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间问道
时光悠悠岁月匆,不知不觉间,秦禹已经在山中跋涉了近百天。以他的感知,竟也有些摸不准方向了。
这一日,秦禹穿过一处峡谷,突见远处群山之间有一湾天池若隐若现。又走了没多远,竟然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一条两丈来宽的青石大道之上。
“这深山老林之中,难道还有城池不成?”
正诧异间,一位骑驴老者刚好从一旁经过。秦禹打听之下,才得知道路前方正是玄源宗下属九座天城之一的罗阳城。
秦禹只曾听说过玄源宗的三大下属道观,却不曾想还在这深山老林之间建有多达九座天城。陡一听闻,心中不免对这世外仙门又增添了几分向往。
正好天壁谷就在罗阳城附近,秦禹便和老者一同前行。
老者见秦禹虽无修为,却目含精光,显然另有一番机缘。询问之下,才得知他是来自青元观的记名弟子,此番正要前往天壁谷参悟道种。
“你这小辈,可是观中有人刁难于你?”
秦禹见老者一语道破自身处境,不由地苦笑一声,赞道:“前辈好眼力!”
“呵!”
老者颇为自得地摇了摇头,道:“你们这帮后辈,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肯奔波千里至此。想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者从回忆中醒来,却见秦禹正一手牵着老驴,一手拿着根茅草在它的鼻子上挠来挠去,惹得这畜生响鼻连连不说,自己还在那幸灾乐祸地轻笑不止。
“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神色悠然地望向远方,见那天边云卷云舒,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前辈怎么不说了?”
许久之后,秦禹突然回过头来,神色惊讶地问道。
老头闻言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恼怒道:“说了你又不听,难道还要老夫讲给这畜生听不成?”
老头生得慈眉善目的,即使恼怒也是面色可亲,并不如何吓人。秦禹挠了挠头,道:“前辈说的,晚辈一直在听啊!”
“哦?”
老头冷笑一声,“那你说说,如若是你,当如何抉择?”
秦禹耸了耸肩,理所应当地答道:“如若让晚辈选,当然是既求长生,又争逍遥了。”
“嘿嘿,你小子说的倒轻巧。不斩七情,不断六欲,如何长生?”
秦禹摇摇头,道:“斩七情,断六欲,得了长生,又与石头何异?”
“哦?这么说,你是要逍遥咯?”
秦禹依旧摇头,道:“不得长生,纵使逍遥也不长久,不好,不好!”
老者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小子难道在戏耍老夫不成!”
秦禹回过头,一脸认真道:“前辈何出此言,晚辈说了,既要长生,又争逍遥!”
老者闻言气恼道:“既得逍遥,又要长生,这世间的好事都让你占去了!如此,天理何在?”
见老者恼羞成怒,秦禹倒并不畏惧,依旧不卑不亢道:“我等凡人出生之时,便注定既不得长生,又不得逍遥。可见这世间天理,本就不站在我等人族身边。我辈修玄,便已是逆天而行,又岂有畏惧天理的道理。既不畏惧天理,便使一剑斩之。天不欲我长生,我便斩天!天不许我逍遥,我也斩之。如此,方不枉此生逆天一回!”
秦禹说完,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浩然之气。他拍了拍驴头,叹道:“以晚辈之见,前辈当年还是太过谨慎了!”
说完之后,秦禹对着老者深深作了一揖,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老者同那老驴呆呆地立在原地,目送秦禹远去。许久之后,老者颓然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不透啊,看不透,那白家小子也就算了,路上随便遇到一个小子竟也这般,这玄界当真要变天了不成!”
老者眼珠一转,脸上颓意已然尽数退去,低笑一声,道:“嘿嘿,老夫退隐多年,不问世事久矣。如今难得出来一趟,却不想到还有此等际遇。白家欺我赵家无人,正好让他给老夫出出气。嗯,还得让这小子给老夫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当一回磨刀石才行。是了,是了,这小子胆敢当面骂老夫懦弱无能,老夫正好把他拿到眼皮子底下压着,他若一日不得长生逍遥,老夫便挖苦他一日。他若一辈子不得长生逍遥,老夫便挖苦他一辈子。如此,方能解得老夫今日所受之辱。”
老者如此想着,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低声道:“如此一石三鸟之计,老夫当真是好算计!嘿嘿嘿......”
老者笑着笑着,突然眉头一皱,暗道:“万一这小子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又当如何。”
老者如此想着,心中顿时生出万般纠结,不甚苦恼。
秦禹走了许久,终于远远地看见一座城池依山而立。说是城池,既无城墙,也无城门,只有一幢幢青石房屋沿着山势绵延四方。城中有一条主道,两旁均是店铺高楼,街上人来人往地异常热闹。间或还有数名脚踩仙剑的玄修从头顶飞过,落入城池之内。
秦禹陡一进入城中,便发觉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竟然都曾修习过吐纳之法,其中更有许多已然开脉的玄修。
街边的店铺也和凡间的不同,卖得都是玄宝,丹药,而且均以灵珠标价。秦禹见天色渐晚,无心闲逛,打听清楚天壁谷的方向之后便穿城而过,继续埋头赶路去了。
他离开后不久,骑驴的老头也来到了罗阳城外。早有一行人等在那里,见到老者出现,连忙迎上前来。
“我等见过老祖!”
老者摆了摆手,道:“赵简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领头的赵简是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看着颇为精明。他见老者兴致不高,连忙吩咐众人离开,然后又弯腰行了一礼,恭声问道:“老祖,可是有事吩咐?”
“你去给老夫查一个人!”
“查人?难道又有谁得罪了这位老祖宗不成!”
赵简闻言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位老祖自从出关以后,就变得跟个小孩似得喜怒无常。前些年里,白家小子在天壁前悟得了一品道种紫光天雷。他老人家出关之后陡一听闻此事,当即勃然大怒,将还未筑元的家中小辈尽数赶去了天壁谷,说是不悟出个天雷道种就要将他们全都逐出赵家。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赵家内外一阵鸡飞狗跳。那些小辈的父母天天跑到家主面前以泪洗面,家主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趁着这位老祖宗外出游历之际将人悄悄接了回来。家主也不敢把事做绝,便让那些年纪尚小,暂时不急着筑元的小辈继续留在谷中,权当是磨练心志。
赵简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是恭敬如常,小声问道:“不知老祖要查何人?”
老者闻言眉头一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问那后辈的姓名,不由地暗叹一声:“终究还是老了。”
赵简见自家老祖宗神色不善,正欲开口劝解,却见老者摇了摇头,道了一声“罢了”。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又听见自家老祖说道:“你去天壁谷,找到一名从青元观来的弟子,然后给老夫盯着他,看他得的是几品道种。”
老者说完踹了踹那老驴,自顾自地进城去了。
赵简得了吩咐,正欲赶往天壁谷寻人,突然一拍脑袋,暗道:“今日天色已晚,那人要去天壁谷也该等到明日才是,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他如此想着,当即放下心来,也跟着晃晃悠悠地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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