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间密语
灵觉宫内，宋湘跟往常一样，大马金刀地坐在金殿宝座之上。身上紫色的朝服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地巨蟒。
“诸卿今日可有本参奏啊！”宋湘声音虽然严肃，可表情却很怡然自得，很显然他非常享受目前的状态。
一个蟒族的新晋之士出班奏曰：“启奏蟒君，如今云顶天宫之中心怀不轨者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只是天牢中的林柏和秦盈那帮卓华旧臣还是不愿意屈服，是不是...”
宋湘轻蔑一笑：“实在不愿意为仙子效力的话，那就都杀掉好了。反正他们原本就是卓华一手提拔出来的，想必也不会得到仙子的赏识，要知道仙子对于云顶天宫的纯净是格外在意的，仙裔族的云顶天宫，怎么能弄个魔族的甚至是妖族的人来当宫主呢！还有那个叫什么姚伯共的，虽然母亲是仙裔族，可父亲却是璞人，这样的杂种居然也能升任星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也是魔族的身份，立刻改口道：“咳咳！本君，本君只是根据仙子手谕，为仙子代管云宫而已。”
斗木獬抖擞了下精神，出班而奏：“启奏蟒君，虽说蟒君是代仙子掌管云宫，蟒君的英明神武我等是看在眼中的，自然知道为谁马首是瞻。”
宋湘眉开眼笑起来，忙摆摆手道：“做得还不够，还不够。”
斗木獬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蟒君刚才所言甚是，云宫是玄黄圣地，自古以来都只有玄黄一族血脉才能担任云宫宫主，星君以及云宫十二卫。可自从仙子上访暗戾之后，二圣临朝就只剩下卓华一人，他独断专行，偏听偏信，置我等忠言于不顾，肆意提拔四大魔族和妖族的势力，安插进云宫各个要害处。甚至不顾众人反对，擅自集结军队与比邻虚空开战，死伤无数，死伤无数啊！可怜我万千玄黄男儿，命丧他乡，至今尸骨未寒呐！”
讲到此处，日徐洛已经是老泪纵横，呜咽不已。
宋湘见到他如此动情，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下金殿去安抚日徐洛：“老宫主不必太伤心，仙子没有忘记你们这帮前朝旧臣，虽然仙子暂时还没有抵达这里，但她早就委托我帮她重新执掌这云顶天宫。仙子没有忘记你们啊！”
宋湘拍了拍日徐洛的肩膀，继续说道：“仙子亲笔手书你们也看过了，上面写的很清楚，云宫之中必须以玄黄血脉为主要，四魔族的人必须被清理出机要岗位。至于妖族嘛！除了为奴为婢别无他路。”
日徐洛转悲为喜，连声感谢宋湘。
宋湘却满脸不好意思地说：“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忽然他看到站在斗木獬身后的奎木狼玉黑石，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奎木狼！”宋湘沉声叫他道：“对于清理四大魔族和妖族的想法，你怎么看呢？”
宋湘眯着眼睛，目光森冷地看着奎木狼。
“他们都是袍泽弟兄，怎么能...”奎木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斗木獬打断了。
斗木獬满脸堆笑地对宋湘说道：“蟒君，奎木狼的意思是，既然他们不愿意效忠仙子，那即使之前是袍泽也需要清理掉的。”
奎木狼还想再辩驳，被斗木獬狠命地拉了一下袍袖，便改口道：“我本人没有意见。”
“那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么就把天牢中的角木蛟和井木犴等人统统...”
宋湘手中捏着令箭，举在半空之中还没有扔出去，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殿外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名通传，战战兢兢地喊道：
“报~~~~云天碑，开...开了。”
“什么？”大点之中一片哗然。
宋湘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和仪态，大步奔下御阶，冲到那名通传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急吼吼地问道：“把话说清楚点？云天碑怎么就开了？是谁进来了？”
那个小兵原本就心急如焚，被宋湘如此一吼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的也不清楚是谁来了，钦天监的星君通报说来者动用了一个古老的通关令诀，其他的...其他的小的也不清楚了。”
“钦天监？”宋湘松掉抓住通传脖领的手，缓缓看向了斗木獬。
“臣这就去查！这就去查！”于是急急忙忙施了一礼，告退出了灵觉宫。
奎木狼心中盘算了一下，出班启奏道：“臣请命前去整顿云宫防务，加强灵觉宫的防卫。”
宋湘此刻心乱如麻，大手挥了挥，说了声：“快去！快去。”
奎木狼没有多说什么，躬身施了一礼便退出了大殿。
卓华一行人悄悄地行走在翠微山中的一条山谷之中，谷中大树参天，树叶遮天蔽日，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斑斑驳驳地照射在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中。一些小花开得正艳，为了争夺这有限的阳光，争先恐后地倒向一侧，贪婪地沐浴着这金日的精华。旁则里流淌着一条从翠微峰上流淌下来的小溪，潺潺地流向前方。
“这山谷真没，薄薄的雾气匍匐在这些矮灌木上，像是一床被子。”玉长生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你听着谷中的鸟叫声，还有这溪流潺潺流淌的声音，漫步在这里简直是享受。我已经爱上云顶天宫了。”苏梦灵满脸陶醉，双手紧握放在胸口。
玉清疏和卓华相视一笑，玉清疏埋怨他道：“愣小子，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带我们走这条山谷中的小路？绕远不说，路还难走。你是不是存有私心，趁机带着你的小妹妹游览这云宫胜景啊？”
“老祖误会了！我之所以带大家走这里走，一来是想避开鹰族斥候的巡查，二来这条路虽然去灵觉宫远，可是去天牢进。”
玉清疏点点头，说道：“你是想先去把你的亲信们给救出来？”
卓华嗯了一声：“想到老蛟和秦盈他们正在受苦，我心中就一刻不得安宁。”
玉清疏嘴角勾了一下，抬头望望天空，又说道：“你说鹰族的斥候会在空中巡视，可我观察了这一上午了，没有看到一只鹰飞过啊？”
卓华也抬头看了看天，疑惑地说道：“我也注意到了，按照道理不应该啊！”
玉长生插话道：“按照道理他们还应该在云天碑外面巡视的，不也没有发现嘛！现在不能再按照道理来考虑问题啦！我的元君。”
“莫非...”卓华疑惑地说道。
“莫非有人不让他们飞了，或者他们飞不了了呗！”苏梦灵蹲下身子，在旁边摘了一大捧野花，边走路手中还一边在编花环。
“那咱们得加快了！”想到有很多臣属已经被囚禁，卓华心中就一阵揪心的疼痛。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个问题自从我隐居在这翠微山中的时候就想问了。”玉清疏突然问卓华。
“老祖请问。”
“你为何会提拔那些魔族的甚至是妖族的子弟进入云顶天宫担任要职呢？玄黄陈例规定，玄黄一族的血脉不容混淆，玄黄一族的统治地位不容动摇。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卓华没有忘记。可这里不是玄黄虚空。那些陈例固然适合故旧虚空，那是因为那时候生活在玄黄虚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咱们族人，那些藩属虚空的外来臣民，自然不被允许在玄黄当官从政。可这里呢？玄黄仙裔族在这里只是少数，即便过了千万年，咱们也不过占总人口的三成而已。如果我还坚持陈例，那用不了多久，云宫便会无人可用，无兵可征。”
玉清疏笑了笑，说道：“我们当初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元君。兰陵，这孩子只能做个先锋。”
“其实，二圣临朝我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兰陵的心性太冲动，凡事在她眼里只有对错与黑白，她看不到那些灰色的东西。”
“是啊！这个世界哪里有那么简单！如果一件事情只是简简单单的非黑即白，那该有多好啊！”玉清疏长叹一口气。
卓华张了张嘴，想问玉清疏一些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
可玉清疏却看到了，于是说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卓华挠了挠头，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我还是想知道，当初老祖为何忽然间抛下元君的尊位和天下苍生，独自一人去刺杀暗戾大帝呢？要知道，这等于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
玉清疏停住了脚步，她抬头仰望了头顶那些密密麻麻的叶子，它们茂密地如同一柄巨大的伞盖，压在众人头顶上，让玉清疏透不过气来。
“是因为它。”玉清疏拿着手中的流云匕首。
“因为流云？我不明白。”卓华摇着头，表示无法理解。
“是因为打造这把匕首的人，欧冶金戈。”
“什么？是因为欧冶大师？我的恩师？”卓华难以置信。
虽说卓华出生于书院，与兰陵一起被院长谪仙人收为关门弟子，可在他心目中，将奇巧术倾囊相授于他的欧冶金戈才是最崇敬的师尊。
“没错！我跟欧冶金戈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醉心于武道，他痴迷于机关术数，尤其是锻造兵器。这点是不是跟你和兰陵很像？”
玉清疏说道这里，眼中含笑地望了卓华一眼。
卓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觉得不对，抬头问道：“难道老祖跟我师父原本是...是一对？可我从来没有听师父说起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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