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嫡女归来


他无奈,“除了这个事情,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想些别的?我是见你衣裳都冻成冰,就这么一直穿着人会受不住,所以想把自己的袍子给你换上。冬袍里面都有厚布底衣,我又不会占你便宜。”

        她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有厚布底衣的是你们,我可没有,这冬袍里面是空心儿的,不用换了。”

        君慕凛大惊,“你说什么?空心儿的?这种天气你为何……”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一个能被人从山崖上扔下来,后背又扎了十几枚缝衣针的姑娘,这样的问题还用问么。“我转过身去,你将我的外袍换上,总归干爽的衣裳穿着舒坦些。”

        俏皮的小姑娘面上有些动容,再看向他的眼神里,便也少了几分先前那种戏虐。

        “不用了,没那么娇气。”她扯扯硬梆梆的袖子,难得的现了几分娇羞,却又似不习惯自己这小女儿般的模样,于是挥挥手,神态如初。“行了行了,大男人磨磨叽叽。该解决的我都已经帮你解决了,毒也给你解了,快走吧,晚了怕是又要来下一波,我可没那么多血给他们下毒。”

        君慕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袍子还在胳膊上搭着,却送不出去。面前的小姑娘已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只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跟他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秦的京城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东秦京城,名曰上都,地处偏北,地势较高,是当年太祖皇帝开国时,请了七位风水先生择出的建都宝地。

        这日黎明前,十皇子君慕凛边疆之战大捷的消息传回上都,同时带来的,还有君慕凛在回京途中遭遇敌军伏袭,不幸身亡的哀报。

        东秦,举国大丧。

        天和帝为这个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准备了最隆重的丧礼,白幡从四方城门而起,只用了一个早上就挑满上都城,纸钱遍地,所有出行百姓全着素衣。

        与此同时,京中的文国公府白家也在办丧事,重病缠身被送到外县远亲处静养三载的嫡小姐白鹤染本该近日回京,却不想到行至半路马疯了,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山崖。

        惊闻十皇子遇害,所有在京朝臣都进了宫,文国公白兴言也去了。

        眼瞅着天和帝悲痛欲绝,他眼珠一转,给老皇帝出了个主意。他说文国公府是世袭的一等爵,死去的女儿又是嫡女,从身份地位上来说,他的女儿白鹤染跟十殿下君慕凛是挺配的。不如两家结个冥婚,省得十皇子在那边孤单寂寞。

        天和帝因为这个小儿子的死已经万念俱灰,冷不丁的听白兴言这么一讲,也觉得儿子都十八岁了,还没成个家就客死异乡实在憋屈。于是大手一挥,为十皇子殿下君慕凛和文国公府二小姐白鹤染赐了个冥婚。

        白鹤染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回到上都城的,当她穿着一身冻得硬梆梆的破袍子,站在上都城街墙上贴着的皇榜前时,简直有一种毙了狗的心情。

        冥婚?冥婚是个什么玩意?人都死了还能被赐婚?这何止是没有人权,简直是连鬼权都被剥夺了。封建制度果然霸道,人活着不能自己作自己的主,就连死了也逃不过被皇权摆布。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大德的提了这么一出,不过既然我没死,这冥婚自然也就不作数了。”她伸出手,一把将面前的皇榜给撕了下来。

        这一下可惹了大事了,大丧期间,满街都是扎着白带子的官差,这边皇榜一撕,立即就有两队官差围了过来,伴着一声接一声的厉喝:“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撕皇榜?”

        喝斥完,官差们也愣了。

        怎么是个小姑娘?一身狼狈,宽大的袍子逛逛荡荡,几乎能装下她三个。

        这小姑娘手握皇榜,一双眼就像冰川上的白狼,凛冽得让他们只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冰冷。

        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官差,竟然在面对白鹤染时,纷纷起了俱意。

        白鹤染看向四周,目光愈发冰寒。

        从今往后,就要在这样的制度下过此一生吗?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枪火弹药,有的只是卑躬屈膝,墨守成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抓着的皇榜,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竟闪过那个温泉水里泡着的男子,和他那双闪着淡淡绛紫色的眼珠儿,心里便不太好受。

        白鹤染没说什么,脑子里搜索一番原主的记忆,抬步就朝着文国公府的方向走了去。

        有官差想将人拦住,可边上同伴拉了他一把,小声说:“算了,这小姑娘可能精神不大好,指不定受了什么刺激。今日京中本就事多,别再添这一笔了。”

        文国公府坐落在上都城正西方,四方四正的上都城讲究东富西贵南贱北贫,在遍地皆贵的城西,文国公府是除了一众皇子王府之外最气派的府邸。

        她到时,远远就看见府门大开,无数扎着白孝带的人来来往往,还有不少人正抬着纸扎的祭祀品往府里进。有个人站在府门口大声地喊着:“都小心着点儿,这些可都是二小姐的嫁妆,万万磕损不得,哪一个敢含糊,就算我们文国公府不要你的命,尊王府那头也定饶不了你!”

        白鹤染微皱了皱眉,尊王府她有印象,皇榜上写着,那十皇子的称号就是尊王。

        她继续往前走,在府门外头站了下来。

        门里站着不少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正一脸哀伤地说:“这些嫁妆还不够,白福,你一会儿再叫人去多备一些,不能让人看不起咱们文国公府,更不能让二姑娘到了那头再受欺负。二姑娘命苦,活着不能享福,现在没了,咱们总不能屈着她。”

        说完,一咬牙,又从腕上褪了只玉镯子下去,放到了一个纸扎的小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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