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周夫人正心烦呢,听见李家派人来提亲,立刻沉声道:“送走,我不想见。”
“娘,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名字。”姜瑶却抓住她的手,咬牙道。这个李泽林,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还为了自己的富贵来求亲,看来,他连最后一张遮羞布都不要了,她还留着他干什么!
“瑶儿?”周夫人诧异,她的意思是?
姜瑶委屈的看向她。
周夫人立刻心疼的火往上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这个姓李的惹的瑶儿难过。这个姓李的真阴魂不散,以前让他娶瑶儿,他不同意,现在瑶儿好不容易好了,他又缠上来。
一而再的,真当他们侯府好欺负不成?
安抚好姜瑶,她出门,叫过管家姜安,吩咐起来。
冯媒婆十分庆幸自己今天起得晚,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作为一个媒婆,走东家,串西家,吃的就是百家饭。你看她不起眼吧,可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用得上她。
今早接了李状元家的委托,冯媒婆喜出望外,不管这门婚事成不成,侯府里走两遭,喝点茶吃点点心,那都够她回味好几天的了。
万一再捞顿饭吃,哎呦,不敢想。
这会儿,她正坐在侯府的偏厅中,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觉得自己又有了吹嘘的本钱。
这时门外有丫鬟要给冯媒婆上茶。
姜安却从转角处过来,拦住了,然后示意身后的两个人守在这里,自己则悠哉的去忙自己的事。
冯媒婆一个人坐在里面,一刻钟,两刻钟,梨花木的椅子很贵,可是坐久了也难受。
她站起身,想找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才到门口,就见两个彪形大汉好似两面大墙般转过身来,神情凶恶的看向她。
冯媒婆不由得腿肚子转筋,赔笑道,“敢问,府里的管家在吗?”
大汉什么也不说,就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我是来给府上千金提亲的,是李状元,他……”冯媒婆舌灿莲花,把李泽林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惜她说的口干舌燥,两个大汉就跟没听见一样。
冯媒婆不得不停下,跟两个大汉大眼瞪小眼。
“府上的……”
冯媒婆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那两个大汉也不回答。
这会儿,她察觉到有些不对了,谄着脸道,“既然府上都不在,我就先走了。”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那两个大汉这会儿动了,抱着肩膀铁塔一样拦住她的去路。
冯媒婆都要哭了,这是干什么,见又不见,走也不让走。
不得已,她又回去坐着。
这次她如坐针毡。
早上没吃饭,这会儿她腹中空空,可惜厅里连口水都没有。
这些还都好说,关键半个时辰后,她想上厕所。
“府上的厕所?”
大汉仍旧不理她,反正,就是不让她离开这偏厅。
这要是换别人家,冯媒婆早就破口大骂,撒泼打滚了,可这是安平侯府,她还要不要命了?
这次她回去连坐着都坐不下了,想上厕所,憋的难受,在厅里来回转圈。
肚子快炸了,甚至想就地解决,可那两个大汉就那么盯着她,她不敢。
哀求两个大汉,没用,冯媒婆憋的脸都蓝了,心中把侯府、李家骂了个遍,造的什么孽!
“要怪就怪李家,他也配来侯府提亲!”姜安迈着方步,在门口哼道。
冯媒婆几乎喜极而泣,终于见到能说话的了。
“您说的对,李家真是大年三十盼月亮,乌龟背上刮毡毛,白日做梦,他什么家世,一穷二白,连房子都是租的,竟然敢肖想侯府千金,真是鸡蛋上刮毛……”
刚才夸李泽林有多狠,现在冯媒婆骂他骂的就有多损。
姜安满意的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黄金,“以后侯府不想再听见李家的名字,知道怎么做了?”
冯媒婆看着那锭金光闪闪的东西,似乎连肚子都不难受了,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
姜安把金子抛给她,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冯媒婆风火轮一样跑出门,没敢在侯府方便,出了侯府,后面的小巷,方便完了,站起身,去了蒲柳胡同。
李氏一直站在门口等消息,等的心急,见她终于来了,立刻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抱怨下。
这可捅了冯媒婆的肺管子,似乎所有怨气都有了发泄的地方。
“嫌我去的久,那你自己去啊!就一张逼嘴会说,还状元娘呢,一点道理都不懂,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脸的老虔婆,还妄想取人家侯府的千金,我呸!昨晚睡觉睡多了没醒吧。
连累的我白跑一趟,还就给二两银子的媒钱,看你们那穷酸的样子,是不是……”冯媒婆叉着腰,把李氏好一顿骂。
她骂人又脏又难听,专往人的下三路攻击,还越骂越大声。
李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冯媒婆竟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后来嫁到李家,虽然清贫,也是秀才娘子,后来儿子更是考中了状元,哪听过这些。
这时,一个人却从里面出来,一巴掌将冯媒婆扇倒在地。
是李泽林,他在里面全听见了,怎么,现在一个媒婆也敢欺负到他头上了?
冯媒婆被打的愣了下,随即,趴在地上又哭又喊。
李泽林却忽然有种异样的痛快感,过去又踹了冯媒婆两脚。
冯媒婆杀猪一样的叫。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
李氏吓得魂飞魄散,李泽林是状元,是清贵的读书人,怎么能跟一个婆子动手,他还要不要名声了?
她赶紧去拉李泽林。
李泽林也回过神来,这时,冯媒婆却抱着他的腿不撒了,嚷嚷道,“死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新科状元当众殴打一老妇的消息就在京城传开。
“看不出来啊,新科状元,那天打马游街我还看见了,很斯文俊秀的一个人。”有人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跟女人动手,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
“你还不知道吧,先前在大佛寺,他竟然跟皇上说国家、父母都是假的,人要为自己的名利,为自己而活。啧啧,听听,这样的人,心里只有自己的富贵。”
“就这样还能当上状元?咱们大齐没人了吗!”
“可不是,可千万别让他当官,不然肯定也是贪官、赃官。”
“呸!他还想当官。”
……
安平侯府,姜安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周夫人。
“奴才只让冯媒婆回去闹闹,让李家不敢再来侯府求亲,没想到,那个姓李的竟然动手。”姜安一边说着,一边暗叹,幸亏小姐没嫁给李泽林,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周夫人听的也心里冒凉气,幸好,幸好,看来以后给女儿找夫婿,一定要擦亮眼睛。
“好好安抚冯媒婆。”她吩咐。
“是。”
冯媒婆又得了两锭黄金,躺在炕上喜不自胜,她果然赌对了。李家也不打听打听,她冯媒婆是什么样的人,敢打她!
等着吧,等她明天能下炕,就把他彻底搞臭。
安平侯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对李泽林最后一点尊重也没了,直接把他拉入不入流的行列。
短短几天,李泽林就从人人称赞、羡慕的新科状元,变成了谁也不愿意提及的臭老鼠。
李泽林双眼通红的坐在床上,觉得一切都完了,一步错,步步错,他真后悔没早点娶了安平侯千金,那一切都将是不一样的。
李氏更是泪流不止。
李泽林在民间没有好名声,朝里的官员对他更没好印象,墙倒众人推,又过了几天,他授官的文书下来了。他没被留京,而是被派到了西北一个贫瘠的地方当县令。
这在大齐历史上,还是第一个。
有人惋惜,有人却觉得他活该如此。
姜瑶听说后,感叹自己终于避过了一个坑。以后李泽林走他的阳光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应该再无瓜葛。
吃饭,睡觉,逗小团子姜元洲玩。
姜瑶着实过了两天舒心日子。
这天,朝中却突然发生一件大事,许太傅被抄家问罪,家中男子十六岁以上斩首,十六岁以下流放三千里,女子则全录入贱籍。
许太傅家三百余口,一夜之间,血染京城。
朝野皆惊。
许太傅可是两朝元老,更是先帝德仁皇后的娘家,勋贵世家,怎么突然落得如此?
按皇上的说法,北方连年灾祸,许太傅之子许致远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罪大恶极,株连九族。
可按大理寺的案情文书来看,许家有罪,可罪并不至此。
有人偷偷说,还不是许太傅是先皇后的娘家,皇上弑父杀兄,又鸩杀了德仁皇太后,当然也不会留下许家。
有人惶惶,有人暗骂,皇上残暴的史实又多一笔。
除此外,还有一件事大家殊为关心。
许太傅家嫡女许凝月玫姿瑰色,冰肌玉骨,是京城第一美人。现在一朵富贵花落入云香楼那种人尽可夫的低贱地方……
云香楼是官妓馆,他们也可以去一亲芳泽。
姜瑶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感叹果然是封建社会,这样就死一族的人。这时,她还没觉得这件事会跟她有什么关联。
直到这天,姜安忽然郑重的迎进一个媒婆。
这些日子来安平侯府求亲的媒婆多了,可从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随后,春萍机灵的去前面探听一会儿,跑回来告诉姜瑶,原来是煜王爷派人来提亲了。
“煜王爷?”哪个煜王爷,姜瑶好像有点印象。
“就是煜王爷啊!”说起这个煜王爷,春萍满眼放光。京城谁不知道煜王爷,皇上现在硕果仅存的一位异母弟弟,惊才风逸,朗朗如日月入怀,轩轩若朝霞齐举,是京城所有闺中少女的心仪之人。
他竟然来侯府求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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