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雨天打孩子
夏芸身体一直很虚弱。
虽然这两天经过调理后,伙食也改善了不少,气血看上去充足了许多。
但让她顶着大太阳,在菜市场守好几个小时,叶欢也有些心疼。
别说她一个女儿身了,就连叶欢自己,守上这么一天,也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疲惫不堪。
再者说了,夏芸要是走了,又只剩下青青和年过半百的外婆在家,就这一点,也让他放心不下。
胡翠兰刚给青青夹了一块肉片,听见女儿女婿的话,突然放下筷子道:“要不我去吧,左右在家也没事儿……”
没等胡翠兰说完,叶欢就摆摆手:“妈,您也不行,您还得留在家和芸芸一起收黄鳝呢,您要是走了,芸芸一个人哪儿搬得动那一袋子一百来斤的黄鳝?”
“再者说了,您这年纪,我哪儿放心让您一个人去?”
胡翠兰笑了,有些欣慰。“别看我上了年纪了,但我这身子骨还挺得住,前些日子秋收,背一百来斤谷子上下坡的,都不带喘气的。”
还别说,农村里长期锻炼的人,的确要比城里人身体好点。
胡翠兰也就鬓角头发有些显白,日晒雨淋的,皮肤显老而已,真要干起活儿来,可不比一个壮小伙儿体力差多少。
但叶欢也不打算让她去。
自己去送黄鳝了,这家里家外的就只有两个女人,左右还能互相帮衬着,照顾着点。
胡翠兰要是去县里卖黄鳝了,夏芸一个人,又是照顾青青,又是收黄鳝的,哪儿忙得过来?
思前想后,终究是胡翠兰出了个主意。
“要不让军子他爸去卖,反正现在秋收也完了,他在家也没啥大事儿,又是个壮劳力。”
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叶欢点点头。“那行,吃了饭还得麻烦妈,您给跑一趟,顺便告诉军子一声,让他再找一个人,和我一起送黄鳝。”
胡鸣翠和蒋建军的母亲是亲姐妹,关系近。
这县城虽然小,但一天的吞吐量也有两三百斤,零售利润更大。
与其让别人把这份钱赚了,还不如便宜自家人。
叶欢接收了以前那家伙的记忆,也知道,以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军子家可没少帮衬着。
虽然一年没分多少口粮,但逢上有应季的蔬菜,土豆啥的出土了,总会送点过来。
要不是因为这,自己这一家三口恐怕早就饿死了,哪还有他重生的机会?
以前那家伙是个无赖,但现在的叶欢却懂得感恩,谁是好人,谁脏心烂肺,都在心里记着呢。
最后一合计,每天分三百斤黄鳝给军子爸卖,顺着牛车拉到县城里先下了,让军子爸守着卖,再把剩下的黄鳝泥鳅拉到省城去交。
左右也就绕道,多走两公里路而已。
至于价格,叶欢也没多要,交到省城是三毛五一斤,拿给军子爸只收三毛,也算是报答他们家接济自己家这几年的感恩了。
是夜,也不需要叶欢去叫了,军子早等着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两人牵着三头牛,后面上着板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等着叶欢呢。
稍微搜索下脑海里的记忆,叶欢立刻了解到这个人。
张建国,和军子,还有夏芸都是表姐表弟关系。
改革开放前可没有计划生育一说,更没有超生罚款的概念。
那时候在***的倡导带领下,更是提倡,多生优生,生得越多越好……生得多的,还能被评个模范妈妈。
一个个白天下地干了活儿,晚上可劲儿的造人。
家里都穷得只能吃白泥巴了,可也还是孩子一大堆。
夏芸母亲就有好几个姐妹,胡翠兰最早嫁到枣乡来,后来经人介绍啥的,另外两个姐妹也跟着嫁到了枣乡。
这其中之一就是蒋建军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张建国的母亲了。
至于那时候取名字也有意思。
改革开放的大旗才刚刚举起来,农村没几个识大字儿的,看见路边上到处刷着建军建国的标语,自家孩子也就跟着叫了。
所以那年头,名字最多的,就是建军见过,国强国华之类的。
别说,听着还挺响亮,又符合现在的社会主义发展观。
都是表兄弟,叶欢也不矫情,转头就对张建国说道。“建国,跟哥跑一趟,和军子一样,都老规矩,十块钱一趟。”
“都表兄弟,谈钱伤感情,哪怕是不要钱,哥你吩咐,咱也得帮这个忙啊。”
叶欢终究没那么厚脸皮,又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的。
正要赶着牛车往外走,逢上青青起来撒尿。
小丫头朦朦胧胧的揉着眼睛,小嘴还砸吧着,嘟囔道:“爸爸你又要去省城啊?”
“嗯,爸爸走了,在家乖乖听妈妈的话,回头爸爸再给你买奶糖回来。”
“我不要奶糖,奶糖吃多了牙齿长毛毛虫。”
青青满脸害怕,愣是被叶欢先前那番话语给吓得不轻,沉吟了好一会儿,小丫头才嘟囔着:“爸爸你给我买麻花吧,麻花吃多了不会长虫吧……”
“那应该不会……行,爸爸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麻花。”
叶欢浅笑着,摸摸小丫头脑袋,转过身,趁着夜色,赶着牛车往外面走。
青青上完厕所后,才爬上床,黑暗中,就听见夏芸抽泣的声音:“变了,他真的变了……这个家好起来了。”
“能不能去城里无所谓,当年跟着他,就不是因为他是城里人,只盼着他是个知识青年,日后能有点出息……”
“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出息了,也不打人了,还会照顾家里,对自己和青青也极为体贴……”
夏芸抽泣着,黑暗中暗自抹了把眼泪。
小丫头青青兴许也感受到了这份情绪,稚嫩的声音显得低沉了许多,安慰着妈妈。
“妈妈不哭,爸爸上午就回来了,还答应给我带麻花回来呢。”
这话说出口,夏芸立刻笑了,一拍青青屁股,笑骂着:“成天就知道吃,吃完奶糖又吃麻花,都不吃饭了,等你爸回来,叫他收拾你!”
青青吓得小脑袋往后面一缩,心里终究对叶欢有些恐惧,尤其是以前有事儿没事儿就对她皮鞭抽打的过程,更是让她害怕。
拉过被子把自己脑袋完全蒙起来后,才瓮声瓮气道。“别让爸爸打我,我怕疼……”
闻言,夏芸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吓唬孩子。
把青青抱在怀里后,柔声安慰道:“青青别怕,爸爸现在变了,不会再打你了,还会给你买好吃的……”
“那……爸爸明天买回来的麻花,妈妈我可以吃吗?”
“你这丫头,成天就惦记着吃。”夏芸刚见好的心情,让青青这么一搅和,差点要气得动手打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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