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九章 螳螂在后
下部 第四十九章 螳螂在后
梦子和壑子找到桓伊和弥子时,他们两个正在街上吃早饭。两个人一人两个馍饼一碗羊汤,一碟垛子酱牛肉片。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二人都饿坏了。
壑子和梦子挨着他们坐下,也同样要了二份,然后说:“累死我们了,我们跑了一夜找你们,你们逃脱了也不发个信号,居然还在这里吃上了。
弥子和叔子谁也没搭理他们,眼睛微垂,只顾专心地吃食,二人早商量好了,如果见了梦子和壑子坚决不理会,谁让他们昨天无视留的信号。壑子连问了好几遍,弥子赌气地说:“你们跑了一夜?我们还关了一夜呢。”
“既然关了一夜,怎么怎么跑出来的,还一大早悠哉悠哉的在这里吃早饭?”梦子关切地问。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我沿途留的信号,你们为何没跟上?”
“留信号了?”梦子和壑子互相看了一下,表示疑惑,“昨天我们返回时检查过了,没发现任何信号啊。”
“不可能,我用的五色粉。昨天又没有下雨,不可能没有。”弥子说。
“我们真没看到。”壑子申辩说,“如果看到你留的五色粉,我们岂能见死不救吗?我俩一晚上没睡都在找你们,今天还说如果再找不到,就打算把这己吾县翻过来。”
“不用争了,吃完再去看看就知道了。”叔子插话说。
四人吃罢早饭,又去了典韦祠。入口小路上确实没有五色粉的任何痕迹,别说五色粉,连马车的车辙印都没有,看来是昨天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打扫过了,怪不得壑子说没看到信号。
四人没走祠堂正门,分别跳上墙头,祠堂静悄悄,没有人,甚至连香都没点。是太早了没人来,还是?四人有点奇怪。跳下院墙,四个人分头巡视一番,祠堂里外没有人。既然祠堂里没有人,他们又只得返回街上。叔子脑海里一直呈现出昨天晚上在那个院子里看到夏侯悌的情景,他让壑子去找个马车,他们要再探探那个关他们的地方。
跑了好几条街,壑子没找到马车,却牵着一辆驴拉的板车,梦子问:“你怎么找了这样一辆车,马车呢?”壑子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找不到马车,家家都关着门。这辆车我还是顺来的。不过,我可把银子给人家放下了。”
于是四个衣着体面的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驴板车上,其中还有两个人蒙着眼睛。好在己吾城的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否则一定会被人围观笑话的。四人从典韦祠出发,桓伊和弥子根据记忆,数着步数,还原着行车路线。
就在四人的驴板车穿过城街的时候,在一个沿街店铺的二楼,一扇窗微微打开一条缝,窗的背后站着两个人,正盯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跟上他们。”其中一个人一摆手,另一个人马上做了个遵令的手势,转身急步下楼。留在楼上的那个人,脸依旧望着窗外,一只手里来回捻玩着两颗半透明的彩色珠子,那珠子正是“琉璃重羽珠”。
驴车比马车慢,所以弥子二人要不时地调整念一下数数的节奏,以确保不会走错路口。几个人颠簸了大半天,终于到了那个关他们的地方
远远地四个人从板车上跳下来,梦子活动着自己的细腰,嚷嚷快散架了。弥子和叔子也揉着眼睛,壑子把驴板车拉进林子拴好。几个人这才向着那个院子走去。
走到近前才看清昨天关他们的院子是什么样子。这里外形很像一个简易的农舍,院墙是由树林和栅栏围合而成,用原木搭建的大门上方有个同样很原生态的木匾,写了四个行书“落阳马舍”,看来这里对外确是个养马的地方,难怪昨天晚上看到院里有那么多马。
院门紧闭,四个人悄悄攀上两棵大树,隐在树叶和栅栏中间,往院子里张望。前院很大,正面是关着的过院门,看不到里面。其余地方基本都是拴马的马厩,另一侧一排小屋,看来昨天他们就被关在其中的一间。那十几匹马依然拴在院子里,弥子从树上扣下一块树皮,啪地打到一匹马的前小腿上,马一个激灵前腿扬起,一声嘶鸣,引得旁边两匹马也跟着叫了起来。接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两条大狗,站在院子里狂吠不止。院门一下子被开了,冲出来三个拿着棍棒的壮汉,他们站在院子里,大喊:“大胆偷马贼!赶紧出来!”
趴在墙头的四个人暗暗撇了一下嘴。啪啪,其中一个大汉哎呦一声捂住肩头,另一个大汉的膝盖一弯,单膝跪地。同时又有两匹马嘶叫起来。弥子同时打出四下,估计是昨天被关了一夜,心里有气。叔子无奈地摇摇头。
三个人见有人偷袭他们,连声大骂。这边四个人刚要准备跳下去教训教训他们,忽然一个黑影飞进了院子,如旋风般。院中三名壮汉瞬间噗噗噗三声,应声被踢倒,捂着胸口直哎呦。
树上的四人一惊,竟然还有人在,他们居然不知。
黑色身影落下,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脸上带着月牙型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一把狭长的长刀,站在那里。没等地上的三个人反应,他一个箭步上前,“唰”地一声把长刀抖出一小截,露出明晃晃的刀刃抵在一个人脖子上,冷冷地问:“人在哪?”
那个人惊得都有些结巴,连忙说:“人,什么人?”
“四个人。”
树上的四个人一愣,找我们的?
“没看到人进来啊。我们也是刚听到马叫才出来的,没想到刚出来就遭了暗算。”被刀架着的汉子结结巴巴解释。其他两个人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连滚带爬地爬进过院门。
黑衣人一只手一抖,把刀撤回来,一眼瞟见地上的树皮,他走过去捡起来,环视了一下院子,然后把目光落在那一片大树上。他刚想过去,过院门里已经飞出两个人影,直接冲着他过来。黑衣人连忙身形一闪,用长刀护住上半身,连着往后退出七八步,让过来人。
冲出来的是一老一少,老者正是昨天绑叔子和弥子的人,少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老者喝道:“来者何人,为何伤人。”黑衣人冷冷不言,似乎没兴趣搭理老者,他想转身走向叔子他们藏身的方向,老者把手里的拐杖一拦:“打了人就想走?也不问问我们肯不肯。”那年轻人则一扬手,一条长鞭带着哨声冲着黑衣人甩了过来。
黑衣人头也没回,一扬手,用手里的刀身缠住甩过来的鞭子,然后用力往回一拉,那年轻人站不稳,身体随着鞭子向黑衣人飞了过来。老者见状,挥动手中拐杖,劈头打向黑衣人,意在逼着黑衣人撤刀撒开鞭子。却不料黑衣人并未就范,而是把手臂一带,竟然连鞭子带年轻人一起打向老者。老者没想到他会如此,怕伤了自己人,又怕自己被伤,只能撤回。他见年轻人飞了过来,想用手去接,却不料飞来的力道极大,年轻人撞倒老者身上,而人都趔趄了好几步,老者用拐杖撑住地才勉强站住。
这不过瞬间的事,在树上的四人看在眼里一皱眉,这么霸道的打法,又看看黑衣人的穿着打扮,他们大概猜到可能是谁了,四个人就在瞬间下意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入弹子一般,嗖地弹离了大树。
老者和年轻人自然不会甘休,他们继续跟黑衣人缠斗,如果明眼人在,都可以看出他们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别说他们两个,就连叔子他们四个也没有十足把握。好在黑衣人无心伤他们,一直没有拔刀,但几招后,老者和年轻人都已经被他的刀身狠狠地打中了。黑衣人无心恋战,他飞身飞向大树,蹲在树杈上,他看了看周围,狠狠地瞪了一眼院子里的老少:居然还是他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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