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仙府中的日子
人间几度春秋,仙府不知日月。
灵玉埋头修炼,时光飞逝。
天随真人启动了玄天仙府的大阵,如果此时有人在仙府内,便能看到一幕奇景。
几道流光长虹,横跨长空,从玄天仙府的四面而来,在高塔的位置交汇。
倘若黑夜降临,点点清辉洒落,流光溢彩,仿若神仙世界。
玄天仙府在天随真人的启动下,从外界不停地吸收灵气。
藏虚界没有高阶修士,冥域更是无人,等于整整一个大千世界的资源,都供给灵玉一个人修炼。
再加上高塔上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天道,灵玉修炼的速度比预想中还要快。
每隔十天半个月,灵玉就会停下修炼,到外面走走。
玄天仙府花草繁茂,绿意葱茏,但是没有半个人。
留在此地,能够陪伴她的,除了仙书里那些灵宠,也只有天随真人了。
此生心愿已了,天随真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十分和善,没有半点前辈的架子。每当灵玉出关,就会和她谈天说地,讲述见闻。
灵玉慢慢了解到,他当年为何要叛出无梦山。
有机会触摸到大乘境界,可知天随真人的天分。哪怕是大乘门下,他这样的弟子,也是一枝独秀。正是因为一枝独秀,引来妒意,被同门合伙陷害。
天随真人幽幽叹道:“当年老夫被诬陷偷取功法,关入冰洞,一怒之下,叛门而出……这一走,就此不能回头。数万年了,都没有回过无梦山。那时心中极为愤恨,日夜相处的师兄弟竟然合伙陷害于我,就连师父都不说话,反将我关入冰洞。来到藏虚界后,老夫心心念念惦记着成就长生大道,扬眉吐气,不料却成了心魔,害了藏虚界无数修士不说,就连自己也被梦魇所困,连转世都不能够。”
长生原是梦,一念竟成魔。
“经小友点化,老夫才恍然大悟,师父从来都不曾厌弃过我。当时几位师兄出言相激,老夫欲逃,被擒下送到师父面前。师父虽然没有为我说话,却也不曾定罪,只将我关入冰洞之中。细想来,那时应该在查证此事吧?奈何老夫一意偏激,认定师父不公,执意出逃。这一逃,便没了回头路。”
天随真人长叹:“那日梦魇中,听到小友那番话,老夫才恍然悔悟。为此事怨了一辈子,其实老夫自己都没有做对。当日若是对师父多一分信任,解释清楚,也许我今日还在无梦山吧?老夫自作孽,师父却还惦记着我这不肖徒,盼我破除梦魇,转世重生。”
灵玉本来对无梦真君的印象不怎么好,韦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见无梦真君的眼光。可听了天随真人的讲述,发现这位大乘真君还有这样一面。
谁家门下没几个孽徒呢?韦青一人,代表不了无梦山门下。
灵玉道:“可惜不知道那几位后来的下场,只因心中生妒,便陷害同门,想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天随真人笑道:“无梦山弟子的记忆中没有此人,应该早就陨落了吧?”
“前辈你知道?”
天随真人微微点头:“当日那几人的生机为我所食,记忆亦为我所得。我还真是个不肖徒,都已经死了,还伤了无梦山的门人。”
韦青暂且不提,那位炼虚修士,虽然不曾见过面,却是天随真人实打实的同门师弟,想必天随真人心中歉疚得很。
灵玉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洞府的好处而来,赔上性命,也无话可说。”
“唉,此事老夫只觉得对不起师父。”
对素未谋面的同门,天随真人并无歉意。对方进入他的洞府冒险,折在这里也是无话可说。
“对了,那些人的遗物,老夫都放在塔中,反正以后用不上了,你只管拿走吧。”
灵玉笑道:“这倒是便宜了晚辈。”
死在洞府里的,有好几个炼虚修士,可不是灵玉占了便宜?
天随真人摇摇头:“老夫的下一世,也不知道会投生在何处,能不能踏上仙路。这些留着也是无用,不如送给有缘人。小友你并非常人,如能结下一份善缘,说不定将来于老夫大有益处。”
灵玉目光微闪。天随真人说过,他与天玄仙府融为一体,所以,她身处天玄仙府中,所思所想,能被他感知到一些。灵玉自己有诸多秘密,在这里刻意不去多想,免得被天随真人探知。倒不是她不信任天随真人,而是有些东西,属于隐私,被外人所知,绝不是愉快之事。
故此,天随真人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来历颇为奇特,究竟为何,却难知晓。
他这一辈子,算是极为成功,也算极为失败。从大乘真君门下叛出,能够修炼到合体巅峰,只差一步迈入大乘,说出去亦是令人赞叹。另一方面,他至死都心结难解,这一世实在说不上痛快。
天随真人盼望来世新的开始,但是,他又心知,自己使得藏虚界的修真界沦为死域,因果牵扯太深,下一世必定艰难。故而,能够结下善缘,对他很有好处。说不定,就因为这一份善缘,来世能够在绝处求得生机。
灵玉回到高塔。
她没有继续修炼,而是取出一块玉璧。
这玉璧就是韦青在玉壁上得到的东西。
“此物竟在你的手中?”天随真人笑道,“倒是有缘了。”
“哦?前辈这么说,莫非有什么内情?”
天随真人道:“那面玉壁,是老夫早年修习易理之道时,随意刻下的。而这块玉璧,则是老夫大彻大悟后,炼制的一件法宝。可以说,老夫一生所悟的易理之道,皆在这块玉璧之中。当年留在玉壁上,本打算赠予有缘后辈,不想竟被你得到了。”
“这是法宝?”灵玉一直苦修,没有花时间参悟,对这玉璧了解不多。
天随真人点头:“你温养一段时间,便可知道它的妙处。”
灵玉点点头:“又要占前辈的便宜了。”
天随真人豁达一笑:“身后之物,自是有缘人得之。”
灵玉将玉璧收入丹田温养,唤出仙书,将意念沉入其中。
天随真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虚影慢慢消失。
仙书内,花皮已经夺得了主权,他修炼最勤奋,修为最高,四只讹兽玩不过他。
而青蛟成渊,实力恢复也很迅速,已经初步恢复了龙的模样。
他总算了解,为什么花皮等人甘愿这样寄生在仙书中。仙书是灵玉的本命法宝,灵玉修为的进步,也会反馈到仙书上面。仙书有所进益,寄居其中的灵宠,也会跟着修炼飞快。
种族所限,妖修修炼速度比不上人类,但他们这样寄生在仙书中,却能够借助仙书之力修炼,这么一来,他们的修炼速度大大提升,并不比人类慢了。
修为的恢复,让成渊内心的不满完全消失了。他逐渐从讹兽的口中得知灵玉与大乘之间千丝万缕的关。
本来,成就大乘只是他认主时安慰自己的话,听丹珠等人一说,这还真有可能变成现实。
这让成渊很振奋,大乘修士的灵宠,这个身份一点也不低。如果有一天,他也能成就大乘,就算还要依附仙书,灵玉也不会把他当成仆从了。
灵玉先看了看花皮和讹兽们的情况,发现花皮干得很好,便放心了。四只讹兽舌灿莲花,奈何花皮是个没嘴葫芦,完全一根筋,灵玉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不管讹兽们折腾出什么花样,他一点折扣都不打。
一来二去,讹兽们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放弃了。
灵玉感叹,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随后,她召见了成渊。
成渊躬身长拜:“主上。”
灵玉点点头:“你的实力可恢复了?”
成渊面露喜色:“主上这本命法宝真是神奇,才十来年,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灵玉很满意:“那也是你够勤奋。”
仙书里六只灵宠,灵玉期望最高的还是成渊。他的血统最高,修为也最高,无论灵智还是实力,都不输给人类。要不是运气差,遇到灵玉和徐逆,他现在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妖。灵玉见了,还要称一声道友呢!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些残破的元神也可以放出来,供你修炼了。五百年内,我必炼虚,你可有把握?”
成渊吃了一惊:“主上要一口气冲至炼虚?”
灵玉点点头:“希望我炼虚之时,你也能突破,否则,对我助力就不大了。”
成渊忙道:“属下必定全力以赴!”
他这般表态,灵玉有了点信心。成渊和花皮他们不同,他可是曾经威震一方的化神妖修,各方面都能独挡一面,如今修炼最快,不必灵玉指点。他全力以赴的话,修炼速度绝对要超过花皮一大截。
“今日开始,你就专心炼化那些残破元神吧。”
灵玉退出仙书,将三台界大战中吸收的残破元神都放了出来。这些元神除了供给成渊,花皮等人也能够享用。到底每个人都能吸收多少,就看他们的天分和勤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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