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七月十六日, 陛下的生辰。
皇宫里早早张灯结彩，就连街上都挂上了一些彩灯，为陛下庆生。
这天早上, 伴随着大气磅礴的钟鸣鼓乐之声，万人朝贺, 如山如海，那场面架势, 站在高高的礼台上往下望去, 只觉得一切尽在掌中，江山如画，热血沸腾。
起码王益是心情激荡的, 这就是大齐江山, 大齐的子民啊！
只是他旁边坐着的人似乎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 依旧跟以前一样，有点懒散不耐烦的姿势, 斜靠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往下看着，好像下面那些都跟他无关一样。
王益一转头看到萧协这样，心里欲哭无泪, 亏他没日没夜的准备了这么多天, 陛下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真的很受挫。
朝贺完, 就到了众臣献礼的时候。
众臣都颤颤惊惊的, 谁也不知道陛下的喜好，都说陛下爱好美色，去年李尚书专门从江南弄了一对瘦马回来。
那对瘦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都十五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长得明媚娇艳。更难得的是，她们哪里都一样，就连私-处的小红痣都是，老鸨曾跟他保证，任何男人见了这对姐妹，都得醉死在床上。
李尚书已经年过五旬，看到这对姐妹都差点立刻把她们就地正法，享受一番这人间极乐，自然以为自己找到了好宝贝，就等着升官发财了。
结果，去年的李尚书就变成了今年的张尚书，那对儿姐妹呢？当时大家都慌着请罪，谁注意到两个贱婢的下场。
今年轮到张尚书进献寿礼，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一段祝贺词，然后捧出一副徐清治的《江山万里图》。这画何止价值千金，周围有喜欢字画的，都不舍的偷瞄着那画，暗自埋怨张尚书，有这么好的画竟然一直藏着掖着，他们不奢望能拥有这幅画，起码看看过过眼瘾，也不枉此生了。
头顶上静悄悄的，有侍者接过画，王益则示意，张尚书可以下去，换下一个人上来了。
张尚书失望不已，这是他能找到最
珍贵的东西了，怎么，陛下一点都不喜欢吗？不过转瞬，他又高兴起来，起码今年他的尚书之位是保住了，不像去年的李尚书。
他恭敬的退了下去。
郑国公今年送的是一张白玉床，好大的手笔，这么大的整块白玉，质地还这么好，简直天下难寻。
众人都羡慕不已。
可惜，皇上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他们莫名感觉皇上已经开始变得烦躁了。
终于，汪侍郎上去献礼，他献了一颗夜明珠。谁知道，他刚把那颗宝珠拿出来，上面的人就忽然冰冷道，“拉出去，五马分尸！”
众臣以为自己听错了，陛下生辰大喜的日子，要杀人？
很快，御林军就把汪侍郎推了出去。
汪侍郎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剩下那颗夜明珠滚在地上，提醒着众人刚发生的事。
众臣都吓傻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敢上去献礼，生怕哪里惹得皇上不高兴，落得跟汪侍郎一个下场。
他们是真没想到，献礼也能献出命去。
大殿中一时间安静的诡异。
可是都不上去也不行啊，郑国公拿胳膊碰了一下安平侯，皇上对他十分看重，还封了他女儿做皇后，这时，他不上去吗？
安平侯只当没看见，也没察觉，他现在还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这种情况下，怎么敢贸然上前。
没人上来，王益脸色微沉，汪侍郎死有余辜，别以为他不知道，陛下离京这些天，他都干了些什么。不过，他也没想到陛下会这时候杀人。
但陛下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都是对的。倒是这些大臣，都想干什么，还不继续上来献礼？一会儿真惹怒了陛下，可别怪他翻脸无情！
这时，恰好萧协坐直了身体，扫向下面的人，众人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更是谁也不敢上前了。
甚至，有两个因为夏天天气本来就热，这会儿心跳的一块，脑子发晕，眼前发黑，有点要中暑倒地的趋势。
这是皇上的生辰礼吗？这分明是他们的
劫数，众臣都缩紧了脖子，生恐皇上看见他，又万分期盼着有人赶紧站出来，打破这种局面，不然他们真要倒霉了。
这时，旁边一个小太监到了侧门，他有事禀告，不过他不敢打扰殿中的人，便站在那里等，等皇上下朝了，他再跟王益回禀。
王益看见他，心中微动，示意他过来。
小太监都快吓死了，他能进去吗？
王益瞪了他一眼，让他进来他就进来。
小太监软着身体进了大殿，在王益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匆忙退下。
王益想了想，跟萧协禀告起来。
萧协神色微动，站起身，径直下了龙椅、台阶。
群臣赶紧跪倒，不敢站得比他高，不敢看他的脸。
萧协出了大殿。
众臣这才微抬起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皇上去哪？礼还没献完呢。他们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跟上。
后来众臣决定，还是得跟着陛下，但也不能跟的太紧。
一行人一前一后，越走越远，后来有人发现，这不是京郊的马场吗，陛下来这里做什么。
大家正站在那里疑惑。
忽然，远处的山坡上，一群骏马奔驰过来。那些马明显比常见的马高一头，身姿矫健，充满野性与力量的美感，就那么从山坡上飞奔而下，风驰云走，就好似天马飞空一般。
大家都这这些马吸引住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样神骏的马群。
“是北疆的马群。”裴林忽然神色激动的道。他没少跟北疆人打仗，当然认得这些马的出处。可是北疆的马群怎么会出现在京郊的马场，让他有种时空错乱感。
不止他，所有武将都心潮澎湃，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到紫骅骝的，一匹好马，对一个武将来说，几乎是堪比性命的存在。
战场上，可能就差那么一点，敌人的长-枪就会扎进你的胸膛，这时你的马若能跑快一点，你就得救了。反之，你就立毙当场。
也可能，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你伸手一抓，就能抓到他，可是奈何，你的马
不如别人快，只能看着敌人逃之夭夭。
一匹好马，真的太重要了，这些武将看着那奔越的马群，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梦了。
武将爱马，难道文人就不爱吗？谁不喜欢高头大马，谁不想纵横驰骋。尤其这么多好马聚在一起，就跟一堆美人站住一处似的，谁不心动神摇。
众臣都抻长了脖子往那边看着，甚至开始点评哪匹马长得最矫健，跑得最快了。
越看，他们越明白一个问题，怪不得历年大齐跟北疆打仗，总是输在马的身上，瞧瞧人家这马，就是好。再看看自己的马，差得不多，也就凤凰跟鸡的区别。
骑着鸡去打天上的凤凰，大齐的将士跟军士苦啊！
这时，马群过后，一个姑娘骑着一匹黄马哒哒而来。姑娘长得本就好看，在经过刚才的野性冲击后，再忽然看到这样一个娇俏的姑娘，众人都有种眼前一亮、心驰神往的感觉。
姜瑶看着远处的群臣，诧异非常。她要送萧协的礼物，自然是这些北疆的马，不过，这些大臣怎么也在。
她当然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
她看向萧协。
萧协长眉飞扬，催马来到她的马前，“怎么，还学会骑马了？”他问。他记得上次他带她骑马时，她还怕的只能缩成一团。
“学了一点，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吗？”姜瑶还没听过他夸她呢。
“不喜欢。”萧协直接道。
姜瑶一口气憋在胸口，直想瞪他，那他喜欢什么？抱歉，她真的无能无力了。
“走，让朕看看你的骑术。”萧协道。
看就看，姜瑶一催马，立刻飞奔出去。
萧协端坐马上，修长的手紧紧抓住马缰，忽然，他朝姜瑶的背影飞奔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山坡上。
众位大臣与剩下的王益面面相觑，现在怎么办？
王益咳了一声，他怎么知道，他们这位陛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他能看出，陛下今天心情不错，这就够了。
众位大臣散开，三三两
两的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那姑娘就是安平侯千金，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啊？果然非同一般。只是这些马，她从哪里弄来的？安平侯那里？
安平侯已经对第三波来问的人摇头了，他也不知道。
还有更多的人关心，姜瑶还能再弄一些北疆马来吗。
裴林也欲言又止，要是大齐军队能用上这些北疆马，何愁北疆不服。这种希望就在眼前的感觉，可真是愁死人。
裴奕也诧异非常，前些天姜瑶还对马一窍不通，现在就弄来这么多北疆马？他越发看不懂她了。
大家或期待或兴奋，都觉得他们这位未来皇后或许是不一样的。
萧瑞安也这么想，越是这么想，他就越觉得不甘心，姜瑶本来是他的王妃，却被他皇兄夺去了！
跟他一样脸色不好的，还有长宁侯等人，萧协这个暴君，他女儿只不过多看了他几眼，就被他挖了眼睛，现在他还想娶皇后稳坐皇位？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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