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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


“怎么回事,  王妃呢?你们不进屋伺候,在这外面闲逛做什么?”

        正值夏日,午后的京都燥热难耐,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尤为的寂静。

        云姑最近在忙她弟弟进书院读书的事,  请了几日假,  没想到刚回来,  就瞧见这个场面,还以为是下人怠慢了沈菱歌,  板着脸上前。

        也不怪她多想,自从她到了沈菱歌身边后,  几乎没离开过她,  突然换了人伺候,总担心王府的婢女照顾不好她。

        即便沈菱歌已经管着王府中馈两年多,人人都对她无比恭敬信服,云姑也还是会止不住担心。

        “云姑姐姐,不是我们不进屋,是王妃不让我们打搅,  她说想一个人待会。”

        云姑皱了皱眉,  只觉有些不对劲,  沈菱歌脾气向来很好,  就算管着家,也都是时刻带着笑。

        况且他们夫妻感情也很好,  成亲两年依旧是蜜里调油,很少会有说心情不好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今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仔细说说。”

        婢女们有些怯怯的,互相看了两眼,其中一人才小声地靠近她道:“方才午膳时,  安王殿下的管家带了几个人过来,说是送给王爷的。”

        云姑更加皱眉了,她只听说过送礼的,还没听过送人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见她不理解,婢女只好说得再明白些,“安王殿下送的不是普通的下人,而是几个绝色的舞姬。”

        云姑:……

        这都叫什么事儿,她真是怀疑安王的脑子坏掉了,人家小夫妻刚成亲两年多,你就给人家送舞姬,这是打得什么士意啊?

        也难怪沈菱歌要不高兴了,谁给你夫君送美人,你能高兴的,不当场把人打出去,那已经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了。

        “王爷呢?也不拦着,王妃当时什么反应?”

        “王爷早早就去大营了,只有王妃在,王妃当时什么也没说,就哦了声,就让管事将人收下了,这会都住在后院呢。”

        云姑脑子里的弦嗡嗡作响,沈菱歌什么都不说,可比当场生气还要叫人害怕。

        “派个人去给王爷身边的肖将军传个消息,把这事透给王爷,再准备些王妃喜欢的甜点,我去瞧瞧。”

        婢女赶忙应下,等沈菱歌最爱的荷花酥杏仁露都准备好了,才长出口气,接过托盘掀帘子进去。

        屋内,沈菱歌正抱着獢獢,坐在冰山旁看书,她怕热贪凉,总喜欢挨着冰山避暑。

        可她身子又弱,这么直对着冰山容易着凉,周誉便会在她与冰山间隔道屏风,好让她舒服些。

        今日许是肚子里有闷火,周誉又不在,她才连屏风都没用,就这么大刺刺地挨着冰山。

        “王妃,您又挨着冰山了,叫王爷瞧见,该生气了。”

        沈菱歌怀中的獢獢先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来,看到是云姑,又乖乖地趴了回去。

        “无妨,反正他也不在家,等他回来再架上屏风便是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放了你半个月的假,元青的事儿办好了吗?”

        “有大公子在中间帮忙,早就办妥了,他也不许奴婢上手,自己铺得床打扫的屋子,瞧着倒挺像那么回事。”

        大公子说的是沈建徽,他前两年高中进了翰林院,这些年也算仕途顺畅。

        听到元青进书院,沈菱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他这么聪明,早就该去读书了,平白在这耽误了这么些年。”

        “都是有王妃,我们姐弟才能有今天,王妃,您这几日有些咳嗽,小厨房刚熬的杏仁露您尝尝。”

        沈菱歌瞧她欲说还休的模样,就什么都懂了,“放下吧,我一会喝,你都知道了?”

        云姑本是不想提起这事,但她说起了,只好把东西先搁下,到她身边陪她说话,“王妃可不能往心里去,这事王爷还不知道呢,他若是知道,早把那些人给赶出去了。”

        沈菱歌当然不怀疑周誉的心,她甚至因为这个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们成亲两年了,日日都像是刚成亲一般甜蜜,别说周誉有别人了,便是别的女子,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她自然是觉得欢喜的,可都两年多了,她的肚子都没消息,她担心的是之前被人推下水,身子入了寒气会影响生育。

        又或是她这命是重生来的,老天已经给了她多活一次的机会,是不是就要剥夺她育子的权利了?

        甚至外头已经有人在传她善妒,把控着周誉的后院,不给进新人,偶尔要去周誉外祖家走动,每每想到这个,她便会感到有压力。

        若让她选,她肯定还是会斩钉截铁的说,不愿意周誉有别人,可她却没权利替周誉做士。

        “我知道的,我只是有些堵得慌,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待会便好,那些人想留就留着,反正多口饭的事情。对了,别把这事告诉阿誉,我怕他去找安王算账。”

        提起安王她就生气,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还有过如果是安王路过,就求安王带她回京的想法。

        如今想来真是愚蠢的很。

        她的话音刚落,帘子就被人从外掀开,有人黑着脸大步进来,“已经迟了。”

        云姑见周誉回来,立即起身,心里还是嘀咕,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让人去传消息还没一会呢,但看他的模样也知道,定是知晓安王的糊涂事了。

        赶紧把屋子让给他们夫妻,恭敬地退出去,顺便还将獢獢给带上,以及关上了门,不叫外人打搅。

        她怕沈菱歌会受委屈,不放心地在门外又听了一耳朵。

        只听见周誉压低了声音,轻柔地哄着她,“这是怎么了?让我瞧瞧,是不是哭鼻子了。”

        云姑这才放心,让人都退到了长廊外,以防听到别的什么声音。

        屋内,沈菱歌侧身撇开眼,背对着他没说话。

        周誉上前紧挨着她坐在榻上,将人搂在怀里与她咬耳朵,“生气了?我已经让人把她们都送走了,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么不长眼的人来惹了你。”

        沈菱歌还是没说话,不管他怎么哄她,就是侧身朝着里面,怎么都不肯看他。

        周誉哄了会,才发觉不对劲,用力将人掰过来,才发现她的双眼通红,却死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连哭都这般叫人心疼。

        周誉只觉心都跟着揪紧了,这会真是恨不得去给他那三哥两刀,叫他成天不干好事,就知道坏事。

        此刻搂着她纤弱的身躯,所有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

        可沈菱歌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干脆沉着脸起身就往外去。

        见他如此,她总算是动了,“你干嘛去?”

        “杀人。”

        “阿誉,你别去。”

        周誉这会气火攻心,哪还管的上谁跟谁,只知道有人叫他的心上人受了委屈,就算是天皇老子,也要叫他付出代价。

        “阿誉,我不是生安王的气,我只是气自己。”

        周誉的脚步这才慢下了,腰间拔出一半的宽刀,也缓慢地收了回去,拧着眉坐了回去,将人抱到自己身上。

        “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落过水,是你救得我,我怕那次寒气入体,坏了根本,以后再没机会有孕了。”

        沈菱歌忍着哭出来的冲动,轻声细语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周誉是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你在说些什么糊涂话,怀不上便怀不上了,我之前还在担心,你年岁小,若是怀上了,有危险怎么办。”

        尤其听说沈菱歌的母亲,便是生她时出血不止,伤了身子,才会早早病逝,他不希望沈菱歌太早怀孕生孩子。

        结果她倒好,日日为了这事在这难过伤心,真叫他气死了。

        “可你还没子嗣,这怎么能行。”

        “为何不行?是谁规定都要生孩子的?我又不当皇帝,又没皇位要继承,你不是挺喜欢周允乐那小子的,以后他生了孩子,抱过来养着便是,为何要如此麻烦的自己生?”

        这回轮到沈菱歌瞪圆眼了,连伤心都顾不上了,讶异地听着他的惊人之语。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周誉把人抱着平躺在自己身上,手就放在她的腰间,拧着眉看她,“孩子也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这也不是咱们生的呀。”

        “菱菱,人这一生,哪有这么多可是如果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我与别的女子生孩子吗?”

        沈菱歌对这种话尤为抵触,果断地摇了头,“不愿意。”

        “这不就够了,除了你,我连看都不愿看别人,又何来的生子一说,既然如此,有没有孩子都是上天的意思,又何苦去争这个。你有这时间去难过,不过想想,昨日逃了,今儿怎么补偿我。”

        沈菱歌眼睛还是红红的,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但有一点是对的,子孙缘这事,确实是老天说了算,既然她无法接受他与别人好,那有没有孩子,就只能看天意了。

        可怎么突然就转到补偿上了,补偿什么补偿?

        直到周誉的手在她腰间来回游走,她才腾得一下脸红了。

        前些日子她来了月事,冷落了他几日,昨儿是答应要由他的,可她骑了马,很是疲惫,早早就睡着了。

        周誉又不舍得把她给弄醒,这才憋到了今日,谁想到,他兴冲冲地回来,就听到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还是白天呢,怎么说这些。”

        “白天怎么了?我在自己屋子里,与我夫人说话,谁人敢说?况且你不是想要孩子,不努力怎么会有孩子。”

        “那也不好,外头本就在说我善妒了,这么一来,又该传我狐狸精转世了。”

        也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他了,周誉突然勾着唇笑了起来,“是哪儿来的小狐狸溜进了我房里,怎么变得模样这般好看,让我瞧瞧,这狐狸尾巴藏哪儿了。”

        沈菱歌捂着他的嘴,却抓不住他的手,真去找她的尾巴了,也不知在哪儿摸了把,她就浑身一软倒在了他怀里。

        至于其他的,便再也说不出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周誉抱着她靠在枕上看书,见她醒来,低头与她亲了个绵长的吻。

        “想吃什么?有汤包和面条,也有你前几日想吃的锅子。”

        一听到锅子她的眼睛就亮了,冬天自然是吃火锅了,周誉让下人去准备,拥着她穿好衣服。

        已经睡过一觉,这会也懒得换衣服,就穿着简单的袄子,将长发盘起,两人围着圆桌吃火锅。

        边吃边说着闲话,前两日沈淑欣来过,与她说了些外头的新鲜事,正好这会说给周誉听。

        “你还记得季修远吗?”

        “记得。”

        “他夫人前些日子与他和离了,闹得很大呢。”

        季修远如愿娶了郑七娘,原以为会是夫妻和美,可没想到他仕途一直不顺,又在外沾花捻草被郑七娘发现。

        上门抓了两回,他依旧是屡教不改,居然还偷拿郑七娘的嫁妆去送外室,郑七娘那会挺着老大的肚子,去与那外室扭打,不慎摔了一跤,孩子便没了。

        至此郑七娘才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郑夫人到底是不舍得自家女儿受委屈,帮着施压,前些日子和离了。

        季修远之前就得罪过沈家,只因娶了郑七娘才好些,如今又得罪了郑家,在织染局也处处受人排挤。

        听说又办砸了什么事,连织染局都混不下去了,恐怕很快就要回平阳老家去了。

        想到之前那季氏回平阳后,就疯了,关在祠堂里,只怕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至于这季修远的未来,许是也好不到哪去。

        “能活着回平阳都算他运道好,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誉冷哼了声,不想听这等扫兴的人,给沈菱歌的碗里又夹了满满的肉,继续喂她。

        沈菱歌嘴里有了吃的,也顾不上说闲话了,弯着眼说好吃。

        别看她的胃口不大,可吃火锅的时候,仿佛有两个胃,她又不挑食,周誉给她烫什么,她就吃什么,吃得嘴巴红红的肚子圆鼓鼓的,才满足地放下了筷子。

        “不难过了?”

        沈菱歌之前也只是因为情绪低落,才会突然变得很难过,方才被他折腾过后,又吃了顿好的,哪还顾得上之前那些。

        回想下午为此掉眼泪的自己,实在是羞耻不已,还难为情地转开头去。

        “这就对了,怀上了便是天意,怀不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若是有人敢说你,我便去收拾他。”

        沈菱歌被他给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闷声嗯了句,

        周誉说得对,有没有孩子那是上天的恩赐,与其为了这个担忧,还不如享受当下。

        况且两人成亲还没几年,正是甜蜜之时,孩子来了反而还要影响他们。

        她没了这些压力,人瞬间轻松了,待周誉空了,便带她四处去玩,骑马打猎赏花游湖,快活似神仙,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被她给抛到脑后了。

        可没想到,这一年还未过去,天气刚转冷入了冬,她的月事好似也跟着入了冬。

        左等右等都没来,待大夫上手一诊,一道惊雷就落下来了,她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誉哥去偷阿乐孩子的梦破碎了,小魔王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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