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讯问
江正看着顾韵扇子般的睫毛轻颤几下，觉得她应该要醒了。果然下一刻，细长的眼睛睁开，眯成一条缝盯着江正的手。
江正手抖了一下，赶紧放下。
就听顾韵道：“正哥，你在干吗？”一贯清越的嗓音带点沙哑，倒是更有一种抓挠人心的魅力。
“小韵，你醒了！”、“小韵，你感觉怎么样？”张少卿和江正几乎同时出声。
顾韵的视线在屋中扫视一圈，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开来。再动动手脚，除了稍微有些乏力再无其它不适，就慢慢坐起来。皱眉问道：“这是在哪里？正哥怎么来了？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张少卿上前几步，仔细盯着顾韵的眼睛瞧，问：“你的眼睛还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正急道：“少卿，你们给小韵吃了什么？”
张少卿苦笑：“我也想知道！”
顾韵呀一声，惊道：“难道不是做梦？真是老神棍？”
“什么老神棍？”张少卿问。
“楚道长的少主？你在哪里见他了？”江正急问，问完马上回过神，又问张少卿：“那人一头灰白短发，容貌、气度十分出众？”
张少卿点头：“你们认识？”
“见过一回，一位道长称呼他为少主。”江正说。
张少卿看看发呆的顾韵，缓缓坐上另一张床边，问江正：“老神棍是什么意思？我看他很年轻啊！”
江正也坐下来，无奈道：“小韵说人家头发白，年龄肯定小不了。”
呵呵，张少卿笑出声，当真是若昙花一现，刹那间满室芳华。
顾韵终于回神，和江正同时望向张少卿。
张少卿很快止了笑，干咳两声和江正仔细说起整件事情的经过来。
顾韵盯着张少卿的脸，脑海中想的却是，若老神棍能这样畅怀大笑，该是怎么一种风华绝代！
真奇怪，几个小时前，自己还因为想看张少卿一笑而在楼梯间奔跑，而现在，看着张少卿笑，心中想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另一人。
那人到底给自己喂了什么？先前虽在昏迷中，但她还是清楚地感知到的眼中剧痛是怎样消失，口中咽下之物是怎样香甜甘美。
“哎，下次见面一定要问清楚。”顾韵这样想。
江正看着频频发呆的顾韵，担忧道：“小韵，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韵回神，摇头道：“没有，我感觉很好！”
张少卿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江正道：“我带你去找小陈他们，那边有警察守着，安全些。”
顾韵问：“你们呢？”
“我和少卿去趟派出所，看看能不能从那俩生意人那里问出些东西。”江正说。
“我也去！”顾韵说着从床上跳下来，活动了**体，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是那俩人很危险，要是再发生刚才的事情，你让我如何跟顾爷爷他们交待？”江正急道。
“他们只是普通人，秃头那个更是被酒色掏得差不多了，最多就是一堆烂肉，问题在他胸前戴的玉坠上。”顾韵说。
“可是少卿也看到了，为什么他没事？”江正疑道。
顾韵问张少卿：“少卿，你知道那是什么动物像吗？”
张少卿摇头：“似蛇似蟒，头上有角，应该是蛟，但颜色又格外诡异，所以我也不确定。”
顾韵左手摸摸腰间挂的小扇，说：“我有些猜测需要证实，在秃头那里应该能得到答案。”
张少卿盯着顾韵细细的腰肢，问：“小韵，我可以看看你的扇子吗？”
顾韵微愣，很快从黑色腰带上解下扇子递给张少卿：“意外所得，少卿看看如何？”
张少卿双手接过，缓缓展开，在灯光下反复察看许久，最后在扇面上轻轻一弹，放到耳边细听。
半晌，张少卿将扇子还给顾韵，说：“是件古物，扇骨似银非银，扇面似绸非绸，若我没有猜测，应是刀枪不入。”
“入”字才出口，张少卿忽地右腿向后撤一步，右手同时伸进上衣下摆一抽，一把软剑直刺顾韵心口。
“张少……”江正一声暴喝还未出口，就听锵一声脆响，扇子与软剑一撞即分，软剑兀自嗡鸣不停，扇子却是纹丝未动。再看两物的主人，张少卿眼露震惊之色，顾韵脸上也现出惊讶的神色。
“当真是好东西！”顾韵轻笑一声，收起扇子挂回腰间，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江正看得心惊肉跳：“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都快被吓出神经病了！”
张少卿看着顾韵说：“大伯说得不错，小韵确实很强！”
顾韵转头看他：“你大伯是？”
“张重发。”张少卿道。
顾韵身上的寒意退去，笑道：“都说将门虎子，果然不假。不过嘛，当真是巧啊！”说着又看向江正，眼中尽是揶揄。
张少卿苦笑：“人在江湖？”
顾韵道：“身不由己！”
江正皱眉：“你俩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顾韵拍拍江正的肩膀：“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走吧，先去派出所，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带你去捅马蜂窝，看看这是个什么样儿的世道。”
距闽城六十公里的密林里，正在搭建树屋的轩辕陌和景云同时打了个喷嚏，轩辕陌嘀咕：“这是谁想我了？会是小韵儿吗？”
景云给他一个白眼：“这次回去，看你怎么跟顾姐姐解释！她那么聪明，现在怕是已经猜到不少东西了。”
轩辕陌斜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没参与似的！”
“哎！若不是两位老爷子要试探顾姐姐他们的本领，我早带人将那群杂碎料理了。”景云徒手折弯一截钢管说。
轩辕陌的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沉住气，左右已经在咱们掌控中了，小韵他们出面说不定还能钓到大鱼。这次连他娘的老窝一起端！真不敢相信，如今的年代还存在那些东西，当真是天理难容！”
顾韵三人来到派出所大门前，江正问顾韵：“你能保证不会出问题了吗？”
顾韵道：“放心吧，不管我是中祟还是中毒，既然老神棍帮我解了，同样的招数就不会再出现。”
张少卿侧头问：“你很信任他？”
顾韵低头想想，说：“谈不上信任，直觉他是个善始善终的人！”
张少卿没应声。
江正道：“小韵，好歹他救了你一回，能不能不叫人老神棍？”
顾韵挑眉：“那叫什么？我又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以叫楚少主啊！”江正说。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顾韵用右手食指轻敲一下左手手心，又凑过去揽上江正的肩膀：“正哥，等会儿好好审审那俩资本家，秃头那个应该好下手，脑满肠肥的，肯定不是好人！”
江正失笑：“就你机灵！”
张少卿看着前面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派出所，握了握拳，跟了进去。
一名参与上午行动的民警将江正三人带到审讯室前，为难道：“江队长进去讯问理所应当，您这两位朋友不是公安人员，恐怕……”
顾韵说：“你误会了，警察同志，我俩是失联学生的老师，等江队长忙完眼下的审问，我们要一起找林所长了解学生失联案件的进展。”
民警哦一声：“那两位先到会客室休息会吧！江队长，您直接进去就行。”
见江正进了审讯室，民警将顾韵和张少卿带到了会客室，为他们倒了水便自己忙去了。
顾韵掏出手机在手中摆弄几下，漫不经心地盯着窗外。
张少卿忽然问道：“小韵，今早解决服务员那招，你是怎么想到的？”
顾韵啊一声：“那个呀，昨晚电视剧里看来的。怎么样，管用吧？”说着眨眨眼睛。
张少卿笑一下：“管用！”接着皱起眉头，疑惑道：“怎么你挤眼睛我觉得喜欢，那女的做同样的动作我觉得厌恶？”
顾韵愣住了，忽然笑起来：“因为我可爱呗！”
张少卿跟着大笑起来，将眼中的失落深深地隐藏起来。
“你俩笑什么呢？”江正推门进来问道。
“哈哈，我跟少卿讲笑话了。你那边问出什么没？”顾韵问。
江正关上门，低声说：“那玉坠是在城中一家名为‘时光漫漫’的小店里得的，老板承诺他，只要他想办法在你跟前亮出玉坠，他在店里买的价值两万左右的刀具就可以免单。也是巧了，今早他本来是去谈生意的，看到你进去，就想出那点拙劣的招数，被合作伙伴鄙视了一把。”
“呵，天上掉的馅饼儿果然都有毒！”顾韵勾了下唇，道：“这事儿先这样吧，找学生要紧！”
“林所长派人去那家店了，兴许会有收获。”江正道。
“不会了！昨晚应该就没人了！”顾韵摇摇头，接着说：“我的扇子就是在那里得的。”
“你怎么敢随便要不知底细的东西？”江正的声音带上几分严厉。
顾韵低头：“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有人会针对我！”
江正脸色还是不好看：“我说你就不该来这里！”
顾韵哂笑：“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有必须来这儿的理由，跟你、跟少卿是一样的！”
江正嘴巴抿得紧紧的。
张少卿问：“小韵，是谁要对付你，现在有头绪吗？”
顾韵想了会说：“可能是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得罪的人，也可能是阻扰寻找学生的人，不管是哪种，都跟老，哦不，跟那个楚少主有关，否则他也不会适时出现在饭馆门口。”
“扇子呢？毁了吧！”江正突然说。
“可是我很喜欢！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它该是我的！”顾韵隔着衣服摸摸扇子，最后一把攥住，惋惜地说：“等回京了托父亲找人看看，实在没法留的话就不留了。”
张少卿看顾韵眉眼间难掩失落，握了握拳，终是道：“那人说，扇子没问题了！我看给小韵做个防身工具也很适合，小巧轻便！”
顾韵猛得回头看张少卿，眼角眉梢都带上喜意，拉住张少卿的胳膊摇了两下：“太好了！谢谢你，少卿！我可以留下小银了！”说着冲江正扬了扬眉毛。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微眯的桃花眼。
“小银？你这取名的水平什么时候能提高点？”江正摇摇头，神色缓和下来说：“既然楚少主说可以留，就留下吧！但以后再不敢这样了，不知底细，再喜欢也不能要，知道吗？”。
“知道啦，嫂子！”顾韵应着跳到了张少卿身后。
“你……”江正伸手指着顾韵，脸红透了，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少卿笑看着两人，显然他是知道江正和顾寒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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