋恋作为小主人,每一道都和德吉梅朵详细的介绍吃法和来历。
第一次走出藏区的德吉梅朵,言行举止有些拘谨,没有她单独和恋恋还有楚森在一起时自在,可毕竟是个只有九岁的小朋友,对没见过的食物都很新鲜,充满好奇。
比如这一道搭配了绿色番茄的芥末鸭掌,德吉梅朵有点不大敢尝试。
“梅朵姐姐能吃辣吗?”恋恋关切的问。
“能吃,白老师有时候会给我们煮麻辣火锅。”德吉梅朵点点头。
“那梅朵姐姐一定要尝一下芥末鸭掌,不过会有点刺激,可以吃一小口先试试。”恋恋自己很喜欢芥末的味道,“嗷呜”咬了一大口鸭掌。
呼!一入口,那上头的感觉又爽又刺激,小团子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对小吃货来说,这是幸福的眼泪。
被恋恋“骗”了一口芥末鸭掌,德吉梅朵也被芥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唔,真的好辣!”
“快,快喝小吊梨汤!”恋恋把一杯甜滋滋的梨汤递给德吉梅朵。
“谢谢恋恋。”德吉梅朵灌了一口小吊梨汤,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俩小孩还想挑战芥末?别吃了,一人吃一块豌豆黄。”楚森看两个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用公筷给她们一人夹了一块豌豆黄解辣。
本以为,俩小家伙会就此放弃这道芥末鸭掌。
没想到的是,恋恋和德吉梅朵俩人,趁着楚森不注意的时候,一人又夹了一块芥末鸭掌。
说来也奇怪,在芥末刺激上头的味觉之后,接着能品尝到鸭掌的脆嫩爽口,酱汁调的也恰到好处,越吃越让人觉得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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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等烤鸭来的时候,片鸭的小哥都愣了一下。
只见包厢里,两个挨着坐的小姑娘,正眼泪汪汪,一人抱着一瓶矿泉水,“吨吨吨”地狂灌,看着楚楚可怜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孩子是犯错误,被家长批评了。
一问才得到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两个小吃货,吃芥末吃多了辣的。
另一个小男孩倒是贴心,一直给两个小姑娘端茶倒水的,跑得可勤快了,尤其是对那个穿着民族服装,年纪大一点的小姑娘。
今儿个,楚凡从见到德吉梅朵第一眼,莫名其妙的,就一直用学校礼仪课上“小绅士”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德吉梅朵笑起来,像爷爷家花园里的雏菊一样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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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烤鸭来了,恋恋也顾不得喝水了,拉着德吉梅朵的手说:“烤鸭来了!梅朵姐姐,这就是北京烤鸭,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的!”
恋恋一但在食物的形容上,连着用了三个“超级”,那好吃成都绝对是一等一的棒。
“看着好漂亮呀。”德吉梅朵第一次见到枣红色亮晶晶的鸭子,眨巴着大眼睛感慨道。
“梅朵姐姐,烤鸭要先吃鸭皮,沾着白砂糖吃,会有咯吱咯吱的口感,脆脆的很香很香。”恋恋夹起一片片好的鸭皮,为德吉梅朵示范烤鸭第一口的正确吃法。
德吉梅朵学着恋恋的样子,也夹了一块,沾了一点白糖塞进嘴里。
入口,是鸭皮的酥脆和白糖的软绵,酥酥香香的,油润不腻,很快就融化在口中,称得上一口惊艳!
“是不是超好吃?”恋恋凑过来问德吉梅朵。
小家伙吃得小嘴儿油汪汪的,作为资深小吃货,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和懂得欣赏美食的好朋友一起分享美味。
“好吃,像吃了一口云朵一样。”德吉梅朵的答案,果然没有辜负小吃货恋恋。
“真的,梅朵姐姐说得对,好像吃了一口香喷喷甜丝丝的云朵。”恋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卷烤鸭卷儿,准备第一卷给德吉梅朵吃。
这时,服务员贴心地走过来:“小朋友是不是第一次吃烤鸭?我来教给你们怎么卷烤鸭,是像婴儿‘抱被’一样的方式卷一卷而,喜欢吃什么小料可以加进去,和肉并排着放好,这样卷起来面酱不会溢到手上。”
服务员带着手套示范了一卷儿,把这一卷送到德吉梅朵的盘子里。
几乎没有任何皮下脂肪的鸭皮,包裹住柔嫩多汁的鸭肉,搭配秘制烤鸭酱和爽口的葱丝、瓜条,再加入少许的蒜泥,卷在薄而劲道的饼皮中,一口下去是升天一样的享受。
德吉梅朵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连经常吃烤鸭的恋恋,都吃得如痴如醉,被楚森用刚学会的四川话笑她是个“小贪吃嘴”。
这味道,让小团子感受到了当神仙也不如在人间享受这酥脆美味的烤鸭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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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民福的包厢里,气氛一直很好。
大家吃吃聊聊,楚家人对德吉梅朵就当自家孩子一样对待,不会特意给过多的关注,却在细节上给予足够的尊重和爱护。
一顿饭吃下来,德吉梅朵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大大方方回答两个爷爷的问题。
藏族小姑娘觉得恋恋的爷爷和姥爷,其实和自己的阿奶阿爷没什么区别,都是善良可爱的老人。
而恋恋的小堂哥楚凡,德吉梅朵也很喜欢,看他就像看到自己的弟弟一样。
反而楚凡小朋友,这顿饭吃得有点反常。
楚凡一扫平日里的淘气样儿,这顿饭吃得像小绅士一样,仪态保持的特别好,也没控制不住自己在地毯上翻跟头撒欢儿。
当然,德吉梅朵是感觉不出来,她是第一次见到楚凡,在心里给小男孩戳了个“文静”的小标签。
这顿饭吃完,恋恋还是不想和德吉梅朵分开。
“哥哥,我可以让梅朵姐姐和我回家睡觉吗?明天我想早起,和梅朵姐姐一起去看升国旗。”小团子抱住哥哥大腿,央求楚森。
楚森看着两个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样子,也不忍心让她们这么快分开。
想了一下,他拿起手机:“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剧组,如果不会影响试镜,就让德吉梅朵和我们一起回家。”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恋恋甜甜地说,用小油嘴儿给哥哥去了个飞吻。
等哥哥打电话的功夫,三个小朋友都吃饱了,趴在包间的飘窗上看Ipad里放的动画片。
飘窗上扑了一层软垫,窗台离地面有点高。
楚凡趴的有点靠外,把最舒服的位置留给妹妹和小姐姐,很有绅士风度,还被爷爷和姥爷夸了。
因为注意力都在《汪汪队立大功》里,楚凡一下子没注意,失去平衡往窗台下面摔去。
德吉梅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楚凡的胳膊,把小男孩拉回飘窗上。
“小心点,来,你和恋恋坐里面,我是姐姐,我坐在外面保护你们。”德吉梅朵早就习惯了把弟弟妹妹照顾的妥妥当当的,对楚凡关切地说。
显然,被“姐姐”救了的楚凡,却一点都不开心。
小男孩嘟着嘴爬起来,小声嘟囔道:“你不是我姐姐,我只有一个哥哥。”
“噗......”德吉梅朵被这小男孩逗乐了,揉揉他手感很好的脑袋,笑着说:“我当然不是你亲姐姐,但是恋恋现在像我亲妹妹一样,你是恋恋的堂哥,又比我小,所以我把你当弟弟来照顾也没错。”
“可我不是弟弟!”楚凡双手插在腋下,梗着脖子,脸都红了。
恋恋也是第一次见小堂哥这么激动的样子,探着小脑袋问:“小凡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哇?”
“我没有不开心,恋恋,你和德吉梅朵说,我不想让她当我姐姐。”楚凡倔强的说,嘟着嘴巴。
“可是,梅朵姐姐比我们大,我们应该叫姐姐哇?”恋恋不明白楚凡的逻辑。
只有楚凡自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小男孩有很强的“骑士精神”,总觉得叫女孩子一声姐姐,自己就变成要被姐姐保护的弱者了。
楚凡可不想成为弱弱的“弟弟”,要被好看的德吉梅朵保护。
“总之,我不想叫。”楚凡不知道怎么和恋恋解释,嘴巴嘟得更高了。
“可是......”恋恋还想继续问,被德吉梅朵拉住手。
“没关系,小凡不想叫姐姐就不叫姐姐,叫我名字就好。”德吉梅朵坦然的笑笑,不想看恋恋和楚凡因为自己发生争执。
听德吉梅朵这么说,楚凡也不生气了。
“那你们坐里面,我来保护你们。”楚凡信誓旦旦的说。
德吉梅朵没多说什么,用夸奖自家弟弟的语气对楚凡竖起大拇指:“好,小凡真厉害。”
可实际上,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德吉梅朵一直都在默默观察恋恋和楚凡,生怕两个小朋友没有坐稳,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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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森打完电话回来。
他得知,德吉梅朵第二天的试镜在下午,上午剧组没安排别的工作,本来就想带德吉梅朵出去转一转。
既然恋恋想和德吉梅朵一起去看升旗仪式,剧组工作人员也没意见,只要中午之前把德吉梅朵送回剧组就可以。
所以,这意味着,恋恋和德吉梅朵一起睡的愿望成真了。
当楚森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团子,恋恋兴奋地从飘窗上跳起来,搂住德吉梅朵的脖子:“梅朵姐姐今天晚上和我睡,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去看升国旗,太好了!”
“小森哥哥,明天升国旗也能带我去吗?”楚凡看两个小姑娘兴奋的样子,酸溜溜的问。
“我可做不了你的主,等我给大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楚森记得,小堂弟暑假每天上午都有课外辅导班或者冰球、高尔夫球训练。
楚森一边查找通讯录,一边问楚凡:“你明天不去打冰球吗?”
“啊......”楚凡心虚地缩缩脖子,手指头扣着屁股下面的软垫:“我不想去了......”
“这不就得了,你自己去问问爸爸妈妈好了,或者问你哥楚霖也行,他们同意你翘课,我就带你去。”楚森笑着捏捏堂弟沮丧的小脸。
楚凡委屈巴巴:“他们肯定不愿意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楚森耸耸肩,一摊手,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楚凡:呜呜呜,为什么阿离哥哥的辅导班,就可以说不上就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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