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圆之夜病发①
一连在顾家住了一星期，苏菀都未曾再见到过顾晋南一眼。
而苏家三人也并没有再来过顾家，试图把她给换回去。
来到顾家的日子，是苏菀这辈子最轻松幸福的，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醒来就有可口的饭菜，房间里的衣服也会随着天气的变化时常换新。
可惜的是，苏菀越发觉得无聊，她就像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被人娇养却失去了自由。
“哎……”
坐在顾晋南小楼前的凉亭中，苏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太无聊有没有。
她坐在凉亭中的石板凳上，双腿毫不淑女的置于石凳上，胳膊置于双腿上托着下巴，一双清澈似水的双眸正盯着二楼那间被黑色窗帘遮蔽着的房间。
那是顾晋南的卧室！
“周婶，你说顾……少爷一个人整天呆在房间里是不是也很无聊啊。”
大概习惯了顾家每个佣人对顾晋南的称呼，时间久了就连她都直接唤顾晋南为少爷，而极少去喊他的名字。
哎，谁让她是寄人篱下的孤女喽！
“那是肯定的，菀菀小姐刚来顾家没多久，肯定不知道我们少爷以前是一个多么爱笑的少年，他成绩好，长得还帅，家境好。记得刚上幼儿园那会儿，就有小女生给少爷送巧克力，还有一个女孩戏言说长大要嫁给少爷……”
提起顾晋南，周婶就像是一个按了自动播放键的CD，不停的讲着顾晋南出车祸之前的事情。
讲到好笑的时候，苏菀会跟着笑，也会时不时的和周婶搭话，好让周婶有机会喝口水继续讲。
只是当说起车祸的时候，苏菀明显感觉到周婶不愿多说，这恐怕是整个顾家都避之不肯在谈起的事情了吧。
“哎，老喽，时间过得可真快，再有十来天少爷就该开学了，也不知道少爷会不会走出房门了。”
上学？
苏菀之前暗淡的眼神瞬间亮的如同120V的电灯泡。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激动道：“是啊，瞧我这脑子，快开学了，哈哈，真好，开学好啊，开学实在是太好了。”
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是多少来着，好像还不到十八。
所以在读高中还是大学呢？
又是在哪个学校？
学校里又有哪些人？
苏菀顿时来了兴趣，恨不得这一星期眨眼就可以过去。
“菀菀小姐好像特别开心啊。”
苏菀的快乐感染了处于悲伤的周婶，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慈祥的看着苏菀。
“恩，开心！”
开学了她就可以走出顾家，去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新世界。
“菀菀小姐是个好女孩，如果你能劝动少爷和你一起去学校的话，我想顾家上下都会感激你的。”
苏菀脸上的笑瞬间就凝固了，好嘛，怪不得周婶平日里对她那么好，感情在这等着他呢。
可是当她不想顾晋南出来吗？
她也想！
晚上简单的吃过饭，苏菀穿着睡衣窝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这个时代的电视剧内容还是挺好的，她正抱着靠枕看的津津有味。
就看到周婶端着一碗散发着中药味的黑色液体，从厨房缓缓而来。
“周婶您端的这是？”
“哦，是夫人吩咐给少爷煎的药，听说是花重金请高人开的药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周婶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苏菀一阵风般来到了她的面前。
“嘻嘻那个周婶，您年级大了煎药一定辛苦，我去帮您送吧。”
“菀菀小姐这可使不得，还是我去吧。”
“周婶，您瞧你，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您不是还希望我能想办法让少爷走出房间吗，我都没机会接近他，怎么想办法啊，您说是吧。”
听苏菀这么一说，周婶顿时就心动了。
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放温的一碗中药交到了苏菀的手里，嘱托道：“那你慢点药可千万不要洒，你上去敲敲门，直接把药放在门口就行，少爷等没人的时候会打开门的。”
“恩，我知道了。”
端着半碗中药，苏菀脚步轻盈的上了楼。
闻着呛鼻的中药味，苏菀的眉皱了皱，通过闻气味她可以简单的判断出其中的大部分中药，确实是治疗骨伤的良药，可是她却无从得知顾晋南的腿到底伤到何种程度。
“哒哒哒……那个我给你送药来了，你一会儿记得开门端进去喝。”
明知道门后的人不会给自己回答，苏菀还是不死心的站了良久，才无奈转身离开。
是夜，晚风习习，苏菀搬了张躺椅放在房间的露天阳台上，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躺在上边随着躺椅晃动的频率前后起伏着。
头顶是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一轮圆月被夜幕遮掩着不见一丝亮光，只有稀稀疏疏的繁星散落在苍穹，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身侧一阵微风吹来，竟平添了几分凉意。
躺了有一个小时，苏菀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就打算回房间休息。
却隐约听到几声低吼，带着些许的隐忍还有痛苦。
心里的一根弦顿时绷紧，这栋楼里只有她和顾晋南，所以……
苏菀来不及多想，脚下的拖鞋穿反了都不知道，等穿过她的卧室又推开门，来到顾晋南房外的时候，刚好听到一声更加明显的痛呼声。
“顾晋南，顾晋南你怎样？有没有事啊，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里面没人回答，苏菀不假思索的握住了门把手，好在顾晋南没有锁门。
推开门，入眼看到的便是入目的漆黑，要不是床头边散发的微弱亮光，她几乎看不到跌落床边的顾晋南。
“站住，转身出去。”
这是苏菀第一次近距离的听到顾晋南的声音，而这声音中夹杂着痛苦，坚韧却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苏菀像是没有听到般，一点点的靠近。
“滚，我让你滚啊！”
此时的顾晋南像一头发了疯的猛兽，拒绝他人的关心帮助。
苏菀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让我滚我就滚？那不是很没有面子，要不这样等你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时候，你再叫我滚？”
许是苏菀口中的某个字眼触痛了顾晋南的神经，一时间房间里静谧的有些吓人。
苏菀打开了墙壁上的灯，刺目的亮光让她可以更加清楚的看清顾晋南此时的状况。
“喂，你要干什么？”
苏菀急忙上前想去搀扶，却被顾晋南一把推开。
“滚，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顾晋南正在用双手用力的支撑着床边，试图从新回到床上，那吃力的模样，看的苏菀呼吸一紧。
“顾晋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你是在自残！”
顾晋南紧皱的眉头，眸光微沉身上的丝质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卷曲在胳膊上的衣袖下，可以看到隐忍的青紫色的筋脉。
顾晋南发病了，这是他出车祸之后的第二次发病，说来可笑每逢月圆之夜他的腿就会疼痛的难以复加，止痛针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用，他能做的只能忍，忍过去就又变得毫无知觉。
“呵……如果可以，你以为我想这样活着？”
他顾晋南是谁？
曾经的天之骄子，国之栋梁，是家里的骄傲，更是学校里人人称赞的优秀学生。
可现在呢？
这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发病的时候他是废物，发了病的时候他就成了旁人口中的怪物。
苏菀吞了口口水，没办法，顾晋南的喉结太勾人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顾晋南像是听笑话般，仿若未闻，继续吃力的打断回到床上，却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又再次跌落床边。
最终搞得自己精疲力尽，如同死了一次般。
“我帮你！”
苏菀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坚定，像极了黑暗中的一缕光，照进了顾晋南漆黑的世界。
“唔……这是你自……找的……”
终究是忍不住了，顾晋南的手掌用力的握着苏菀纤细的手腕，随即发狠般咬住了她如玉般纤细的手臂。
“啊，顾晋南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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