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到原点
说完，朱庭又转头拿起了第三根试剂管倒了进去，而这一次，那试管里的溶剂已经有了明显的湛蓝色。
这一次，水族箱里泥鳅们的反应要比上几次大的多，试管里的溶液刚一入水，它们就疯狂的涌了过来，翻腾的水面上都溅起了水花。
当然，这一次的试剂对它们的效果也要明显的多。
第一批接触到进化激素的泥鳅身体几乎是瞬间拉长，从半米直接长到了一米，但让余姚和方辰瞪大眼睛的却是第二批接触到进化激素的二代。
余姚甚至能清楚的听见它们脊椎骨骼拉伸的声音，身上的鳞甲迅速变大变厚，鱼鳍直接变成四足，体型上，直接逼近了第一代，而最重要的是，它们四足着地的时候，很人性化的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余姚甚至在它们眼睛中看出了一丝拟人化的疑惑，然后不等余姚惊讶，它们就好像突然收到千百万年来最本能的呼召，迅速配对，交配产卵。
而这时候朱庭又开口，“智商的提升已经储存到他们的遗传染色体里了！”二代的泥鳅现在的智商已经可以比拟三岁小孩了，这还只是接触到进化激素的第二代。
当然，除了智商和体型的提升，方辰看着那水族箱里交配产卵的一代二代，问了一句，“它们近亲繁殖的弊端会在第几代出现。”
朱庭看了方辰一眼，“第十代左右。”说完朱庭自己都忍不住摇头，有时候探究的越深，越能深切感受到这进化激素的神奇。
因为朱庭三次倒进去的进化激素，新产下的鱼卵几乎眨眼就变成了泥鳅，并且一直长到二十公分才停下，它们已经完全不像是泥鳅了，它们四足具备，外形上更偏向于两栖动物，有一点像大鲵，但却长着一身灰白色的鳞甲。
余姚甚至觉得它们有些像神话传说中的龙。
而这时候，经过三次繁衍水族箱里已经有了几千条泥鳅，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像是要把这水族箱撑爆。
朱庭却在这时候又一次打开了那锁门，伸手拿了根试剂倒了进去，“刚才那是浓度千分之十的，现在是二十的。”
朱庭的手只是靠近水族箱，水族箱里的几千条泥鳅就已经转头靠了过来，等他打开锁门，几百条泥鳅就一起朝他手扑了上去。
张嘴欲噬。
而包括原泊在内的三个人却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那泥鳅撞上朱庭手掌的瞬间，朱庭掌心里突然窜出来了一群滴着粘液的细白长条，眨眼就缠上了那一群过来的泥鳅。
刚刚还凶性大发的泥鳅连反手之力都没有，瞬间就被拖进了朱庭手心里。
朱庭也只是随意抖了抖掌心的水，把试管里的溶剂倒了进去。
而刚刚因为恐惧褪去的泥鳅们瞬间又扑上来。吞吃这溶剂。
体型再变大，四足又变得粗壮。
朱庭手上没停，接连又倒进去了两管溶剂，而那泥鳅也越变越大，在那水族箱里，把玻璃缸壁都挤的吱嘎作响。
就在余姚担心它们下一秒就被把这水族箱挤爆的时候，鱼缸里的泥鳅身体突然猛的一缩，然后就迅速开始溃烂。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泥鳅身上的鳞甲就一层层脱落，露出了内里的血肉，余姚甚至能看见它们裸露在外的血管。
身上的灰白色褪去，露出来的是腐败的淡黄色，直到他们的四肢尾鳍都烂掉，只剩一张嘴和一条细白淡黄的肉条。
看到这，余姚忍不住转头看了朱庭一眼。
朱庭也点头承认，“我掌心里的，就是这玩意。”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右掌露出来，让他们看见那在他掌心肉洞里钻来钻去的肉虫，一边从旁边抓了只青蛙扔了进去。
而那已经溃烂的只剩肉条的泥鳅群看见这青蛙却比刚才看见那进化激素还要激动，瞬间扑了上去。
那青蛙一接触到鱼缸里残余的进化激素，也开始进化，体型迅速膨胀扩大，转眼就从乒乓球变成了篮球，但它却拼命的想要从鱼缸里跳出来，不是它抗拒这进化激素，而是它害怕这一水族箱的黄白肉条。
它好像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疯狂的撞着这水族箱的玻璃壁，呱呱的叫着。
转眼就被那黄白肉条追了上去。
那东西就好像河里吸血的水蛭，一黏上就开始往那青蛙的身体里钻，刚开始，青蛙还在挣扎跳动，但没一会儿，那青蛙就像是飘在水里的一块烂肉，一动不动的被周围挤过来的肉条撞的在水里一跳一跳。
像是已经死了。
但就在余姚这样以为的时候，那青蛙又“活”了，只不过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活了。
那青蛙睁着眼睛，可眼球的位置却探出来了两条细长的肉虫。
整个身体鼓鼓涨涨的，能看见那肉虫在它皮肤下涌动，在水里蹬了几下腿，那青蛙就缩到了水族箱的角落里。
它甚至还在受进化激素的影响，慢慢变大，但，余姚却觉得，它已经不是青蛙了。
只是，朱庭把自己最大的底牌掀出来，是想告诉他们什么？只是单纯的让他们看一遍这泥鳅的进化过程吗？
看了那扔在小台桌上的几根空试管，余姚摇摇头。
而朱庭却好像没有看见其他三个人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只是凑近水族箱，满脸懊恼的不知道是跟他们说，还是对自己说，“进化激素虽然强行拔升了它们的等级序列，但还是有很大限制的，在真正向的陆生动物四足动物转变的时候，它们的基因序列崩溃了。”
然后呢！原泊忍不住想问。
它们会以另外的形势寄生在别的生物身上吗？
“不，不会，只有泥鳅会。其他生物都不能。”好像是看懂了原泊眼睛里的疑问，朱庭转头说。
“它们会直接变成一摊烂肉。”
余姚还没明白什么，原泊和方辰眼睛却猛的一亮。
“刚才的高浓度溶剂只是加快了这一进程。”朱庭继续说。
“也就是说，这些收到进化激素影响的生物到最后都会扛不过生物等级被强行提高而带来的基因后遗症。”方辰激动的对着朱庭喊。
“也会和这箱泥鳅一样，变成一摊烂肉。”原泊补充。
朱庭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第一次觉得方辰这学生没白收。
原泊说完又皱眉，“但以它们的繁殖能力，就算所有的变异生物最后都会变成一摊烂肉，但它们总体的种群数量却是在一直增加的。”
而且，“以现在海水中进化激素的浓度，它们要多长时间才会到达基因序列崩溃的程度，五年，十年？而这五年，十年，它们的种群又会繁殖扩大到什么程度。而这不断扩大的种群又会踏平他们保护区我多少次。”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原泊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
“除非是从源头上卡住它们。”放方辰低声说。
然后和原泊对视一眼，齐声喊道，“进化激素。”
朱庭点点头，“对，只有把控住海水中的进化激素浓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变异潮的问题。”才能自救。
“可是，我们要去哪提取到这么多的进化激素，加速它们基因序列崩溃的速度。”余姚觉得自己听懂了，忍不住开口。
但朱庭却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们不是加速它们的进化进程，而是要拖慢！”
拖慢？那不是让它们活的时间更长？
原泊忍不住开口给余姚解释，从刚才的实验里就能看出来，变异生物比飙升的战斗力更恐怖的是它们的繁殖能力。
而进化激素不止会加速它们灭亡的进程，也会缩短它们成长的时间，如果是要像海洋中投放高浓度的溶剂，不说这些溶剂他们从哪来，就是突然暴增的变异潮就会瞬间将他们吞没。
而且海洋广袤，这个办法显然不可能实现。
几次拼杀，变异潮的规模不减反增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海洋中进化激素在不断的催生出新的变异生物，而现在，想要把它们解决，只能是想办法堵住这进化激素扩散的源头。
等海水中的进化激素浓度越来越低，新出生的变异生物受到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小，而已经成年的变异生物还在受进化激素影响不断进化，两者相抵，就会导致，新生变异生物越来越少，甚至随着浓度越来越低退化成普通生物，而成年的变异生物也会因为基因序列的崩溃越来越少，最后理想的结果就是等海水中的进化激素消失。
当然，这个时间点不是一年两年，甚至不是五年十年，可能会在百年之后，你我都不在的时候，世界会重新回到原点。
……
余姚：……说了这么多，朱庭这一管一管加进去的进化激素其实没什么屁用是吗？
不是，怎么能说没用呢，它告诉了我们，变异生物的最后结果是基因序列崩溃死亡。
余姚：……这个还用人来告诉吗？
就算这进化激素再牛逼，她也从来没以为这变异生物会长生不老。
方辰：……那什么，咱们进行下一个论题吧！
三个人难得想到一起，强迫自己忽视了余姚那好像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的眼神。
“可海水中的进化激素本来就难以提取，不说现在，就是灾前，要把海洋中的海水整个过滤提取一遍，那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咱们现在这情况。”大水过后，整个保护区就只剩下最后一台提取设备了。只用这一台，这提取工作得进行到猴年马月去。
想到这，方辰忍不住苦笑，就好像刚刚有了一个缥缈的希望，转眼就被打破。
朱庭却忍不住笑，“我们不需要提取仪器，我们有现成的。”说着就从旁边小台桌的水盆里拿出了……
“这是贻贝？”余姚看着朱庭手里的白色贝壳问。然后不等朱庭回，她自己就摇着头说，“这不是贻贝。”贻贝的贝壳要更锋利，更小，而朱庭手里的白色贝壳却要更扁平厚实，上面还带着隐隐的花纹。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东西有一条红色的舌头。
余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白色贝壳有些眼熟，但突然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我叫它荧光贝。”这也是朱庭无意中发现的，就是西山实验室被攻破的时候，他跟侄子一起出走，经过一个山谷时，掌心里的肉虫突然异动，他潜入水底，发现了这贝壳。
说着朱庭就把手里的贝壳放进了水路，而在水里这贝壳要比在朱庭手里漂亮的多，纯白的贝壳，一进水里好像浸了一层油，闪着玉白色的润光，而在阳光的反射下，它微微张口，红色的贝舌上仿佛有白色的荧光在闪。
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在闪。
朱庭伸手到了一管稀释的溶剂进去，那贝壳一张，那溶剂就被吸了过去，然后融进了那舌尖的白色荧光里。
而那白色荧光顿时变的更加耀眼。
朱庭一管一管的倒着，那白色贝壳舌头上顶着的白色荧光越来越凝实，渐渐的，竟然凝成了一颗像是珍珠一样的白色圆珠。
原泊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东西可以提纯进化激素？”
朱庭点头。
而余姚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这白色贝壳。
“在临海市，我们师大人工湖的地下溶洞里。那里面全都是这种漂亮的白色贝壳，而且它们不止可以从海水中提取进化激素，成片的贝壳还有迷幻作用，会吸引鱼类过去吸收它们血肉里的进化激素。”想到当时那白色荧光汇集成河，在那底下溶洞流淌的景象，余姚忍不住楞了楞神。
还可以吸取血肉里的进化激素？朱庭看着那白色贝壳的眼睛都好像在冒精光。
“那你还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白色贝壳吗？”原泊问。
余姚想了想，果断的摇头，“没有，只在临海市，师大人工湖地下溶洞里见过。”说到这，余姚也忍不住想，贻贝都已经蔓延扩散到无处不在了，这白色贝壳可比贻贝霸道厉害多了，可为什么她只在人工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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