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清醒一下
“我错了。”顾清若立刻改口,有错就认是她众多优点中最突出的一个。
“晚了。”
叶瑾煜几个纵身,抱着顾清若直接从窗户跃入了净房,在顾清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她扔到了汤泉中。
顾清若下意识闭了一口气,四肢用力从泉中浮出来,扶着池边大口喘气。
“你在干什么?!”
要不是她反应快,就被水呛死了好么!
“不小心手滑了。”叶瑾煜装作不经意地叹了一声:“刚刚弹琴累着了,一时间失了力。”
顾清若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故意的!
然后顾清若就眼看着某人又“不小心”落了水,拖着湿漉漉的衣衫对她说道:“哎呀,你看,这衣裳都湿了,还是等沐浴之后再出去吧。”
顾清若:……
皇帝这么不要脸,太后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远远地迎风听到净房里传来的打斗声,璧青和瑶红淡定抬头望天。
嗯……
月色清明,清风疏阔,又是平静祥和的一个夜晚呢。
第二日顾清若醒来的时候,起身到一半立刻软倒下去,浑身跟被人用棍子从上到下揍了一遍般的酸软。
顾清若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掐枕边人。
叶瑾煜并未睁眼,却准确地抓住了顾清若偷袭的手。
“哪里来的刺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行刺朕?”双眸一睁,清明锃亮,哪里看得出来是刚刚睡醒之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清河镇顾二今日替天行道,拿了你这个昏君!”顾清若抬起另外一只未被治住的手,过了三招便败下阵来。
不是她功夫太差,实在是敌人太不要脸。
顾清若紧闭着眼睛,抓起床褥扔过去:“叶瑾煜!现下已经是清晨了!”
太傅们难道不曾教会他礼义廉耻四个字如何写么!
“我不过是起身更衣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叶瑾煜果真起床换了衣裳,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转身走了。
顾清若连忙忍着酸痛起身,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外袍,见到叶瑾煜折回,连忙把床褥裹严实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瑾煜晃了晃方才从箱柜中拿出来的瓷瓶,道:“我若不回来,谁给你上药?”
“我自己可以!”顾清若根本不上当。
“是么?”叶瑾煜含笑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顾清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顾清若朝殿外喊道:“璧青!”
见到璧青进来,顾清若松了口气,吩咐道:“为皇上更衣,免得耽误了早朝。”
叶瑾煜在璧青面前总算是放了顾清若一马,放了药瓶,施施然换了朝服,便出殿门去用早膳了。
顾清若微微红了脸,褪去外衫让璧青给她擦药。
璧青神色平静地用内力将药催化,再在顾清若身上揉开。
顾清若一边吸气一边咬牙,天知道叶瑾煜怎么会如此qinshou,若不是有傅红月的药,她今日真是不必起身了。
待顾清若洗漱梳妆出来,见叶瑾煜还在,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一丝怒气:“你怎么还没走?”
叶瑾煜给顾清若盛了一碗清粥,道:“若母后为难于你,便去寻我撒气罢,莫要自己气坏了身子。”
按照惯例,贵妃身体“大好”以后,太后会把六宫事宜移交贵妃管辖。
但是这种事情,太后心中定然不会一丝怨气都没有,照例也是要为难顾清若一番的。
所以才有了叶瑾煜这番话。
第一百三十章
“你这么操心,不累么?”顾清若摆摆手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赶紧上朝去吧,别在这耽误时辰。”她还不想背个妖妃罪名呢。
叶瑾煜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走,又想起一事,本不想一早便扰了顾清若的好心情,但又怕她日后知道了生气,便也一并说了。
“清清,你当知有些事情,不得强求。”
顾清若头都不抬,玉指纤纤执勺用膳:“有什么事情便直说罢,你我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话要拐弯抹角,直说不得的。”
“湘东王府的请旨折子已经递上来了,我已在案上压了两天。”
“湘东王府请旨关我什么……”顾清若话说到一半,执勺的手便仿若有千斤般沉重,再也抬不起来了。
叶瑾煜知道顾清若反应过来了,心中不免也是一顿,握了握她的手,道:“此事与你无干,莫要太往心里去了。”
“……嗯。”顾清若半晌点点头,面色平静道:“如今只是庆幸,还好昭昭不在京都。”
叶瑾煜已经将折子压了两天,近日便该批下去,若是宁昭还在京都,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要如何难过。
“我无事,你不用担心,快去早朝吧。”
顾清若朝叶瑾煜微微一笑,抬手将赵公公唤了进来:“劳公公辛苦,给皇上传辇吧。”
赵公公瞥了一眼皇上的神色,恭敬应下:“是。”
顾清若慢慢喝完了叶瑾煜给她盛的粥,便放了碗筷。
瑶红上前劝了一句:“娘娘,再用些早膳吧,才用这么点东西,怎么撑得住?”
说着瑶红便又给顾清若盛了一碗粥,硬塞到顾清若手里:“您心里存着事,便该多用些,才好存着力气解决不是?”
“既然你都说了,我还能拒绝不成。”顾清若顺从地又用了一碗粥才去净手。
净手的间隙,顾清若不由得想起离京的宁昭,不知道她如今是否顺利安好?
湘东王府已然请旨赐婚,待圣旨朱批御印发下去,此事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虽说那日与萧世子话说得绝情,但顾清若心中仍存着一丝希望,盼着能够有转机出现,再给有情人一次机会。
然世事冷酷无情,终究难得圆满。
如今宁昭不在京都,自然不会因此心伤,但若回京知晓此事,该是心痛万分了吧。
顾清若自己经历过那种痛苦,自然不愿让好友再尝一回。
只可惜从结果来看,萧世子没能抵得过湘东王和王妃,只能如叶瑾煜当初一般听命。
但顾清若有一个好姐姐,能为她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宁昭和萧世子不仅没有这个福气,身边的人也不可能会配合演好这出戏的。
顾清若看了看宫殿檐下叽叽喳喳的鸟雀,心中叹道,但愿宁昭真如她所说的,已经放下。
“娘娘,慈庆宫福嬷嬷来了。”锦雀禀报道。
顾清若落座之后吩咐道:“请她进来。”
福嬷嬷带着两个宫婢进得门来,行礼后,道:“太后口谕,圣寿将至,须贵妃娘娘费心操劳。太后体念娘娘初愈,身子孱弱,故令婉美人协理,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置办的,尽可安排婉美人去办。”
顾清若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劳嬷嬷辛苦,转告太后,本宫知道了。”
福嬷嬷谢了顾清若的礼,传完了话,坐也没坐就走了。
瑶红不由得疑惑道:“娘娘,太后这是……”既没有提将后宫管辖之权交付之事,还让婉美人来分娘娘的权。
从前顾清若在宫里的时候,操办宫中大小事务自然是由她一人说了算。
毕竟这宫里的能做一宫主位的娘娘,除了顾清若一个都没有……
“太后无非是在警告我而已。”顾清若心中清楚,就算没有叶瑾煜的阻拦,太后也是不能拿她怎么样的。毕竟镇国公府势大,又是当年先帝御旨赐婚,就算她犯了错,也能保住一世的荣华富贵,何况现在顾清若如今可不是当年刚入宫的时候了。
顾清若不是不知道如今叶瑾煜无嗣之事在朝中时常有人奏议,但眼下她还不能久留京都,着实不是考虑此事的好时机。
太后的考虑自然要更多些,顾清若能够理解,但是她绝不会就此拱手让人,就此退却。
除非叶瑾煜自己选择了放弃她。
“璧青,去看看吩咐膳房准备的冰沫糖酥可备好了,一会儿皇上下了朝我亲自送过去。”
“是。”
顾清若在殿前从锦雀手里接过食盒,道:“你在外面侯着吧。”
赵公公陪笑道:“娘娘来了,这大热天的怎么也不让人传个辇轿。”
“娘娘,慈庆宫福嬷嬷来了。”锦雀禀报道。
顾清若落座之后吩咐道:“请她进来。”
福嬷嬷带着两个宫婢进得门来,行礼后,道:“太后口谕,圣寿将至,须贵妃娘娘费心操劳。太后体念娘娘初愈,身子孱弱,故令婉美人协理,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置办的,尽可安排婉美人去办。”
顾清若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劳嬷嬷辛苦,转告太后,本宫知道了。”
福嬷嬷谢了顾清若的礼,传完了话,坐也没坐就走了。
瑶红不由得疑惑道:“娘娘,太后这是……”既没有提将后宫管辖之权交付之事,还让婉美人来分娘娘的权。
“这天儿也不晒,正好出来走走。”顾清若淡笑道。
顾清若一直觉得叶瑾煜赐下来的轿辇太招人眼了,平时都不会轻易用,更别提栖凤宫里御书房和皇帝寝宫都极近,走路也不过是一息的功夫。
虽说债多不愁,她也不在乎多这些议论,但总归顺着自己心意做事更要紧。
她既不喜欢,便不想勉强自己。
顾清若进了殿,扑面而来一股清凉之意,殿中四处盛放着冰块,令人这夏日的暑气半分都无法侵袭。
“还说给你送些东西消暑,看来是用不上了。”顾清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说道。
叶瑾煜放了手中的奏报,道:“正想着派人去请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
“想着天热,给你备了冷食消暑,不过你既过得如此舒坦,还是不必了,用多了还得顾念着伤身。”顾清若走上前去,问道:“何事要遣人去请我?”
“南绥和谈的奏报今早抵达京都。”叶瑾煜将手边的一份奏报拿起,递到顾清若手中。
顾清若惊讶道:“这么快?”按照以往的速度,她以为至少还要拖上十天半月的。
待顾清若看到奏报中的落款时,顿时消了心头的疑问。
她回来后大小事务忙碌,竟忘了问此次派去和谈是哪位大人,没想到竟是鼎鼎大名的冯献。
冯献的辩才天下闻名,当年曾以三寸不烂之舌力退海滨五万敌军,名扬天下。先帝特加太傅衔,赐面见天子不必跪拜。一时无风头无两,与当年程太傅一时瑜亮。
不过如今冯献早就告老,不理世事,轻易是请不得他出山门的。不知叶瑾煜是如何说动了这位老先生远赴南绥,谈妥此事。
“冯老当年与程大人惺惺相惜,如今故人已去,旧梦仍在。不过是为了替故旧圆满而已。”叶瑾煜说起当年的旧事。
如今渐渐老去的长辈们当年也是风华正茂,叱咤风云的人物。从前的惊心动魄风云乍起从不亚于今日之变,他们留下的传说,今日依旧熠熠生辉。
“那你可麻烦了。”顾清若叹了一句,道:“听说冯老先生可不喜欢金银俗物啊……”托家里几位的福,顾清若没少听说从前这些人物的威名,尤其是冯献这般赫赫有名的使臣大员。
既然立了功,定然是要赏赐的。喜欢金玉还好,最怕的就是这种清贵大儒。普通的金银玉器田庄封地都不会看在眼里,若真要表明赏赐之恩,就得好好花上一番功夫才行。
“此事我自有安排。”叶瑾煜笑道:“既然敢麻烦冯老前往,又怎么能不做足准备呢。”
顾清若几眼扫完奏报,不由得对这位老先生油然而生几分敬意。下手完全不留情面,将所有能利用的都用了个干净,相信南绥签完这个协议之后,必将成为皓国的附属,再无翻身之地。
最重要的是,皓国因战事大笔支出的银钱再不必忧心了。
顾清若趁机跟叶瑾煜提了几个条件。毕竟清河军的经费一直是户部紧盯着的,从来就没能宽裕过。她跟属下不得不精打细算着支出军费,但还是时常捉襟见肘。
北疆气候并不算太好,能够获取的生计有限,比不上湿润丰美的南边。就算是历代镇国公和清河军,乃至地方官员的苦心经营,也还是仅够糊口的百姓多,富饶人家少。
又加之北境常有争端,普通的商户根本不敢从北境行过,就连通商都是大大的问题。顾清若也就只能指望朝廷能多拨些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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