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又是一日，阳光正好，洋洋洒洒落在地上犹如厚涂的芝士。春光融融天色真好，呼出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听了徐老师的话，教数学的周老师也上了点心。她原先就关注过晏彻这孩子，不过因为他实在孤僻难沟通，没办法就只能不管他了。
这回听到徐老师的说法，她也有点母爱泛滥了。
她是才生孩子不久，最听不得这种事。
周老师在这次收的卷子中特地翻了晏彻的，惊奇地发现竟然满分。她还记得考试这天晏彻中途被他爸爸叫走了，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做完了卷子。
望着桌面上的奥数试题，周老师眼睛一亮。
许子凌正百无聊赖，只见晏彻班里的数学老师拿着一沓纸来了。
她在班里巡视了一眼，然后走到几个学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最后走到晏彻身边，看着碎发长及眼睫的孩子，满心怜爱。
周老师轻声道：“这是学校发的数学卷子，用来选拔参加奥数比赛的学生的，你看看能做多少，一会放学我来收。”
晏彻仰起脸，额前的乱发散开，露出精致的五官，看得周老师心里一震，孩子长得真好看，她儿子也能这么清秀就好了。
周老师又补了一句，“你能做多少做多少，不要有压力。”
说完她就走了。
许子凌就在一旁听着这两人说话，颇感惊奇。飘到桌子旁一看……痛苦面具。
晏彻有没有压力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很有压力了！
这这不正是他最头疼的追及问题和相遇问题吗！
晏彻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题目，却也没见他困惑。秀气的眉毛皱起来，白嫩嫩的小脸上出现严肃的表情，竟有些憨得可爱。
许子凌忍不住噗噗地笑出声来。
小孩虽然一幅小大人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小脸上出现庄严的表情，不会让人紧张，只会觉得可爱。
感觉到有凉气打在他的胳膊上，晏彻忍不住抬起头，耳朵跟染上一点绯红。
它是在笑吗？
这题虽然陌生，但是线索串起来宛若一张网，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
晏彻左手握笔，几乎不用多想，就能解出答案。
他做第一题的时候还稍微考量了一下，后面就越做越顺，依葫芦画瓢，甚至都不用反应时间。
他似乎有种天生的数学直觉，弯绕的题目设置他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男主真聪明啊，听说用左手得逻辑思维好，果然是真的。”不愧是爽文男主。
奥数，他一生的痛。
系统：“……”
许子凌气鼓鼓，宛若一只河豚，“你仿佛在笑我？”
系统：“没有呢。”
下课后，许子凌推着晏彻到办公室找周老师，周老师正在跟徐老师闲聊，看到小豆丁站在门外，一脸严肃的样子，两位老师忍俊不禁，把人叫了进来。
看了试卷后，周老师心里震惊，不由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晏彻点点头，还是一幅冷淡的自闭样子。
许子凌又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他这才看向周老师。
周老师看了几个她看好的孩子的卷子，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奥数少年组人才辈出，她带的这些学生应该没有能到省赛的，但是看了晏彻的，她又要重新估量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一颗明珠！
周老师爱才，便和颜悦色道：“老师这还有一些别的题，你不如也做做看？”
她从书架里翻出一沓新的卷子，放在晏彻面前，满心期待。
晏彻神色淡淡的，安静地坐在凳子上。
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他在等着……它。
许子凌看小孩又像是傻了，忍不住有些着急。周老师一看就是在选拔去参加奥数的孩子，男主不把握机会多表现表现，傻坐着干嘛呢？
他飘到男主面前，忍不住揉揉他的脸，要是能说话，他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来把晏彻叫醒。
尽管看不见，也不知是何物，晏彻就是有种直觉：它在看着他，为他着急。
这个念头一生，他就感觉到很愉悦。
感受到它在催促，晏彻才慢腾腾地拿起笔。
周老师站在他旁边，越看越惊奇。这孩子好聪明啊，完全不止二年级的水平，让他跨组去参加高年级奥赛也是有一定胜算的。
“晏彻同学，你想不想去参加奥数比赛呀？”周老师在一旁看的满意，轻声问道。
晏彻看起来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周老师见状默默叹了口气。
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晏彻的家庭情况让他一直是沉默封闭拒绝的状态。
周老师摸了摸他的头，晏彻才像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漆黑的瞳孔里什么也没有，不是无神，而是让人看着莫名心惊。
周老师以为是自己把他唤醒的，其实晏彻在等着它的抚摸。
既然它想……
晏彻点点头。
周老师一阵欣喜，他们学校就没出过拿奥数奖的小孩，这回可能有眉目了！
等晏彻走了以后，她就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准备询问相关的事。
电话响铃后几声，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像是喝醉了一样含含糊糊。听到是晏彻的事，他就随意嗯了几下，就把电话挂了。
周老师一阵气闷，小声嘀咕：这什么人啊。
她没注意到小小的晏彻就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打完电话，内心沉静如水。
许子凌有些郁闷，便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孩子就像触了电一般弹开，眼睛瞪得大大的。
许子凌：噗！
从来没见男主有这样大得反应过，他顿时恶从心起，逮着小孩就是一顿rua头。
晏彻从来平静的眸子里也终于露出小孩子般求饶的表情，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让许子凌父爱爆棚。
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晏彻的表情有片刻像是窝里幼年还不能动手的狼崽子，在蛰伏着等着猎物落入网中。
系统在一旁凉凉地道：“听说男生的头一生只能被两个人摸，一个是妈，一个是老婆。”
许子凌不以为意：“切，还男生，人家就是个小孩！”
系统：“”
许子凌跟在晏彻身边有一段日子了，他确定小孩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每次点他的额头，他都能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
想着反正他以后也会忘的，许子凌就开始毫无负担了。
临上奥数赛场前，许子凌忍不住抱了抱小孩。
晏彻只感觉一阵温柔的清风将他虚搂入怀，带着淡淡的春天的味道，沁人心脾。
它在抱他。
有了这个念头的小孩耳尖像熟透了的虾一样红。
晏彻在选拔赛上表现得很好，以很高的名次进了复赛。复赛中表现更是亮眼，是一匹横空出现的黑马。
许子凌骄傲地挺起胸脯，就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251鄙夷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决赛的是你。”
“我崽进了就等于是我进了，爸爸没看错，我鹅子真是家里最有出息的……”许子凌哽咽，活像戏精附身。
251：“……你还演起来了。”
等晏彻从会场出来，许子凌马上紧张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不用他开口说话，晏彻就能理解他的意思。
“挺简单的，不用担心。”
许子凌就像是等着孩子高考的家长，光听到这两句哪能满意？
晏彻有些无奈，便从喉咙里挤多几个字出来，“监考老师让检查，我没有，没必要。”
由于口吃还没恢复得很好，他说话的句子都比较简短。
许子凌：“可恶，被他装到了！”
他又想起来高中那些数学学霸，每次一出来都装的失魂落魄哦，成绩出了后个个都被表扬。
系统251：“……”
“你就没发现男主的口齿清晰了很多吗？”
系统这样一说，许子凌才发现男主说话确实流利了很多。应该是因为男主知道他能理解他的意思后，就总是喜欢跟他说话，尽管在外人眼里看他是在自言自语。
晏彻以为它在担心，便又补了一句，“很简单，我都会。”
许·万箭穿心·子凌：这可能就是世界的参差。
系统从这反复的解释里品出了点亲近的味道。
晏彻坐着校车回校，遇到了小瘦猴王智衡。他也做了周老师发的奥数题，但是很遗憾在校赛落马，知道晏彻进了省赛，很是佩服。
连带着看他口吃都顺眼多了。
这，这可能就是电视剧里说的……人狠话不多。
王智衡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想凑近晏彻跟他讨教数学。
晏彻本人倒没什么感觉，他的情绪就像装在套子里蒙上一层布一样，寻常的事很难牵动他。他没有生气，也不用谈原谅了。
但是……它好像生气了。
许子凌不喜欢王智衡，现在只是因为他干预了才没造成严重的后果，他要是不来，晏彻就会一直被嘲笑，然后越来越自闭，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
晏彻自己的情绪很淡，对他人的情绪的感知却堪称敏感。
它在生气，是为了他。
晏彻不想它不高兴，便没有搭理王智衡，但这家伙是个脸皮厚的，硬是巴巴地凑上去。
回到班里，小瘦猴更骄傲地向全班介绍：“从今以后，这就是我大哥！”
他最佩服成绩好的人，知道晏彻进了奥数省赛，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厉害。
晏彻：……
许子凌：？！
这人脸皮好厚！
“大哥对不起，我原来不该笑你的！”他脸都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很滑稽。
小孩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好笑就笑了，觉得对不住就认错。
许子凌：突然就不生气了。
由于王智衡在班里吹嘘，大家都知道了晏彻进了奥数省赛，一窝蜂地凑过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你好厉害啊！”
“题目是什么样的，难不难？”
“是在学校里比赛吗？”
晏彻觉得脑子很疼，王智衡倒是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脸上就差写着：我大哥厉害就是我厉害。
这小瘦猴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晏彻没有与小朋友们说话的意愿，许子凌就急了，忍不住敲了敲孩子的脑袋。
被许子凌推搡着，晏彻虽然无奈也只能做出一点简单的回应。
晏彻在班级里不再是小透明了，在小瘦猴没脸没皮的缠着，他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变得好了很多。老师们也开始更关注他的情况，主动引导他鼓励他。
事情在向好发展，许子凌稍微放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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