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故事篇9
夏凌儿决不放弃,眼神里透出一丝坚强,哀怨兮兮地看着沐易辰,呢喃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沐易辰面无表情地冷言回答她。
夏凌儿双目耷拉无神,原以为他会像她皇兄那般说些有得没得的道理,没想到还真不掩藏自己的私心,是啊!手指甲都被拔了,怎么还能喜欢呢?换成是我可能恨都恨死了。
沐易辰像是洞悉了她所有的小心思,诡异冷笑,透着凉薄,侧头向夏凌儿靠近低音嘲笑道:“你现在特别后悔吧?如里早一点知道青州之事该多好啊!也不至于对我下手这么早了,是不是?”
夏凌儿看着沐易辰肆意地讥笑她,轻视她,是一脸的垂头丧气,面如白纸,连生气的精力都没有了,只剩唉声叹气了,可不是后悔嘛!老后悔了。
“是啊!不光特别特别后悔,还特别懊恼自己有眼无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哎,王爷可否可怜可怜小女子,给小女子指条明路,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同意我去?”夏凌儿说得有气无力,此刻真是神经短路,大脑缺氧,无精打采,已然要奄奄一息了。
沐易辰又是对着夏凌儿狡黠一笑:“没有明路,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夏凌儿似乎是到了低三下四的崩溃边缘,苦苦哀嚎到:“王爷,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我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你了,好歹给个机会……”夏凌儿突然一相机灵,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空洞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精气。
“对了,驸马是你选的,我非要跟去也是为了要了解他一下,万一我不喜欢呢,万一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呢?这可关乎到我的一辈子,我可不就得好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考察一下。”
还真是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
沐易辰深吐一口气冷呵一声,没想到夏凌儿还找了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眼眸迷离,也变得凌冽沉重,低着嗓音说道:“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是想去考察陆思昭呢?还是想要去青州游玩呢?好好说,说好了我可以好好从新考虑一下。”
夏凌儿无奈又无力地审视着面前这个轻视不屑的面孔,真是颓废到了极点,这明明就是昨天她威胁他时说的话嘛!现在竟活用到了她身上,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挖坑埋自己吗?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答案嘛!昨天好还不是一样对他下了狠手,那现在他岂不是会跟自己一样,说什么都是否定啊!
再说了明明就知道青州现在正是暴雨洪水的,哪儿来的心情游玩啊!还不因为她夏凌儿初次来到贵宝地贵时代,也是想好好体验另一番风土人情嘛!
“王爷,我能不能说是两都意思都有。”夏凌儿觉得自己已是到了穷途末路,他沐小王爷不把自己逼进死胡同是绝不会罢休的。
只见沐易辰听了他的话,两眼放着锋利锐光,笑得狡黠,伸手指着她刚说出一个“你……”便见他看门口方向,脸上的笑也骤然消失,夏凌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到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模样的男人进门来了,穿着华丽气派的官服,身形高大魁梧,脸呈古铜色,蓄着寸长的胡须,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震慑力,烔烔有神的眼睛跟她对视着。
夏凌儿一脸的疑惑,怎么现在皇兄这地方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父亲怎么会来这里?”沐易辰淡淡地问道,像透着一丝萧凉。
夏凌儿豁然醒悟,原来是沐小王爷他爹一品君侯沐黎川沐侯爷到了,看在正需要好好讨好他沐易辰的份上,怎么也得好好巴结一下他老爹吧!
夏凌儿忙侧过身来,屈膝施礼道:“原来是沐侯爷,夏凌儿给沐侯爷请安!”
夏凌儿抬头,中规中矩的施礼问安如大家闺秀般高贵雅致,温婉动人,明亮的眼眸无不透着气质与素养,一颦一笑像极了她的母亲,更是惊艳的了沐易辰,更惊呆了沐侯爷。
沐易辰只是怔了那么一下,便回过神来,看向沐侯爷时,他还怔在原地注视着夏凌儿。
沐易辰放大了声音冲着他父亲喊了一句:“父亲来此到底所谓何事。”
沐侯爷这才回过神来,好像也觉得自己有所失态了,自嘲地笑了笑,深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原来公主也在这啊!”说着刚想向前移动步子,便听到易辰对夏凌儿说:“你现在回去叫乐南来见我。”说得有些急促,面无表情。
夏凌儿更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弱弱地问道:“叫她来干什么?”
“让她跟你一起去青州,我要跟她交待一些去青州的事情。”沐易辰竟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这语气更不像是不情不愿,像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一样,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毫无征兆。
夏凌儿更是喜不自禁,喜不胜收,喜出望外,更要喜极而泣了,瞪大双眸笑语道:“你真的同意我去了?”
“嗯,现在马上回去。”沐易辰板着脸对她命令道,像是在警告她,不去就马反悔一样。
夏凌儿马上收回脸上的得意,更深知胜利来之不易,便识趣地马上转身向外走去,再看到沐侯爷时,她突然觉得应该是托他的福他才会突然答应的,经过他身边时,夏凌儿特意显出了明媚爽笑。
夏凌儿前脚刚出门,沐侯爷便移步向前问道:“她要跟你一起去青州?”
沐易辰低下头忙着他的事,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是跟我,是跟陆思昭。”
沐易辰话音刚落,便听沐侯爷冷笑道:“这点儿倒不像她的母亲。”说完这句话,沐侯爷捕捉到沐易辰写字的手停了下来,他知道他小时候在宫中经常见到夏凌儿的母亲,应该还记得她的模样。
沐易辰停下的手从新写起来,没有说任何话语,他一向都不屑于跟他父亲对话,他父亲更深知这一点。
沐侯爷深沉的双眸凝视着坐在龙椅上低头忙于正事的沐易辰,说道:“看来皇上还真是待你不一般啊!连龙椅都许你坐上了,看来这龙椅任谁坐上都是一样的帝王之气。”
沐易辰再次停下手里的笔,缓缓抬起头来,幽暗的深眸里充斥着愤怒,冷冷说道:“那父亲当时废暮阳太子之位时为何没有为孩儿争下这龙椅呢?”颤抖地声音像是在隐忍嘶吼。
沐侯爷嘴角抽搐两下,随即又被久经历练的平静所掩盖,笃定地说道:“你不是也觉得夏暮羽更适合做皇帝吗?”
沐易辰静静地注视着他父亲,冷哼一声:“那父亲觉得皇位是什么?你玩弄于股掌间的小玩意吗?随你想丢给谁就丢给谁?”
沐侯爷脸部略有不平,又故作淡定地质问:“你这是什么话?”
沐易辰类似深渊有眼眸更显幽暗透着隐隐的怒红,更为愤怒,“什么话?你不明白吗?夏暮阳还在我姑母肚子里时你们不是都开始为他有朝一日的大宝之位在合谋铺路了吗?怎么偏偏在即将登上皇位时而不顾姑母以命相逼非要废了暮阳而扶持暮羽呢?怎么什么时候都随你安排呢?你不惜一切代价,废了暮羽,立了暮阳,却又再次废了暮阳而拥暮羽上位,你不觉得你很荒唐吗?”
沐侯爷像是被揭起了多年已过的伤疤,显得有些震怒,但偏偏这伤他的人是他儿子,让他无计可施,只是压低声音冷喝道:“你非要在这说这些吗?”
“怎么?你不是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吗?你不是知道外边一个人也没有吗?”沐易辰想着他父亲过往的种种,只能用不屑以对,自己都觉得可笑。
沐侯爷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尽管他再怎么不争气,必竟也是骨,多年以来也是习惯了他的疏离与漠视。
“立也好,废也罢,都是为国家计,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谁总有识人不明的时候。”沐侯爷说得像是淡然无愧,但沐易辰听得却是觉得荒唐可笑至极。
是,人人都会犯错,但他做的事哪是他轻描淡写般的犯错那这么简单,恐怕这识人不明更是另有隐情。
“这背后的是非曲直,个种原因恐怕只有先皇与父亲最心知肚明了。”沐易辰也无力再与他父亲纠缠下去。无力的眼神再次低下了头。
沐侯爷冷厉的眼睛看着沐易辰一如往常漠视自己的样子,透着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都说水火无情,到了青州一切小心!”说着毅然转身向外走去。
沐易辰才又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眸已失了光彩,放空一切地发起呆来,对于这些他不明不懂的事情他也只能是无奈。
亦如当年。
他还清晰记得那天,夏暮羽受了风寒,所以他也早早地回了他当时在宫里居住的瑞阳宫,但又一时闲暇无趣,便去了他姑母宫里,想看看他那还在襁褓中的表弟,偏偏是那么的巧,让他正好听到他父亲与她才做了母亲的姑母的对话。
“哥哥,皇上待我不过是新鲜罢了,他与皇后才是情真意切,没有暮阳时我无洗阻止他立夏暮羽为太子,但现在有了暮阳,我必须为他谋得这天下,我必须取代的她,将来我儿子才会取代夏暮羽,皇后谋逆君王,意图让他儿子早早取而代之,必须是铁定的事实。”
“这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情,也只有一次机会,我会好好为你计划,你只需好好伺候皇上,与皇后友好亲切来往就好。”
……
这样的对话对于当时只有十岁的他来说无疑就像猛虎扑身一样的无所施措,或许当时他还意识不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但随着事件的继续发酵,直到她姑母的话成为事实,皇后被赐白绫,暮羽的太子之位被废,他才真正感觉到父亲与姑母的可怕,他不敢说出那晚听到的话,一直到现在他都未曾说给一人,就像是深埋海底的针一样,被他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每当触碰到还是一样的刺痛,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痛未减丝毫。
今天的再次触碰仍然让他感觉刺痛依旧,紧抿的嘴唇颤抖抽搐着,眼里更似冒着两团火来,对于皇上他终究逃不过良心的谴责,他对皇上的鞠躬尽瘁不过是替父亲赎罪罢了,即便是他父亲不知缘由地最后归还了暮羽的皇帝之位,但他更能明白对他童年的伤害是怎么也无法弥补的。
御书房的外殿,屏风拐角处,夏凌儿失神地愣在那,一动不动,她已忘了去青州之事,瞒脑子都是沐易辰与他父亲的对话,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父子之间的疏离又是为何,这沐侯爷到底对她皇兄跌宕起伏的人生都做了什么?他越来越觉得他跟她的身世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或许沐易辰是知道什么的。
正如沐易辰多年不明的这些个种原因,她也在默默整理着,思索着,恐怕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明了的,不是都说了只有先皇与沐侯爷本人才知道嘛!
良久夏凌儿才回过神来,蹑手蹑脚地出去殿门,寻了一个小太监命他以最快的速度去她的沁芳殿找乐南速来见她。
夏凌儿坐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两手托腮地发着呆,思考着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不想也罢,不着急慢慢查,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乐南很快出现在了她面前,稍有不稳地喘着气息,俯身低头唤了声公主,夏凌儿抬起头看了一眼乐南,不紧不慢起身地说:“好好喘匀了,我要跟沐小王爷去青州,你跟我一起去。”说着便上台阶向御书房走去,乐南紧随其后。
进门后夏凌儿立即扬起笑脸,沐易辰像是工作结束了一手托腮,呆呆地看着夏凌儿进来,特别显得闲情雅致。
夏凌儿走到她跟前,他那空灵般的眼神也随着夏凌儿的走近,而紧紧地锁着她飘进了。
夏凌儿调皮精灵般的看着沐易辰伸手一指乐南说:“人叫来了。”
只见沐易辰像没听到一样愣着神,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夏凌儿心想着,不会是因为刚才跟他父亲不愉快的对话影响了情绪,一时还没调整过来吧!
突然莫名得觉得他有一点可怜,就像曾经不被父母爱戴一样,或许他比那时的自己更可怜,至少那时的自己是可以任由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但他好像是藏了很多心事一样,又无人分享。
此时夏凌儿只想好好分散一下她注意力,故意笑得很夸张,然后跟她开玩笑地说道:“王爷我脸有花吗?”
只见他轻眨了一下眼睫,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来,空灵的眼神里更平添了一丝邪魅,轻声道:“我好像又后悔了。”
夏凌儿突然瞪大了双眸,不由自主地发出质疑:“啊??????”
不带他这样的,现在想想,像是明白了他刚才为何突然同意了,还让她跑去叫乐南,原来是想办法的要把她支开,他可真是老谋深算啊!也足够阴险的啊!
现在他这是拿跟他父亲的不和,要找她当出气筒来消遣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先忍下,来日方长。
有什么幺蛾子尽管来吧!
看在你心灵受伤的份上。
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一双明亮的眼眸温柔地看向沐易辰:“王爷,您不能这样啊!我都按你的吩咐把乐南叫来了,您怎么能突然就后悔了呢?”
沐易辰对她扯出一个笑来,突然地站起身来,走吧,换个地方再说。
是啊!皇上交待他的事都办完了,再坐在这龙椅上确实让他倍有压力。
夏凌儿一脸的愤怒,真恨得咬牙切齿。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走到御花园的凉亭里。
沐易辰坐下来,看着夏凌儿直直地杵在他身边,拧眉问道:“你干嘛?不坐吗?”
夏凌儿撇了一下嘴,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对他魅惑假笑道:“您老人家不发话我哪敢坐呀?我现在就像是您握在手里的一个小玩意,随您高兴怎么溜着玩都行。”
沐易辰听了她的无奈抱怨,忍不住愉悦地爽笑起来,如这夏日般的阳光般炙热有温度,不似从前那般笑得不正经没内容。
夏凌儿听了他的笑声更加的生气和恨他,俯身靠近他冷冷地说道:“高兴了吧?把你的快乐凌驾于我的痛苦之上,你做梦都能笑醒了吧?”
沐易辰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看着她一副努力讨好自己的样子,估计晚上做梦真能笑醒,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怀绪,清了一下嗓子半认真地说道:“行了,坐下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反悔了。”
夏凌儿坐下来,这次倒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听到他同意时的高兴表情,而且是丝毫没有,像是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是完全没有天理一样的理所应当如此。
沐易辰静静地注视着她此时完全忽视自己的眼神,他承认他就是一直在故意刁难她,捉弄她,因为皇上昨天已经跟他谈了想让她跟去的想法。
他开始听到皇上想让她跟去的想法时也是反对的,甚至是不解地质问皇上:“你说我们是去赈灾,竟然带着公主跟着,这不是胡闹吗?她不懂事你不能也跟着糊涂啊?就公主那个刁蛮任性的脾气跟去指不定生出什么祸事呢?”
皇上看着沐易辰义愤填膺的陈词,只是诙谐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有办法对付她吗?她的两只手都快让你掰断了,没见刚才见你都躲着你吗?说明你的暴力还是有用的。”
沐易辰撑大眼睛诡异地看着皇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带着她一起去。”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
皇上不慌不乱地又慢慢道来:“你相信你能看好她,她的确太缺少管教和约束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替我管教管教她。”
就是这样,他就稀里糊涂地又被皇上套住了。
没办法带上她自然得有人看着她,还得顾得了她的安全,可不还得再带上这个乐南。
沐易辰看向乐南,眼眸突然变得深沉,严肃地对她说道:“你陪公主一起去青州,好好地给我看住她,不许她给我惹事,还有,你到了青州只听命于我,你家公主到了那便没了任何权力,听懂了吗?要不要我让皇上给你下道圣旨?”
乐南对沐小王爷的吩咐那是洗耳恭听,这样更好,省得公主再与沐小王爷闹别扭时把她夹在中间为难,忙回道:“奴婢不敢,一定对王爷唯命是从。”
夏凌儿听完他的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瞪大的双眸愤恨地看着沐易辰,说道:“我是你的犯人吗?”
沐易辰身子倾向夏凌儿,贴近她,深眸微眯,轻挑一眉,说道:“嗯,必须当犯人一样看着,爱去不去。”语气透着些许凉薄。
夏凌儿哀叹一口气,今天净在他面前受气叹气了,那能有什么办法呢?皇兄重用,大权在握,她可不就得受制于人。
夏凌儿生无可恋地陪着笑脸说道:“去,就是当死犯我也跟着去。”
沐易辰看着她假笑献媚的样子,自然知道她为达目地的口不对心,现在说一套,依她的个性等到了青州还不是一样的为所欲为,预防针还是要先给她打上的。
他睿眸锋锐,冷哼一声说道:“到了青州你若敢不听安排,胡闹一次,我立即让人把你绑回来,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留给夏凌儿一个冷冷地诡笑,起身离开了。
夏凌儿听着他认直的警告,还有那让人畏惧的眼神,一时还真让他给唬住了,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渐远。
突然觉得自己奋力换来的青州之行并不一定会好玩。
第二天,一道圣旨便定了夏凌儿与陆思昭的终身大事。
夏凌儿对这件事呢本就是本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无奈接受罢了,反正都说陆思昭是最好最配她的,那就这样吧,反正早晚都要嫁了。
而陆思昭呢则是不痛不痒,必竟皇上赐婚,又是娶公主,自然也不能拒绝,心里呢没有想接受,但也没有想反对,只是觉得跟夏凌儿还不熟悉。
第三天的早晨准备出发去青州,夏凌儿与乐南又是男装出现,各骑一马,陆思昭身后带着四人,已在宫门口等着了,看见夏凌儿一身男装,正如那天的相遇一样,消弱俊俏。陆思昭对公主爽然一笑,说道:“公主今天正如那天初见。”
夏凌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看来他是想起来了。
夏凌儿只对他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沐易辰的身影,便向陆思昭问道:“怎么沐小王爷还没到呢?”
陆思昭定了定神,回复公主,“王爷昨天一早便先前一步出发了。”
哦,为什么提前走呢?是担心深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呢?还是不想跟我同行呢?
这时陆思昭开口道:“公主,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出发了?”
夏凌儿一怔,忙回过神来,说:“那就出发吧!”
一干人等便扬鞭飞马地离宫门而去。
三天后便到了青州。
他们所去所经过的地方荒芜萧条,洪水肆虐,淹没了庄稼,淹没了村庄屋舍,还有随处可见的死尸,不是死于洪水也是死于饥饿。
再往里走,到了没有被淹没的村庄,到外零散着流离失所之人,老幼妇孺皆有,夏凌儿与陆思昭他们下马穿过这些如乞丐般的人们,个个都眼神异样失神地看着他们,应该是祈求施舍点吃食的眼光。
是啊,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吃的。
夏凌儿以后面几个人说道:“把你们身上所有吃的东西都拿去分给他们。”说着指向几个孩子与他们的家人。
这时一个当差的跑过来,喊道:“现在所有人都到县衙门去,那里正在发放馒头,所有的人一哄地向一个方向跑去,只有一些老弱孩子在后边奋力地跟着。
夏凌儿心里正堵得难受,正好那个差人的出现让他又转移了注意力,问道:“这是咱们的人吗?”
陆思昭看了一眼说道:“看衣着应该是当地衙门的人,王爷这会儿应该就在衙门。我们也过去吧!”
夏凌儿点头,便随着奔跑的人一起向衙门走去。
到了衙门口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还有当差的在大声地喊叫着希望能维持一下秩序,但貌似没用。
陆思昭与乐南一左一右护着夏凌儿,好不容易才挤进院内,正巧沐小王爷正发威叫呢!几个穿官服的人悉数跪在光石板地面上不敢抬头,前边两个还瑟瑟发抖。
沐小王爷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跟前,神情肃然,但眼眸里明显带着怒火。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怒气冲天。
“老百姓在外忍饥挨饿,还有可能被暴雨洪水随时夺取生命,你们身为百姓父母官竟闲在这里,好吃好喝,完全不理会百姓死活,百姓奉你们何用?朝廷养你们何用?来人扒了他们的官服,连里边的衣服都给我扒了,全拿给外面的百姓。留着他们的狗命,先让他们待罪立功几天,然后把整个衙门里能穿的,铺的盖的全部给我整理出来。”
沐小王爷说得是雷厉风行,无一人敢吭声质疑。
夏凌儿怔在进门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王爷,然后看向这衙门,跟门外简直就是天学堂与地狱的差别。
沐小王爷一顿怒火烧完后,陆思昭走上前去唤了声王爷。
他嗯了一声,随即向远处扫到夏凌儿,正好对视上夏凌儿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夏凌儿现在对他总有一种畏惧的感觉,尤其是现在的沐易辰,更以往她认识的那个沐小王爷也如这衙门里与外的天壤之别,完全就像是两个极端的人。
夏凌儿慌忙逃离视线。
沐易辰随即又看向陆思昭,神情着急而又沉稳,抬头看了一下阴沉的天,对他说道:“今天,外边的老百姓能安置进来多少就尽量安置吧!你就在这负责这个事情。”
陆思昭认同但又似有担心地说道:“外边百姓实在太多了,恐怕打开门不好控制。”
沐易辰思量片刻后,沉着说道:“我会先带一些年轻力壮男人去村外河堤施工,至少能保证他们有饭吃,其他的你就想办法先安置老人和孩子,这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放心!”陆思昭应允道。
沐易辰说完便向外走去,夏凌儿仍站在原地,沐易辰向她越来越近,也让她越来越想要逃离。
不自然的眼神来回乱飘。
这时只听轰隆一个炸雷突然的响起,让人听了都不禁一惊,夏凌儿更是失声叫出声来,吓得双手捂住了头。
再放下手来,沐易辰已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战战兢兢地吞吐道:“王爷……”眼神依然闪烁。
沐易辰怔愣片刻后,冷冷地看向乐南说道:“带龙公子去里边休息。”说完转身。
路上马不停蹄地跑了几天,当然最需要好好休息,但这一声龙公子还是让夏凌儿失神半天,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的,看向乐南,乐南像是也在诧异中,忙摇头摆头说:“我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夏凌儿想来想去,确定自己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看来这沐小王爷还真是不简单啊!
雷声再次响起,陆思昭上前对公主说道:“公主去里边吧!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随着轰隆的雷声瞬间齐刷刷地坠落。
夏凌儿与乐南慌忙向里跑去。
陆思昭却冒雨向衙门外走去,是啊,他是有任务的。
“你找两把伞,我们去外边,或许能帮帮忙。”夏凌,儿急切地吩咐乐南。
乐南则显出为难,弱弱地说道:“公主还是去里边吧!外边的事我去就行。您别忘了王爷吩咐的话。”
夏凌儿一听,眼眸里顿时露出不悦。说道:“你还真是实心眼啊!他说把我当犯人你还真把我当犯人不成。脑子一点不灵活。快去,你不想我淋着雨出去吧?”
乐南只能是无奈再无奈,但还是听从了公主的安排。
这衙门还真有伞,还挺不错,这些当官的真是可恨该杀。
这时已有一些孩子妇孺开始进来了。陆思昭安排的还不错。
夏凌儿向外走去,熙熙攘攘的人越来越多的往里进。
有人喊着让孩子和老人先进。
走到衙门外,夏凌儿问了一个当差的沐小王爷的去处,便对乐南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王爷。”
乐南忙上前拉住公主说道:“不行,公主,王爷说了让你回去休息,那你就不要乱跑了,要不然我也不好跟王爷交待。”
夏凌儿瞪着她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是来休息的,王爷都冒雨在外,你好意思回去休息吗?我是公主,我也有责任替我皇兄查看民情。”说着便已经开始向远处走去。
乐南紧跟其后,忧心地劝阻道:“公主,现在下这么大的雨,你这样跑去,王爷肯定会怪罪的……”
“闭嘴!”夏凌儿一个怒目转身投向乐南喝斥道。
乐南一怔,赶紧闭嘴。
雨越下越大,夏凌儿来到村外,远远地看着王爷和官兵还有力壮的村民,冒雨忙碌在洪水中,奋力地阻水,排水。
现在的沐小王爷那英俊潇洒的模样已淹没于狼狈的劳动之中,与众人一齐众志成城的战斗着。
夏凌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就那么远远的。
“乐南,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吸引人吗?”夏凌儿呆呆远望着突然地发出声音。
乐南被公主突然地一问怔住了,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有一种人明明是坏坏的男人,但有时候认真起来的确像个男人。”夏凌儿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雨太大了,您衣服都湿透了,回头再着了凉,打着伞根本就不管用。”乐南着急地说着,表现得很担心。
夏凌儿还看得出神,完全听不到乐南说话。
就那么自顾自地注视着,更像是欣赏的样子。
“公主,王爷好像看见我们了。”
是啊!他好像是看见了。
“你知道男人最不喜欢什么吗?”夏凌儿面不改色地又问。
乐南仍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男人最不喜欢在忙的时候有人打扰他,尤其是女人的打扰。”又是自答。
此时沐易辰正转头向这边走过来。
“公主,我们赶紧回去吧!王爷过来了肯定要怪罪乐南没有看好公主。”乐南说着就拉夏凌儿离开。
夏凌儿没有再说话,心里明白沐易辰那个脾气,说不定真就让人把她绑回去了,便跟乐南迅速离开,沐小王爷愣在了原地,皱着眉头,遂又加入了众人之中。
几天的奋战努力,夏凌儿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有时会帮陆思昭顾着安置百姓的事,偶尔跑去远远的看几眼沐易辰,感觉他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不过忙了几天还是有成效的。村里的洪水引出去了不少,大抵情况控制良好!
也不知道过了三天,四天还是五天了,沐易辰终于回到了衙门,任务完成不错,终于能休息了,不休息也不成了,他生病了。
累着了,或是受凉了,总之是严重感冒了。
熬了药,夏凌儿亲自给他送过去。
沐易辰正躺在床上,夏凌儿走近一看是睡着了,轻唤了一声王爷,没有任何动静,肯定特别累。
夏凌儿没有再喊他,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转身把药放在桌子上,随即又想起来王爷还发着烧呢,伸手摸了一下额头,还是滚烫,夏凌儿心想怎么也得有三十九度以上了。
夏凌儿转身出去,吩咐乐南去准备一盆温水。
一会儿乐南就端温水进来了,夏凌儿湿了毛巾为沐易辰敷在额头。
夏凌儿来回一遍一遍地给他敷着,又想到光额头降温恐怕不行,应该给他衣服解开吧!
但又觉得如果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毕竟这是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
便吩咐乐南:“你去找一个王爷身边的人过来。”
很快进来一个跟在王爷身边的侍卫。
夏凌儿吩咐他,让他把沐易辰的上衣解开,拿温毛巾给他擦了擦后背,好散散热。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夏凌儿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关切地看着。
夏凌儿突然意识到,这么来回翻腾他都不会醒吗?不会是早就晕过去了吧!
夏凌儿忙上前推开侍卫,上前摇了两个沐易辰的身子,着急地喊了两声王爷,
没有反应。
“王爷,王爷,……”
夏凌儿呼喊的越来越急,又是摇又是拍的,后来干脆在沐易辰的脸上拍地啪啪直响。
突然听到沐易辰发出声音:“夏凌儿你想死啊?”
终天醒了,沐易辰缓缓睁开了眼。
夏凌儿一颗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深出一口气,一下了轻松了不少。
瞟了一眼沐易辰,说道:“你可吓死我了。”忙又回过神来转头对乐南说:“你快去把王爷的药热一下。”
乐南应声端了药出去。
沐易辰发现****上身躺在床上,又看了一眼夏凌儿,遂又把被子从侧面拉过来自行盖上。
夏凌儿看在眼里,心里偷笑道:有什么好看的,连一点肌肉都没有,更别说优美的线条了,看来这养尊处优惯了的生活,不锻炼是不会有八块腹肌的。
沐易辰略显尴尬地对夏凌儿说道:“你先出去。”
夏凌儿抿嘴忍笑,偷瞄一下他身上的被子,明知故问道:“干嘛让我出去?我偏不。”说着双手环抱示威。
沐易辰怒瞪她一眼,随有无奈忍下,迁就道:“那你转过去。”
夏凌儿看在他还是个病号的份上,也迁就地背过身去。
沐易辰这时才在侍卫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又帮他把衣服穿上。
夏凌儿自己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自行转过身去,沐易辰才把上衣套上身,便对夏凌儿厉声道:“谁让你转过来的。”
夏凌儿一脸的诡笑,上前一步走到他跟前,对侍卫说:“你下去吧!”说着就伸手去给他系上扣子。一边还说道:“哪儿那么多规矩?”
沐易辰扫她一眼,咳嗽了两声,也没有再说她什么,也确实不舒服。
在桌子上坐下来,夏凌儿递过去茶水,也坐下。
沐易辰喝了茶,遂又看向夏凌儿,深眸暗淡,但又平静无波,淡淡地问道:“陆思昭呢?”
夏凌儿亦是淡淡地回复他:“不知道,应该还在外边忙着吧!”
沐易辰冷笑一声,带着一丝嘲笑:“你不是跟来要了解陆思昭吗?怎么不跟着驸马爷?跑我这来瞎凑什么热闹。”
夏凌儿听了他这话略显得有些不悦,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是来照顾病号的。”
这时乐南把药端了进来,递给夏凌儿,夏凌儿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遂又递给沐易辰说道:“喝吧,不烫了。”
沐易辰看着好怔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药来,没想到她这么个刁蛮的丫头,竟也会如此细致贴心地照顾人,不觉嘴角轻扬。
这时夏凌儿才发现沐易辰那个被她伤了的小拇指裸露在外,更为惨不忍睹,看上去应该是化脓了吧!
夏凌儿看得五官都扭曲了,看得她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是疼的,心也是疼的,等他把药喝完了,夏凌儿才弱弱地问道:“王爷,你的手怎么成这样了?”
沐易辰抬头一看,也是这会才注意到手的情况,竟然也没觉得疼。
遂又想起夏凌儿跟他闹那一出,便做出生气的姿态厉声道:“你说我的手怎么成这样了,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敢问。”
夏凌儿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了,垂下了眼眸,遂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那我给你的药呢?你怎么不用?”
沐易辰愣了一下,蹙眉说道:“我忘了带了。”
“什么?”夏凌儿显得像是很不可思异,诧异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忘了呢?”
沐易辰扯出一个淡笑,说:“不碍事的,放心吧!”
夏凌儿脸色渐沉,但又表现得很镇静,对乐南说道:“你去准备点干净的热水,再拿些干净的棉布来。”
乐南出去后,夏凌儿起身对沐易辰说:“你等我一下。”说完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很快就又回来了,乐南端了热水和一些棉布进来,放在桌子上。
夏凌儿一脸的认真,又一本正经地对沐易辰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清洗一下。”
沐易辰又看了一眼说道:“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想你这个手指废掉吗?”夏凌儿此时俨如一个大人在训孩子一般,不由分说地拉过来他的手,一脸的痛苦的表情,透着于心不忍。
“都化脓了,看来要彻底清洗,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夏凌儿一边说着一边拿棉布湿了热水小心擦洗。
沐易辰听了她的话淡淡地说道:“再疼能比拔掉指甲时疼吗?”
夏凌儿听了握着他的手的手颤抖了一下,轻挑一下眉忏悔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想想也觉得自己太任性了,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暴力倾向。”这时夏凌儿自嘲地冷笑一声。
突然停下手来,注视着眼前的那盆热水发愣道:“我总觉得我进了皇宫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不像我自己,我以前什么都不怕,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从不放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生不怕死不怕,凡事,得到不珍惜,失去不怜惜,我行我素,像是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更像没有亲人,但现在好像让我惧怕的越来越多,更学会了思考,学会了用心。”说到这时夏凌儿抬头看向沐易辰笑了笑。
沐易辰也正在安静用心地听着夏凌儿说着话,更用心思考着,想像着她以前的人生,她突然的抬头还是让他的心咯噔一怔,遂又沉静下来。
夏凌儿看着沐易辰微笑着说:“就说我伤你的手,如果是以前的我,我绝不会有丝毫的悔意,我以前打过人更伤过人,但我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好像在这方面我有天生的优越感,好像理应如此,但现在我竟然真的很后悔,更觉得把你害成这样,有点对不起你。”
夏凌儿说完表现得一脸的愧疚,甚至隐约可见杏眼梨花。
沐易辰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两下,挤出一抹平静的笑来,像是安慰一样,他想像不到她会说出这些话来,更想不到的是会跟他说这些话。
遂又笑得更为显得愉悦了一些,调侃地说道:“没事,就当是公主给我烙了个印记。”
他说着对夏凌儿笑得更为肆意,夏凌儿更是明眸爽笑。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了,手里拿着药,递给了夏凌儿。
原来刚才她出去就是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找来了药。
夏凌儿接过药来,小心翼翼地给沐易辰敷上,包扎好。
在青州又呆了些日子,老百姓也都陆续重返了家园,一切事物安排妥当,便回了金陵。
皇上更是安排了简单的私人宴犒赏他们。
然而,亦日。
皇上一下朝,回到养居殿,夏凌儿已早早在此等着皇上了。
皇上略有诧异,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夏凌儿神情淡然透着坚毅,未先给皇兄问安,便直接跪下,说道:“我要退婚!”
皇上刚要坐下的身子,突然就僵在了那里,一脸的愕然,片刻后,半坐的身子直起来,走向她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退婚!”夏凌儿毫无犹豫,说得响亮坚决。
“你再说一次?”皇上愕然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怒意。
“我要退婚!”夏凌儿加重了每一个字的音,一字一字说得更为清晰,表现得也更为冷静。
“为什么?”皇上态度逐渐变得戾气。
“通过几天的了解,我发现我并不喜欢他,他也不适合我!”夏凌儿笃定地说道,倔强的眼神直直地放空在眼前。
“哼......“皇上冷哼一声,太度再次表现得强硬,眼中透着怒火,“胡闹,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
“正是因为不是儿戏,我才要退婚的,如果我以后过的不好并不幸福,你如意吗?”夏凌儿毫不示弱,咄咄逼人地强词夺理。
“你怎么就知道过得不幸福不好了呢?还是陆思昭哪里不好?”皇上态度依然凌厉。
“他哪里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我不喜欢。”夏凌儿说完抬眸瞄了一眼皇上威严震慑的脸。心中却是毫无动摇地坚持。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皇上已经面部狰狞,怒火中烧了。眼眸亦是寒冽幽深,“这件事没的商量,你回去吧!”
夏半月儿抬眸,对视上皇上的视线,坚定的眼眸里挂着些许祈求:”皇兄,我真的不喜欢他,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安排,我以为那就是上天的安排,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我发现我不喜欢他,他也不适合我,我更不能接受这个赐婚!还请皇兄能退了这门亲事。”
“你以为这婚事是朕随便一句话说成就成就退就退的吗?朕就不该让你跟去青州,看来是太纵容你了,这个婚事你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不可更改!你现在马上回去!”皇上怒喝道。
“皇兄不答应退婚,凌儿便不起来!”夏凌儿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这婚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取消!
“放肆!”皇上喝斥声再次增大,“来人!”
皇上一声令下,便进来两名侍卫。
“送公主回去!”皇上强硬地说道。
侍卫上前便要拉夏凌儿起身,夏凌儿直直地看着皇上铁青的脸,便知道这件事想要更改没那么容易,让她一进惜慌神了那么片刻,很快就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不吭不卑地自行起身,向殿外走去。
只是她出了殿门并没有回她的沁芳殿,而是直接跪在了殿外,暗下决心,皇兄不退婚就是跪死也不起来。
正直夏日,烈日炎炎!
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夏凌儿纹丝未动地暴晒在烈日之下,皇上在殿内是又气又恨,连午饭都没让人传,怕是吃不下吧!
已到下午了,沐易辰进宫了,是皇上传他来见的,也没说什么事。
沐易辰到了养居殿发现夏凌儿正跪在殿前,小脸晒得通红,额头的头发也已经补汗水打湿贴在两鬓,未进一口水,嘴唇显得干裂苍白!
沐易辰不明所以,便上前屈膝蹲在她身旁疑惑地急切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还是又闹得哪一出啊?”
夏凌儿无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原本精气的明眸,此时已毫无生气,无神又无助地又垂下了,未说一句话。
沐易辰怔愣片刻,便无奈起身向殿内走去。
看到皇上第一句话就问:“公主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正头疼呢,抬头看向沐易辰,亦是一脸的唉声叹气,面无表情地问道:”她和陆思昭在青州发生什么事了吗?“
沐易辰听了皇上的问话是一脸的迷糊,这话是什么意思,在那样的恶劣的条件下,大家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发生别的事情的时间。
“没有啊!相安无事都挺好的,怎么了?”沐易辰表现得不明所以。
皇上又愣了半刻,长舒一口气,才又说道:“她要退婚!”
“什么?”沐易辰听了,亦是瞪大了双眼,大吃一惊!
“怎么好好的要退婚呢?不管是在青州还是在回来的路上都好好的,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啊?”沐易辰也表现得很匪夷所思。
“可是你看到了,已经在外跪了几个时辰了,看来是非退婚不可了。”皇上说得很无奈。
“那你同意了?”沐易辰急切地问道。
“怎么同意?本来是打算等陆思昭从青州回来再下旨赐婚的,是她非要去跟去青州,这么一搅和非要先赐婚好让她跟去,现在倒好,回来就要退婚。还说什么不喜欢不合适,这是她该说的话吗?”
沐易辰蹙眉沉思着,没有说话,心想这公主不像是为了出趟青州,就拿赐婚当借口来儿戏的人,怕是这青州之行,什么事让他对陆思昭有所成见吧!
“那依然皇上现在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这公主要真是铁了心的要退婚,就这么在外跪着誓不罢休的,这也不是办法,我看公主那身子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沐易辰笃定地说着,对夏凌儿透着一丝关心。
皇上又是长叹一声,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沐易辰看着皇上为难的样子,自己点了一下头,说道:“行了,我去跟他谈谈吧!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沐易辰出了殿门,又走到了夏凌儿身边,依然半蹲下,静视着夏凌儿,眼神平淡无波,说道:“你先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跪着也没有意义,就是跪死在这皇上也不会同意退婚的。”说着便伸手便要拉她起来。
夏凌儿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那就让我跪死在这好了!”
沐易辰听了突然地皱眉,凌厉地看着她,说道:“你非要这么闹不可吗?不仅你自己难堪,更认你皇兄难堪,起来,马上回去!”
夏凌儿听着沐易辰命令的口吻,脸色沉着片刻,反问道:“那你说要我怎么样他才会同意退婚,我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嫁。”
“那你开始为什么同意,不想嫁开始就不要接受,还跟着跑去青州,现在圣旨已下,你这不是胡闹是什么?圣旨代表什么你不知道吗?什么是君无戏言不懂吗?”沐易辰平淡的语气,却句句透着不可更改的利害。
夏凌儿眨了一下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滑落。
随又抬起眼皮看向沐易辰,眼眸虽跟先前一样的暗淡无光,但又像是有内容的眼光,淡淡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能不能劝皇兄把这婚事退了,如果这婚不能退,那我只有一死了。”
夏凌儿说得有气无力,话音刚落,夏凌儿身子一倾便倒在了沐易辰的怀里。
沐易辰接住她,慌张地喊着:“夏凌儿,夏凌儿......“
“来人,快宣太医!”沐易辰说着,忙抱起夏凌儿向皇上的养居殿跑去。
进得殿门,皇上看到后亦是一脸的着急慌张,还有心疼!
“快,拿水!”皇上急切地吩咐着,宫女忙递上来水,沐易辰想办法给她灌下去,然后让她在床上躺好!
“快,拿冰块给公主降温!”皇上再一次慌张地发出命令。
沐易辰把夏凌儿交给宫女小心伺候着,他与皇上出了卧房去了偏殿说话。
“看来这公主是非退婚不可了......”沐易辰本来还想说夏凌人跟他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便又突然觉得说出来对公主亦没有什么好处,便又咽下了这句话。
皇上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件事哪这么简单,不下旨还好说,可现在圣旨已下,这陆西风又是朝廷重臣,让朕出尔反尔,拿什么安抚人心。”皇上说得亦是为难。
“那现在怎么办?让她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恐怕也会很快传出去,就怕到最后反而成了笑话。”沐易辰沉着冷静地说着。
“这个凌儿,真是从进宫就没让朕一天省心过。”皇上显然是愤怒之极,但又透着一丝亲情的丝连,坐下来,伸出一只手托着眉头,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沐易辰静静地看着皇上,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片刻后,皇上的卧房传来夏凌儿哭声,皇上与沐易辰听到声音后,互看了一眼,都慌忙过去,夏凌儿正躺在床上哭呢!看到皇兄与沐易辰进来,从床上下来,冲到皇上面前跪下,哭得更为大声了。
“我要退婚!”
“我要退婚!”
...............
夏凌儿只管由着性子哭闹,也不管一屋子的宫女,太医。不管不顾地是一遍又不一遍地冲皇上喊着。
皇上与沐易辰脸色都渐沉下来,皇上的脸色更为难看。
“夏凌儿,你疯了是不是?”皇上像是已经隐忍到了极点,咬着牙,愤怒地压低了声音对她嘶吼道。
“我要退婚!.......”夏凌儿说来说去就这一句话,还在不停地纠缠,完全不顾皇上的情绪颜面。
皇上像是被这句话惹得恼怒到了极点,怒火中烧的小火山终于爆发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夏凌儿一个不稳便趴在了地上。
这时沐易辰正吩咐宫女太医出去,听到这啪地一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脸的惊讶看向皇上再看向夏凌儿。
她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片刻后起身,依然在皇上面前跪得直直的,一边的脸蛋上明显的红色指印呈现了出来,可见皇上有多生气有多愤怒。
可夏凌儿未掉一滴眼泪,倔强的眼神,依然直直地看着皇上,嘴角抽搐两下,态度依然强硬地继续说道:“我要退婚!”
“啪......“
更为响亮的耳光再次响起,夏凌儿再一次随皇上给的重力向身子一侧趴下,此时,皇上只剩下冷傲的冰霜挂在脸上,怒目直直地注视着夏凌儿,看她到底能闹到什么时候,一再的对她宽容,竟让她这么的放肆,连皇家的尊严体统一点也不顾及。
沐易辰本来是想要拦着的,可就在那一霎那,没来及拦下夏凌儿的话,更没拦下皇上的巴掌。
只见夏凌儿再一次地直起了跪着的身子,依然跪得笔直,还是那个泛着毅光的倔强眼神,再一次地与皇上对视,半边脸连着挨了重重的两记耳光,嘴角已经渗出的血来。
沐易辰看到她那倔强的眼神,便知道她绝不是挨一次打就能学一次乖的脾气,恐怕还要闹个没完,所以他就先一步走到夏凌儿跟是前,厉声喝道:“夏凌儿,我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回去。”
沐易辰说得严肃认真,可夏凌儿似乎不以为然,直视着皇上说道:“我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喜欢陆思昭,所以我不能嫁给他,还请皇兄成全!”夏凌儿说得不动声色,但倔强的眼眸里明显透着一丝真情流露。
“哼......”皇上冷笑一声:“你喜欢的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是谁?人又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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