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不能嫁给你
在这之前，她想过，自己主动和他坦白。
可是……
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当他那么凌厉的瞪着自己时，她所有的勇气都烟消云散。
她咬着唇，手搅紧在背后，不动。
“俞惜，别让我说第二遍！”
骁锋擎薄唇抿紧，颇有些吓人。
她稍稍掀开眼皮，试探的看了一眼，对上那深黑的视线，心一抖，怯生生的将左手慢吞吞的拿了出来。
左手上……
一片光秃。
骁锋擎冷笑一声，再没有耐心，伸手就将她右手一把扯了出来。
他力气不小，因为盛怒，动作简直是粗暴的。
一道璀璨的光，从眼底划过。
照得他眸子剧痛。
扼住她手腕的大掌，蓦地收紧。疼得她轻喘一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什么？”他双目死死盯着那戒指，质问。
一字一顿。
俞惜睫毛颤着，很快就被那层朦胧的雾气打湿。
她胸口、喉咙间，就像被棉花塞得密密实实那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觉得手快要被他握断。
她试着挣扎了下，可是，怎么也挣不出来。
骁锋擎的目光，转移到她面上，还是那么锐利，冰冷。
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样。
骁锋擎的目光，转移到她面上，还是那么锐利，冰冷。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样。
“戒指代表什么意思，你不懂？还是……其实是因为太明白，所以特意戴在了手上？”中途，他质问的话，微微顿了顿。
后面一句，咬得更重、更狠，更无情。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俞惜心上。
她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
才挤出干涩的声音来，“这是芸姨给我的……”
“那么，你懂这个戒指的意义么？”
“……”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捏紧成拳，指尖掐进掌心。
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勇气对上他锋锐的眸子，但是，只一眼，还是偏开脸去，避开了。
“我知道意义……我也已经向大家保证了，我不会离开明川……”
老太太说的那些重话，就似一道道鞭子。
仿佛只要她踏错一步，那些鞭子便会夹带着恩情、夹带着道德、夹带着良心来鞭挞她。
让她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骁锋擎一把卡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来，居高临下，又充满嘲弄的冷眼看她，“那么，我呢？来，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打发我？”
他用的‘打发’这样的字眼，显得她……
那般无情……
这世界上，对于骁锋擎这样的人，谁还配得上‘打发’二字？
被他这样桎梏住头部，俞惜避无可避，目光生生的和他的对上。
他眼里的讽刺，都在揪着她的心。
“对不起……”她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眼眶，不自觉浮出丝丝咸涩来。
此刻的自己，就好似站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往左一步，万丈深渊；往右一步，千尺寒潭。
这一生……
她注定了要辜负其中一个。
辜负明川，就相当于辜负了整个骁家。这样的罪名，她如何承担得起？
“原来，叫你放弃我，这么容易，这么果断！”他冷笑，冰冷揉入眼里，冻得人连心脏都快要结了冰，“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要和我一路走下去？”
她没有点头，可是，也没有摇头。
他们的未来，她从来不敢想。
他的目光，对上她心虚的眸子，瞬时懂了。
嗤笑。
更多的是自嘲。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我们……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俞惜的声音，变了调。
“错误？”骁锋擎忽然轻笑出声，太过浓重的情绪翻涌，沙哑了他的音，“你没说错，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但因为是你，所以任凭我平时再理智，我也没有办法来判断和你之间的对和错。可你，可以！”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
爱与不爱，的差别……
她不爱他，或者，还不够爱他，所以在挣扎、选择时，她想到的便是放弃他……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过分……”眸底，泪光闪烁。
虽然就要分开，可是，俞惜还是极力想要替自己辩解：“虽然明知我们开始是错误，可我也鼓起勇气和你开始过……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我们变成互相怨恨的结局……”
她说着说着，哽咽了。
每一个字里，透着悲伤而压抑的哭腔。
这样两难的抉择，让她觉得好辛苦……
难以承受的苦楚……
骁锋擎深深的看着她痛苦的眼泪，“如果你也不愿意我们落个互相怨恨的结局，那么，立刻和我结婚！”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要求，俞惜一震。
面上全是惊愕。
“现在就让人订机票，我们可以马上飞拉斯维加斯！”
他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说着，拉过俞惜就要往楼下走。
掌心里，她的小手，挣扎了下。
他面上，寒凉了几分。
可是……
没有回头。
他欺骗自己，骗自己其实感受不到她的挣扎！
脚下的步子，反倒越迈越大。
“三叔……”
俞惜跟不上他的步子，几乎是一路小跑，磕磕碰碰的跟在他身后。
手指上的戒指，因为他握得太紧，以至于不断的磕着两个人，磨得两个人都在疼……
“在真正惹恼我前，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骁锋擎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冷冷的回她。
“三叔，我不要结婚……”
俞惜沙哑的一声，一下子将手从骁锋擎手心里抽了出来。
手心一空。
那一瞬……
仿佛连心都空了……
他高大的身子，狠狠一震。
僵立在当场。
很久……
都不曾转过身来。
俞惜的眼泪已经下来了，“我才18岁……我不愿意嫁给明川，可是，我同样也不愿意就这么嫁给你……”
她不知道若是选择面前的这个人，结婚是对还是错。
可是……
至少，她很清楚……
这样的婚姻，带着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的枷锁的婚姻，绝不是她想要的。
今天若这么和他结婚了，不顾骁家的所有其他人，这辈子，她能安心么？他们俩，以后都带着所有人的责难和对明川的愧疚，一路过下去？
她自认为，没那么潇洒。
也没那般有魄力！
骁锋擎却不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是缓缓转身。
动作，僵硬。
良久，失望而冷漠，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
“最后的话……你再重复一遍！”
“……”他那样的眼神，就像一把把利剑，几乎刺穿她的心脏。
叫她失去了重复一次的勇气。
手，撑在楼梯栏杆上，用了力，握紧。
似这样才终于找到一丝力气，重复道：“对不起……三叔，我不能嫁给你……”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至于明川……
她知道，她无力说服任何长辈，可是……
等俞惜醒来，她会尽可能的，说服明川……
……
骁锋擎似是懂了。
又似失望了。
死缠烂打，他素来不擅长。
凉凉的看她一眼，抬步，竟是与她，擦肩而过……
上楼。
两个人，肩与肩擦过之时，她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有多僵硬。
他每一个往上走的脚步，都拉长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就在那一刻……
俞惜忽然好害怕、好害怕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拉越远，越拉越长……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连小小的一个踏步都不敢有。
就那样站着。
仿佛这样……
他们之间，就真的，只有楼上和楼下的距离……
至少……
一转身，还能见。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站到，连楼下刚刚目睹了一切的佣人都时不时的抬头看过来。
柳妈甚至还几次都想上来宽慰她。
楼上，骁锋擎卧室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拉开。
俞惜身形一震。
竟是不敢回身。
继而……
是他的脚步声，离得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踩乱了她的心率。
直到，再一次……和她擦肩而过。
……
其实不会太虐的，大家放心吧，所有的折腾都不过是让他们彼此更坚定的走在一起。
直到，再一次……和她擦肩而过。
仿佛她就只是空气，不曾存在过那般。
骁锋擎目不斜视，面上更是冷漠得没有一丝丝的表情。
心，抽紧。
俞惜睫毛颤抖，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侧目过去，看到他的背影，怔住。
他，手里竟然提着行李箱。
每次，他出门时，都会用的行李箱。
所以……
现在，轮到他离家出走了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俞惜几乎是本能得往前一步，跟上去。什么也没说，紧紧拽住了他的行李。
有点耍赖。
不，准确来说，是非常耍赖的行为。
刚刚明明是她自己拒绝了他，可是……
“放手！”
骁锋擎那张冷峻的面上，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一个眼神，便足以冻得人发颤。
俞惜咬着唇，执拗的盯着他。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拦他，可是，手，就是拽得紧紧地，松不开。
仿佛……
这样一松开，他们之间……就真正断了……
骁锋擎似是不明白她这样的用意，嘲讽的睐她一眼，抬手，将她的手冷冷的、果断的、无情的，拂开。
他的大掌，触碰过她手的手背，她只觉得冰冷……
他的眼神，更冷……
良久……
俞惜僵在那，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再无法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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