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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二十一章 伤门惊门


上部  第二十一章  伤门惊门

张骁见大家都溜边靠着石墙站,只有银发男子站在中间,有点不爽,说:“你让我们各守一边,自己倒找个安全的地方。”桓伊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多嘴!”。

                挨着张骁的掌笠解释道:“九宫八卦,属奇门遁甲,根据八卦方位会演变出很多阵法变化,而其最重要的就是这中间的第九宫。能否破解就看这中阵之人的指挥了。”张骁知道自己外行了,嘴上还逞强:“原来是九宫八卦阵啊,我知道,不就是什么生门死门的。什么八卦阵,七星阵,天门阵的。”他把听书听来的那些词,都拿出来,以显示自己不好糊弄。桓伊听了直摇头。

                掌狯此时已忘了和银发男子是敌我关系,担心掌笠身体,只希望银发男子尽快找到出口,带着大家离开,实在不想听张骁再啰嗦半句,于是没好气地说:“你懂你来破。”

            张骁也不服,说:“破就破!”说着拿出短弩,向自己正前方斜斜地向上射了一箭。大家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鲁莽,喝止已然迟了,开弓已无回箭,只见寒光一闪,锃亮的精钢箭头就“铛”地一声撞到了石砖上,冒出几颗火星,然后坠落下来,下面正好是一个和尚,箭头险些扎到他的天灵,吓得他急忙躲避。  

                  掌狯怒斥:“你想做甚!”张骁见一箭不成,也不搭话,再拔出一只短箭,换了一个方向又了射去,箭头还是硬碰硬地被弹落。这一箭射在了桓伊和另个和尚之间,桓伊扬手一抄,接住了短箭,顺势反手扔给了张骁,也怒道:“玩够了没有?”张骁依旧没有罢手的意思,嘴里搭话:“没玩够,又怎样!”说话间第三只箭已经搭上了。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被张骁的两次空射吸引时,银发男子则一直仰头环视黑乎乎的洞上方,无视旁左,仿佛周围发生的与他无关。可就在张骁射出第三只箭的刹那,银发男子猛地大喝:“莫!”莫就是不要的意思。但已晚,此刻的张骁正在赌气,怎会听任何人的。第三只箭射向了掌狯的上方。大家已经对张骁两次乱射有点习惯,只道又会听到”铛”的一声,然而这一箭并没有被弹落,而是插入了石砖之中。

                银发男子呼叫:“趴下!”可众人哪里反映过来,头顶上的砖在箭射入一瞬间,已经开始上面的砖块开始层层交错地转动起来,如碾磨的石盘一般发出粗糙的闷响,接着掌狯的上方露出一方黑口,从黑口中飞射出一阵黑影。众人不知何物,纷纷举起手中武器胡乱地挥舞抵挡,叮当坠落之声不绝于耳。银发男子本想跃起,在空中阻拦一道,但没跃起就又落下,单膝一下子跪在地上,一只手扶地,另一只手挥舞着烟管,尽量剥落飞出的东西。只听得暗处惊呼,有人受伤。

                黑口中射出的东西,一阵接着一阵,众人趴在地上等了好一阵,黑口中才不再有东西射出。掌狯急忙叫身边的和尚再点燃两只火把,好看清谁受了伤。

                一个和尚倒在地上痛哭地呻叫着,众人凑过去看,只见他胸口竟被射入七八只乌黑的铁钉,伤口流出的血已然成了黑色。“钉头有毒!”桓伊惊呼,吓得刚要伸手的和尚把手缩了回去。

              掌狯环顾大家问到:“还有其他人受伤吗?”大家互相看了看,又摸摸自己的周身上下。毒钉从掌狯头上射出,所以他和在左右手的掌笠和一个和尚自然也没事。桓伊和韩悦互为阵仗,毒钉也未伤到,只不过二人的衣衫都被射穿了几个洞。张骁脸上手上被划了几道伤口,但渗出的是鲜血,应该不是被毒钉所致。

                桓伊查看了躺在地上和尚,无奈摇摇头。为首的和尚领会了,冲另一个和尚使了个眼色,那和尚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挥手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大家愕然。为首的和尚若无其事,回头问还在中央位置的银发男子:“接下来怎么办?”

            张骁知道自己闯了祸,忍着伤口沉默不语。韩悦走到银发男子身旁,低低地问:“你的。。。”银发男子摆摆手,意思不想他说下去。韩悦明白,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受了伤。

            银发男子淡淡地说:“方才他射中的看来是伤门。”伤门者,位东,属震,见血光。既然确定了一个方位,那么找出其他方位和生门,就容易多了。桓伊让大家尽快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然后从掌狯所站位置依次念过去:”震,巽,离,坤,兑,乾,坎,艮。”最后目光停在了为首和尚的位置,说:“这应该就是生门了。”原来伤门就挨着生门啊。张骁一听找到了生门,想将功补过,于是举起短弩,准备射出第四只箭。掌笠横错一步,伸手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低声嘱咐:“切莫鲁莽。”

              张骁心里也有点打鼓,但又不想认怂,一听掌笠这么说,顺势停住。然后等着大家的反应。

              见银发男子并未发令,桓伊问道:“难道伤门挨着的不是生门么?”他冲着韩悦问,但其实是想听到银发男子的认可。韩悦轻声说:“未必。东南西北方位之说,是就在地上而言。而这洞中的八卦阵,近似圆周。周而复始,相错相交,无需方位。如果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顺序排列,那这阵破的就过于简单了。”

                银发男子竟把手中的紫铜烟管放在地上,用手在中间一拧,烟管在地上打起转来,他竟然把烟管当做司南,问起东西来了。烟管在地上旋转了数十转,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烟锅对着张骁,烟嘴对着死了的和尚。银发男子嘴角一扬,脸上又浮现出那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拾起烟管,对张骁说:“娃娃,怕不怕?”张骁见烟锅对着自己,心里有点慌,不知这占卜预示什么。他咽了一口,大声说:“不怕!有何可怕?”银发男子说;“射向你的上方。”待张骁举起短弩准备射箭时,他又说:“此箭一出,若是惊门,你等要做好准备。”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紧张起来,桓伊说:“你既知道是惊门或景门,为何还要他射?”两个和尚也附和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们送命不成?不要听他的,不能射。”掌笠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韩悦轻声道:“愿闻其详。”

                  银发男子原本并无意解释,见众人已经做出不配合的姿态,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各位下洞,不是为了找生门出去,而是要找到开门进去。”大家一听这话,才想起冒险引雷是所欲何为,都沉默等着银发男子说下去。只听他接着说:“洞内有磁石干扰。方位全乱。”原来他用紫铜烟管做司南,是为了判断方位,而不是占卜听天由命。“前两箭无异,可视为休门和杜门。若再出一门。。。”不懂奇门遁甲的自然不明,但韩悦和桓伊已明白了银发男子的意思,如果再触发一门机关,就可判断出生门和开门。于是韩悦对张骁点点头,意思是照他所说做吧。掌笠虽不懂阵法,但也知道其中必有玄妙,他让掌狯做好攻守式,防止新的意外发生。两个和尚一看其他人都默许了银发男子,也只好握紧手中的家伙。七双眼睛一起盯着张骁。张骁把右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深吸一口气,转身抬手向自己头顶上方射去。

第四支箭射了出去,带着风声。石砖果然被触发,开始转了起来,又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方口。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方口,身形半矮,随时准备趴下。然而,方口中并未射出任何暗器,也没动静。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众人刚要直起身子松口气,忽听张骁叫起来:“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众人再次抬眼,只见漆黑的方口里,飘飘忽忽地出现了几点光点,张骁长年骑射,眼光自然好些,所以率先发现了它们。那光点移动的很慢,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韩悦看了看银发男子,但见他也微蹙额眉,半眯着眼睛,盯着那些光点,手却抓紧了烟管。

                  那些光点共五个,为五色:绯、紫、蓝、白、翠。在方口出定住,悬在半空,呈梅花状排列。五个光点停了一下便开始绕着旋转,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汇聚成一束五色斑斓的光柱,直直地射向了洞底中央,如天上的星河般,异常奇彩斑斓,如梦如幻。

              张骁盯着光柱,看着看着,光柱里走出来一个中年长须男子,上身穿着土灰色的朝服,脚下瞪着战靴,和他小时见到的父亲画像一模一样。那人伸出手,发出空灵而慈爱的声音,对张骁呼唤:“骁儿,来,骁儿。。。”父亲大人?这是父亲大人!张骁还在襁褓中,父亲就病逝了,所有关于父亲的故事都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这次真的见到了!他心头一热,鼻子发酸,叫了声:“父亲。。。”

            桓伊听到张骁叫了声“父亲”刚想问,只见韩悦站在他面前,全身披着五彩的光,比平日更美,如像天上下来的仙子般飘逸。桓伊痴痴地看着他,韩悦也露出醉人的微笑,张开嘴发出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喜欢我吗?”桓伊两眼发直,喃喃地回应:“喜欢。。。”

                韩悦感觉光柱眩得有些累,抬起衣袖挡住光柱,光柱一下子变暗了,黑暗中有一个光圈,里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韩悦认出来,那是失踪了三年的智子,上一任七子的队长,自己就是从他手中接过重任的。韩悦惊呼:“智子,你,你怎么了?”智子发出空灵而虚弱的声音:“救我,救我。。。”韩悦激动地说:“等我。。。”

                掌笠看到眼前飘过好几个女人的身影,他仔细辨认,有妻子王氏,还有公主琱,还有躲在窗外窃笑的婢女。一会妻子转到他面前指着他怒斥道:“看你干的丑事!”一会琱公主又转过来,伸出白生生的手指勾着他:“来呀,再来呀。”一会又转过几个婢女,捂着嘴发出轻蔑的笑声。掌笠手心发凉,浑身动弹不得。他伸出手挡住她们的靠近,嘴里大声喊:“不要。。。”

                掌狯觉得周围非常嘈杂,各自声音让自己无法思想,他看到很多士兵互相砍杀着,叫喊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个倒下,敌人一波又一波杀过来。可他嘴里喊着:“快撤。。。”

                为首的和尚眼前一亮,光亮中堆集着无数的黄金、珠宝,那些珠宝可以让他变成世上最富有的方丈,他要用它们建一个最宏大的庙宇,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着赤金袈裟,俯视万千僧众对他朝拜。他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嘴里喃喃地说:“我的。。。”

              另一个和尚看到掌门方丈被高高地绑在光柱上,不止方丈,还有几个平日里欺负他们的管事和尚,碗口粗的戒杖一下一下打在他们身上,每打一下,身上就出现一道血痕,他眼睛里露出亢奋的光亮,呵呵地说:“狠打。。。”

            银发男子静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光柱,光柱里是地宫,还有些人在里面走动,他们都像木偶一般僵硬无言。地宫怎么会那么亮?地宫从没那么亮过,地宫怎么不见姑姑?不对!这是幻觉!  他再看周围的几人,只见众人脸上都露出各种表情,有悲伤,有恐惧,有贪婪,有迷幻,有狠毒,有厌恶,  他们都在一点点向光柱挪动,眼看就要走进光柱。

                必须让光柱熄灭,他抬眼看到汇聚光柱的那五个五色光源,可自己被韩悦封住穴道防治流血,已经无法用真气飞上去。还好手里有烟管,他把烟管往空中抛去。烟管旋转着横飞向光点,所到之处挡住了光点,虽然同时只能挡住一点或两点,但还是能多少减弱光柱形成的奇幻之色。光柱一弱,几个人身形就顿了一下。接着随着烟管飞回,几人又开始往前移动。银发男子再次抛出烟管,来来回回吧,但愿有人能清醒,过来帮他。

                他希望的那个人,当然是韩悦。不负所望,就光柱那转瞬即逝的变弱之间,韩悦还是扑捉到了。他开始顿了一下,第二次烟管飞起时,他就彻底意识到这是炫光引起的情感幻觉。同时他也看到了银发男子那根烟管在空中盘旋。于是他马上闭上眼,低下头,凭着记忆与感觉移向银发男子。

              韩悦闭目问道:“你在吗?”听到对方说:“想办法灭了上面的光点。”韩悦立刻闭上眼,提气以最快速度飞起。他一只脚踩了一下一个和尚光秃秃地头顶,借力又往上蹿了一段,等到了一定高度后,感觉眼皮不在发白,知道是超出了光柱的控制范围,他这才微微睁看眼,辨别了一下光点所在,然后又轻轻点了石壁,将身子转向光点飞去。

                他举掌劈向一个光点,光点似乎是虚空的,居然没有打到。他再次点壁冲向另一个光点,还是打空了。灵机一动,韩悦举起宽大的袍袖,想用袖口去兜,果然光点一个接着一个的没入袖中。下面的光柱也顿时开始变弱,变暗,最终石洞再次陷入黑暗中。

                众人停下脚步,放眼看看漆黑的洞内,面面相觑。洞里很快又弥漫腾起一股烟草的味道,有点呛。银发男子又点上了烟管。韩悦落回道他身旁,举了举袖子,说:“都在这里了。”袖子破洞处还发出隐隐的光亮。银发男子没说话,把韩悦的衣袖“撕”地一声一把扯断,快速挽了一个结,扔在地上,然后一口浓烟直直地喷在了韩悦脸上,呛得他鼻眼发酸,连连咳嗽。脸上却一阵发热。

                一袋烟抽完,众人才完全清醒,点亮火把去围观那布兜里的光点。张骁问:“刚才我怎么会看到我爹?我从没见过他老人家。”银发男子说:“是幻觉。”桓伊问:“是那光柱引起的。”银发男子说:“除了光,应该还有迷香之类的气体。引发的都是内心所想所欲。”

                和尚想打开看,被银发男子拦住,怕里面的东西再次飞出。可洞底也没有瓶罐之类的器物可装。张骁忽地想起自己随身带有水囊,于是他掏出水囊说:“装这里!”他的水囊自然不是普通之物,除了皮质厚实、装饰华丽之外,囊身还是半镂空的,蒙了一块半透明的皮,可看到囊中水的残量。现在囊里的水还有三分之一,有三分之二的空间可放这几个亮点。大家还能从外面看到。掌狯说:“这倒是个好物,以后送我一个。”张骁见众人对自己的水囊赞叹,嘴角微扬,自然高兴。

              桓伊和掌狯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一个小缝,对着张骁举起的水囊口,布包里的光点一点点飞进水囊中。盖死水囊盖子,众人透过囊身的观察口,模糊看到几个光点在里面乱飞,全然不像刚才那么有序。其中好像还有两个不小心飞进水里,挣扎着。

                张骁举着水囊凑近,瞪大眼睛,惊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火把早被和尚不知扔到哪里去了,仅剩下一只火捻可以取亮。

                桓伊眯着眼盯着水囊里的物体,好一会才说:“这些看似萤虫一类。”

              张骁举着水囊问;“萤虫我们草原夜晚很多,不过发出的都是黄白色的光,而且也没那么强烈啊。”

              桓伊说:”也许是食用了某些特殊的东西,所以发出的光比普通萤虫更强,颜色也不同吧。”

          “也许是丹药?”

          “很有可能,毕竟丹药成分复杂,多含砷磷钾之类矿石。据说萤虫发光多为求偶或求救时。或许设计者正是根据雄雌相吸的特性,控制飞舞的排序和发光的强弱,组成不同光阵,从而让我们产生幻觉。”

              “好险。多谢这位仁兄刚才救了我们。”大家这才想起刚才救了他们的那位银发男子,转头看他。却见银发男子一双细长地眼睛直直地盯着水囊里还在发光的虫子,青白色的脸在昏暗中毫无生气。

              韩悦用手轻轻拉了拉银发男子的衣袖,男子收回目光,斜斜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韩悦轻轻地说:“刚才,谢谢你。”

                银发男子冷冷地说:“也许我们应该进入光阵,看看会如何。”大家听了一怔,进光阵?张骁叫到:“什么意思,让我们故意犯险不成?”银发男子答道:“不错。”

                  “那我们出不来怎么办?”张骁说出大家的疑虑。

                  “出不来光阵,也出不去这洞。”这话倒也不假。光阵后面是什么未知,但这洞如何出去又何尝可知呢?

              掌狯这次率先赞同:“也罢。进去就进去,总比呆着这黑黢黢的洞里憋死强。反正险就那么多,不是冒这个险,就是冒那个险。”

                掌笠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他也表示同意试试看。

                两个和尚自然不肯冒险,说什么也不肯进光阵。

                韩悦轻声问:“怎么进?”

                银发男子说:“一会把萤虫放出来。大家结组,不要落单。”于是,掌笠掌狯一组,桓伊张骁一组,韩悦跟银发男子,两个和尚留下。桓伊对这种分法自然不悦,韩悦拍拍他肩头,表示无需担心。众人解下腰带之类绳物,互相帮在手腕之上,以免进入光阵时走散。都准备妥当,张骁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慢慢拔出水囊的塞子,待了一会,微小的光亮逐一飞出水囊,在空中边飞舞旋转,边慢慢变大变亮。原来这萤虫遇到空气就会膨胀许多。

                萤虫又飞到原来的高度,并且恢复梅花形排列,同时炫目的五彩光柱再次在洞中出现。因为有了计划,众人看到再次出现的幻象,心中竟然无比平静,甚至是甘心情愿地往光的深处走去。      

                靠近光柱中心的一刹那,众人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身体仿佛瞬间跌入深渊。

              两个和尚一直紧闭双眼、背靠石壁,一动不敢动。过了好一会觉得眼皮一黑,再睁眼时,光柱连同六个人和萤虫都消失了,洞底一片黑暗。二人感觉无比的恐惧,开始后悔没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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