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郭登到
第六十一章 郭登到
有时候一个问题,朱祁镇必须召见会议,或者召见不同的大臣,分别征询意见之后,自己才能斟酌下结论的。
这已经够让朱祁镇累了。
如果大规模让下面人密折专奏,朱祁镇自己根本处理不来,要么专门养一个秘书班子处理,或者将这些事情分给内阁。
如果分给内阁的话,那还叫什么密折?
如果再养一个秘书班子,除非用太监,但是很能对内阁绝缘。
不要小看内阁大佬们的影响力,如果从翰林院之中挑人,真以为皇帝不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不知道了吗?
幼稚。
而朱祁镇一直压制太监。
实在是太监忠诚有余,做其他的事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要皇帝来背黑锅。
虽然文官一个个也是千年老狐狸,但是宁可聪明人打一架,也不与蠢人说话。
太监之中并非没有聪明人,但是蠢人更多。
更多是一上位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王振与他们比起来,已经是够聪明了。但是与文官大佬们相比,王振是在是智商堪忧。
除非皇帝一直护着,拉偏架,否则没有一个太监是文官的对手。
而朱祁镇有病才一直找一个猪队友,于是太监就安心在宫中伺候吧,最多在少府办一些差事。
所以密折专奏制度,朱祁镇也不晓得雍正是用什么程度的工作量,来维持这一点,或者他找人代办了。
但是朱祁镇已经是007了,实际不想累死。
故而很少派出密匣。
同样物以稀为贵,真正有这个权力的也不过数人而已,比如于谦,太子,江渊。
朝臣之中很少有,因为只要大明朝臣,到了一定级别,只要求见,朱祁镇没有不见的,只是按照官职排队而已。
比如大学士是随时可以觐见,尚书是在大学士后面,而侍郎就要先到宫门禀报,然后每天派人在宫门处等候,到了你会派人通知。
至于侍郎以下?
除非是新官就任,或者外官任满回京,成批见一下皇帝之外,就等吧,或许半年之后,就轮到你了。
所谓的越次,就是让这个官员不用排队,直接觐见。
很多大臣更是越次觐见的超级选手,所以五品官大多数只能在早朝之上见一见皇帝,真要重要的事情,只能在早朝上闹出来点动静。
虽然早朝仪式化严重,但是你真要在早朝奏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下子就将事情搞大了。
至于五品官以下,之前只能敲登闻鼓,而今可以试试能不能刊登在明报之上了。只有这两个途径能上达天听。
否则就只能层层上报了。
朱祁镇与徐有贞之间君臣相得,彼此之间如何虚情假意,就不多说了。
却说郭登,终于在冬季之后来到了京师。
而他自然是越次觐见的一员了。
朱祁镇召见郭登之后,先问问大宁的情况。
郭登说道:“陛下,而今漠南蒙古百姓安居乐业,牛羊满山,百姓乐而忘忧,蒙古上下皆愿为不惜赴死。”
“只是也有一丝隐忧之处。”
朱祁镇心中很是宽慰,毕竟漠南蒙古的统治,乃是朱祁镇打下框架的。此刻的他非常有成就感。
其实漠南蒙古的情况,不用郭登说,朱祁镇也是了解不少的。
端木瑞做的相当不错。
只是端木瑞毕竟不是科举出身,有天然的天花板,能担任一地巡抚,已经是到了极点了。不可能再升迁了。
否则内阁与吏部都不会愿意的。
当然了除非有一些苦地方,很多大臣不愿意去的地方,才有端木瑞的分。
而且漠南蒙古在青贮法的帮助之下,还有与关内无限量的贸易支持之下,恢复的非常好。不管是人丁,还是牛羊数量,数年下来,都增长的相当好。
唯一让朱祁镇有些遗憾的是,羊毛纺织虽然大有长进,但是还是入不了大雅之堂,倒是边地很多百姓,用羊毛作为保暖的填充物,倒是不错。
七章的问题是羊毛有一股羊骚-味,分外难闻,但是贫苦家庭不在乎这个。
中国百姓都是很勤劳且节约的。不会浪费东西,这些羊毛纺织的布匹,虽然还不能直接穿上身上,但也有百姓发展出这样那样的作用。
用来当棉花来用,仅仅是一例而已。
很多是朱祁镇想都想不到的。
这也朱祁镇能自我安慰,虽然我没有搞出来成熟的羊毛纺织品,不知道是羊的人问题,还是人的问题,但是百姓这样一点点扩大羊毛制品的使用范围,也能让羊毛成为塞外经济的重要一部分。
同样能达成目的。
还有漠南马匹数量,已经超过百万匹了。
也就是仅仅的大宁,开平,东胜三地在册马匹数量总和,并不算辽东,海西,甘肃,青海,宁夏,漠北等地的马场。
这样一直缺马的朱祁镇,感到一丝欣慰,大明马匹总数应该已经在一百五十万匹上下,当然了,这仅仅官马。
而且还在迅速繁殖之中。
等数年之后,朱祁镇再攻西域,马匹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可以让数十万大军,全部骑马行军。解决了马匹问题,西域根本就没有问题了。
而今郭登却猛地说有隐忧,却让朱祁镇心中咯噔一下,无他他细细想来,他接到漠南蒙古消息,全部是喜讯,很少有报忧的,什么样的事情,要让郭登来说。
朱祁镇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郭登说道:“陛下,而今未必有什么事情,但是时间长了却不知道,臣为大明国公,不得不为陛下先言之。”
朱祁镇说道:“讲。”
郭登说道:“当日大破瓦刺之后,陛下建立三镇,迁宣大边军入三镇,三镇合计边军大概有十万之众,蒙古各部编户加起来有百万之众。”
“当时多屯田以安边军。还有一些百姓随行屯垦。”
“只是草原不必宣大,很多地方很难种地,而今能屯耕的地方,大多已经为卫所所占,很多地方还有百姓北上。”
“臣以为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让沙漠南侵。”
朱祁镇听了,心中暗道:“这是一个问题。”
朱祁镇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草原生态。
毕竟控制草原才是他要想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多想那么多做什么。
而今却不一样了,漠南已经是朝廷的了,自然要长治久安之法,草原之上能不能屯垦,答案是有些地方是能的。
比如一些河流旁边,种一些粮食还是可以的。
毕竟在元代岭北行省每年能产量二十三万石,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也能说明其中可行性。漠北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漠南了。
但是也是有些地方能的,更多地方是不能的。
草原生态破坏很容易,但是恢复过来却是很难的。
朱祁镇还品出来一些其他问题,那就是农牧矛盾,或者说是主客矛盾,在朝廷控制漠南之后,大量百姓跟随军队北上讨生活,朱祁镇也是默许的,甚至乐见其成的。
毕竟,朱祁镇也不能完全相信蒙古人。
只是草原上凡是可以种地的地方,都是水草丰盛之处,也是蒙古人最好的草场。用脚趾头想,双方都会有矛盾。
再加上边民与蒙古之间,可以有血海深仇的。种种矛盾与仇恨,可是不好化解的。
朱祁镇一想清楚,只觉得有些头疼,他拿大拇指轻轻按按太阳穴,他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了,毕竟天下间,凡是能让他知道事情,大多都是头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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