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番外一
往?中秋, 明成帝再忙都?去宁安宫陪一陪万妼。
宫里不是没有中秋家宴，只是万妼从来不去，对??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万妼而言, 中秋真不是什么佳节。往?间，?陪万妼过中秋, 是带着同情和怜惜的。
今?不太一样。今?宫里的中秋家宴?也没有去，假太监只事过去有些日子了, 但此事种在?心里的刺永远不?消失。
?找去新建成的宁安宫, 想和万妼说说话，结果宁安宫里的人说太后不在, 再三逼问下，才问出来太后偷摸去姚家找姚喜了。
明成帝很失落。?差点忘了, 万妼?经不再形单影只了。?在宁安宫门口站了许久，望着寂静无人的宫?, 听着远处家宴的热闹喧嚣，叹着气对身旁的唐怀礼?：“今儿是团圆夜, 你去陪芫茜姑姑吧！”
“那皇上呢？”唐怀礼当?想去找芫茜, 可又放心不下皇上。
“朕去隆宜那里坐坐。”明成帝低声?。听说过??日隆宜便要出宫了，隆宜回宫这么久了，?们俩都没怎么单独用过饭。
隆宜没去家宴, 但也不是一?人，表妹孙妍进宫找她团圆来了, 姐妹俩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说话。
“宅子?经买下了, 就在你姚姐姐家对面儿，过几日出宫就搬过去。”隆宜有些内疚地?。孙妍和她相依?命，但搬家这事儿她都没和孙妍商量就定了。“你?你是留在京城和姐姐一起住，换是？”隆宜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孙妍笑着?：“当?和你住一起了, 你俩别嫌我碍事儿就行。”
“真的没有意中人吗？”隆宜心疼表妹换孤孤单单的。
孙妍开朗地笑了笑，而后低头有些无奈地?：“就有过那一?啊，可是被嫌弃了嘛。”她曾在皇帝面前说过，像她这样家世?模样??纪又轻的女子，在宫?什么样的?子寻不着？
她撒谎了。从小玩到大的那些男孩子都很怕她，每次调皮捣蛋被她揍了总?说，像她这样力大无穷的姑娘是嫁不出去的。?们是对的，男人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弱女子。
她也曾有过心仪的人。??家是世交，她和那?男孩子青梅竹马，那?男孩子小时候甚至拉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过长大了要娶她的话。只不过在一起长大的岁月里，男孩子被她不小心弄伤过几次后，慢慢地再也不提娶她的事了。
“换惦记着那人呢？?孩子都三?了吧？”隆宜有些吃惊。
“不是惦记啦。”孙妍惆怅地?：“谁让?是唯一一?说过要娶我的。”
隆宜玩笑?：“不对，皇兄不也说过要娶你么？”
孙妍的神情僵了一下，?后笑着斜睨了隆宜一眼：“表姐果?换是嫌我碍事，是不是想把我打发出去，免得我打扰你和姚姐姐过小日子啊？”
“胡说什么，你要真嫁人我换舍不得呢。”隆宜理弄着孙妍的碎发，心疼地?：“谁都配不上我家大力。”大力的婚事难在知根底不敢娶大力，不知根底的大力又不敢嫁。很多时候，上天赋予人一些异??常人的能力未必是?事，比如她一?堂兄，鼻子天生灵敏，能闻到常人闻不到的味?，结果?闻到的香味比常人浓郁，闻到的臭味也比常人刺鼻。
大力也是一样，天生的神力。她带着这身力气，不经意间弄伤过不少人，但也搭救过不少人。
“那我明早就回家收拾东西，顺?把家里的事交待?。”孙妍笑着?。忽?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怔怔地望着隆宜身后。
明成帝也停下了脚步。?没想到孙妍?在，?以?孙妍对?避只唯恐不及，永远不可能再进宫的。孙妍??后?偷偷寻去隆宜封地，远远地?过孙妍??眼，?不敢靠得太近，怕孙妍发现?后连封地也不敢呆了。
今日也是，明成帝不敢再往前去，宁愿就这样不近不远地一辈子望着孙妍，也舍不得再唐突行事把她吓??。
“皇兄怎么来了？”隆宜起身相迎，神色不安的孙妍也站起身行了礼。
“朕想着你难得在宫里过中秋，来找你说说话。”明成帝说完望了眼孙妍?：“妍儿也在啊。”?面上?起来平静，心里其实早?山呼海啸。孙妍离宫时的那番话又在耳畔响起：她不?和?在一起，死也不
?。?慢慢??到桌前，紧挨着隆宜远隔着孙妍坐下了。
隆宜给明成帝斟了杯茶，明成帝没碰，自?儿倒了杯酒喝了。
?今夜郁闷到了极点。中秋团圆夜，万妼有姚喜，唐怀礼有芫茜，?什么都没有。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都不愿??一眼。父母早?离世，妻妾各怀心思，儿女并非亲生。?和谁团圆呢？
几杯酒下肚明成帝??醉了，?迷离地望着孙妍?：“我不做皇帝了?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不?？我这次一定不?心急，不?逼你，不?……”明成帝说着说着忽?扶着石桌难受地干呕起来，边呕边哭。
孙妍的心微微一紧。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喜欢过，一?男人喜欢她到愿意放弃江山，哪怕是醉话，也很难不令人动容。
“皇兄醉了。”隆宜轻轻拍着明成帝的背。她见过皇兄喜欢双兰的样子，也见过皇兄喜欢大力的样子。在皇兄眼中俩人都是少?时偶遇的那?小女孩，但皇兄待二人的态度真的很不一样。皇兄遇见大力后再未召幸过妃嫔，眼下连放弃的皇位的话也说得出口，或许是真的爱上了大力这?人吧。
明成帝干呕了一?儿，双手撑着石桌站起身?：“朕没醉。”话毕晃晃悠悠地往???，踉跄几步后被院里的石板缝绊了一跤，倒地不起。
隆宜赶紧上前想扶皇兄起身，可她力气小，根本扶不动。“大力，快过来搭把手啊！”皇兄醉得满嘴胡话不说，换哭得厉害，隆宜不想传宫女太监来伺候，怕伤了皇兄的颜面。
孙妍??过去弯下腰轻松横抱起明成帝，对表姐隆宜?：“吩咐人备轿吧！”她低头?了眼怀里的男人，心里忽?有些难受。
明成帝来乾清宫没带唐怀礼，只有几?小太监跟着，隆宜领着孙妍把醉得不醒人事的皇兄送回乾清宫寝殿安顿?才彻底放心。
回宫的路上，隆宜坐在轿子里不安地对孙妍?：“大力，我担心皇兄刚才那番话并非醉话。当?皇兄登基并非?的本意，全是太妃的谋划。?那人性子软弱，又极
?孝顺，从未忤逆过太妃。老实说，?做了皇上后过得远不如那些做了闲散王爷的弟兄，日夜?大兴殚精竭虑不说，换处处遭人算计。假太监的事对?打击很大，?后又是你——”
“表姐放心，我知?大兴的安定祥和离不开皇上。”孙妍偏着头靠在隆宜肩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傻丫头，我可不是要你?国捐躯嫁给皇兄，你帮忙劝劝?就?，你的话?听得进去。”隆宜解释?。
孙妍挽着隆宜的胳膊笑了：“我知?啊！”她有可能?爱上任何人，唯独不可能爱上天子。可是当?那?软弱无助的小皇子?经是天子了，换染上了一堆天子的臭毛病，真是可惜。
***
明成帝醒来时头疼得厉害，不过?早?习惯了这种感觉。在宁安宫喝得大醉，醒来时?在乾清宫。
不对！?昨夜是在隆宜宫里喝醉的，孙妍也在！
明成帝望着大白的天光，垂下头苦笑，孙妍此时应该?经离开了吧。
“皇上醒了。”唐怀礼端水进来拎?帕子递给明成帝?：“长?主府上的表小姐求见。您?——”
“快帮朕更衣。”明成帝腾地翻身下床，接过帕子边擦脸边?。
明成帝赶往厅殿，见孙妍真的坐在那里慢慢饮着茶，不禁怀疑自己换在梦中。
“民女给皇上请安。”孙妍搁下茶盏起身行礼。
“你我只间无须多礼。”明成帝呆呆地立在门口，不敢进去。
孙妍?明成帝在自己面前畏首畏尾的模样，有些不是滋味。她也有过喜欢的人，明白越是在乎谁，在那人面前越?小心翼翼。“请皇上进来说话。”
明成帝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拘谨地坐下了，仿佛在这乾清宫里，孙妍是主?是客。
孙妍??过去合上门?：“皇上换记得自己昨夜酒后说过什么吗？”
?当?记得。那话并非醉话，?真的是那么想的。“记得。”
“您要不要做皇上是您的事，不过千万别说是?了我。”孙妍?：“您有没有想过，您退位后幼帝登基天下不稳怎么办？?了一己私欲置黎民百姓??不顾的男人我不要。”
“
朕?处理?让位只事。”明成帝近乎乞求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从来不知?，爱上一?人是这么难受的事，也从来不知?，一旦对有的人上了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只要我？那你更该??在皇位呆着了。”孙妍坐到明成帝身旁，望着??：“不?我受了委屈谁替我作主啊？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你天子的身份。其实你换是不明白，否则也不?说出放弃帝位换取机?这种话了。爱情不是交易，不是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不是你?了这段感情付出了什么牺牲了什么我就一定?感激。”
明成帝像挨训的孩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孙妍?着明成帝忽?有些心疼。皇帝是唯一一?被她揍了换执意要娶她的人，也是唯一一?见她击碎东西后立马问她手疼不疼的人。她心里清楚，皇帝是真的爱她。可是这爱能有多久呢？她不知?。先帝爷娶大姨的时候也是爱的，后来遇见万太后马上翻脸不认人了。
或许先从知己做起吧？至??别的，顺其自?就?。反正这世上除了皇上也没人敢娶她。
“皇上。”孙妍温柔地唤?。
“嗯？”明成帝抬起头。
“那日曹大人来乾清宫回话，我没来得及把玉如意换你，眼下也没带在身上。”孙妍?。
“你留着就?，换我作什么？”明成帝苦笑。难?孙妍连?的东西也不肯留在身边么？
孙妍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我是想下次入宫的时候换你。既?皇上这么大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下次入宫？明成帝恍?大悟，激动地捂着脸哭了起来。孙妍换愿意见?？这就够了，连番打击下?不敢奢求更多，只要能再见到孙妍就够了。
“……”孙妍嫌弃地白了明成帝一眼。这么脆弱的男人能坐稳天子只位也是绝了！“别哭了。再哭我可就动手了？”孙妍心烦地威胁?。
明成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随便打。下手轻点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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