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路途
2011年12月6日,农历十一月十二。
晚上十点,明月高悬,为白茫茫的山峦林海镀上一层银光。
高耸入云的山峰平整如镜,其上有一道方方正正的石门凹陷进去。门上龙飞凤舞刻着“扶风门”三个大字。
此刻,石门之前的广场上,整整齐齐立着二三十人。
众人分成八支队伍,每支队伍前各站一人,赫然就是扶风门的八位门主。
门主身后,或独站一人,或站着两三人,都是各位门主的亲传弟子。
这些弟子,容貌、气质皆是上乘。
此刻,众人虽然在竭力掩饰着,但还是能看出他们雀跃的神情。
当然,知道内幕的云路遥、芮知力、顾韵等人则怀着别样的心思。
顾韵的视线从众弟子身上掠过,看到了不少熟人。
文调局成员中,轩辕陌、钟毓、张少卿和珩秋都在。
此外,柳橙和白跃也在。
让顾韵意外的是,文调局中,那位名叫虫虫的女孩子也在。她跟在柳菲菲身后,目不斜视,好像没发现顾韵等人的存在。
柳随风神色冷峻,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落到顾韵身上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似是遇到了让他十分震惊的事情。
顾韵微垂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
“门主,可以走了吧?站在这里吹冷风算咋回事?”谢乾坤古板生硬的声音响起,一点都没给他们这位柳门主面子。
柳随风皱了下眉,收回落在顾韵身上的目光,沉声道:“走吧!”
众人齐齐应是。
接着,一行人在柳随风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山下走去。
虽然是踏雪而行,但是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却并不明显。
毕竟都是修行之人,要做到脚不沾地不容易,但放轻脚步声还是可以做到的。
众人行走两个小时左右,周边林木逐渐减少,视野也开阔起来。
“快看,有水!那是大海吗?”
安静了一路,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走在最前方的柳随风脚步一顿,却没有出声训斥。
其余弟子好似得了默许似的,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顾韵心中诧异,难道这圣山,又在另一块水域上吗?
果然不出所料,再行走片刻,众人便来到岸边。
岸上冰雪覆盖,水中却是波光粼粼。两种奇异的景象结合在一起,端的是美妙无比。
站立片刻,便有三条小船自岸边驶来,停在众人面前。那船身很是简单,有几分陈旧的气息,船舱被黑色帘子遮住,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距顾韵观察,这就是三条普通小船,竟然连林世坤、周聪的都比不过。
柳随风沉声道:“乾门、巽门、艮门上最左边那条船;坤门、坎门、兑门上中间这条;震门和离门去最右边。”
众人再次齐齐应是。
顾韵粗略看去,发现这样安排之后,每条船上的人数相差不多,刚好是八到九人的样子。
她和芮知力跟着黄芪上了中间那条船。
巧合的是,负责划这条船的人是曾经到坎门传过消息的邢开。邢开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只朝众人点了点头。
临上船前,顾韵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身上,她悄然看去,见站在人群之后的楚绍衍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顾韵只眨了下眼睛便收回了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想表达一些情绪太难了。
之后,三条小船如离弦之箭般沿着水面窜出去。
这一夜,很多人是在新奇和刺激中度过的。
接连多日都在修炼,顾韵确实累了。她跟黄芪等人打一声招呼,便回船舱睡下了。
此时若有人从高空向下俯瞰,定会被眼下的奇景所震撼。
只见苍穹之下,八座山峰呈环状八方排列,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
每座山峰峰底相连,峰顶遥相呼应,山峰上均是云雾袅绕,郁郁葱葱,更有亭台楼阁隐隐绰绰,宛若一片人间仙境。
再向中间看去,八座山峰靠近中心侧是一圈环形玉带,碧青如洗,碎光粼粼,原来是一条环形湖,湖水虽静却深不见底。
视线再向中心移动,只见湖心处一座山峰巍峨屹立,似一滴苍翠欲滴的雨滴从云端溢出,将落未落,底部已然落入湖中,溅起八滴水花,化成八座小塔依偎在山峰周边,顶端仍然留在云层中,不见实貌。
八座小塔外侧又是一圈山峦,只是这圈山称不得峰,只比塔略高,像是为了阻挡人的视线,将小塔护在翼下。
当真是神奇不可言。
八座小塔与远处八座山峰隔着一层山峦一一对应,似是天成。
刚才的那三条小船正是从八座山峰中的一峰之中驶出,进入环形湖,向着湖心雨滴状的山峰疾驰而去。
如此快速在水雾间行驶,船身包括船夫身上的蓑衣斗笠,并未打湿分毫。
三条小船并驾齐驱,所过之处,留下三条水痕,很快恢复平静。
“雾锁青山山自在,烟笼碧水水逍遥。
“江湖儿女多奇志,万里山河袖手间。
“……”
朦朦胧胧间,顾韵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歌声,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来到甲板上。
沉稳而不失洒脱、轻松却略带沧桑的声音,在水雾迷蒙的江面上悠悠传来,随着细风时轻时重,时缓时急。
细寻声音出处,只见雾霭山峦中蹿出一个黑点,那黑点移动极快,不消片刻便已能看出,原来是一叶小船,船上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俯身抬首之间,船桨轻轻一摇,那小船向前窜出一大截。
很快,那条小船便来到了顾韵他们所在的船跟前。
两船擦身而过时,顾韵看到了站在甲板上的楚绍衍,这正是乾门所在的那条船。
不知道为什么,这船昨晚竟然落后了那么多。
但很快,顾韵就顾不上管那些了。
因为,一路安安静静的小银忽然开口了。
她说:“主人,楚绍衍让我转告你,昨晚他们的船出了些问题。等到了圣山,他再想办法来找你!”
顾韵点头:“好,你告诉他,我知道了。”
小银应一声,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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