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现状
“终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澹台鬼护抬头，望着澹台家的老宅，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言。
虽然已经不是那片土地，但这个宅院却是实打实的，一下就令他想起了很多童年之回忆。
“无量道尊，这便是澹台家驻地？”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道士，一个和尚。
道士相貌清癯，三缕长须悠闲摆动，穿着八卦道袍，面色红润，很是有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而旁边的和尚却是骨瘦如柴，脸上带着悲苦之色，穿着一袭黑色的袈裟。
这两人，道士名为三木、和尚法号苦海，都是驱鬼圈子中的顶尖人物，此时被澹台鬼护拉拢而来，一同进入冥界。
不过，说是拉拢也不确切，实际上，他们都是感应到了世界绝望的降临，主动地与澹台鬼护联手。
“久闻澹台家乃驱鬼第一世家……想不到终于见到其祖宅所在，虽然是在冥界之中……”
苦海大师望着宅邸，面色不变。
听到这句，澹台鬼护心里赧然，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冥界，活人要进入本来就千难万难，进入之后要再出去，更是没有过任何前例，因此，敢来这里的驱鬼师，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哐当！
此时，澹台家大门打开，澹台鬼镜与一众族老迎接出来。
“原来是三木道长，还有苦海大师？”
他明显认得这两人，脸上一怔，又看到澹台鬼护，不由又是冷哼一声。
“大哥！”
澹台鬼护上前，低低叫了一句，因为戴着面具，倒也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色。
“呵呵……澹台家主，贫道有礼了！”
三木道长率先行礼：“二十多年前匆匆一别，今日能够再见，实在是缘分不浅……”
实际上，冥界广袤无穷，哪怕他们三个是从澹台古宅消失之处进入，又有澹台鬼护的血脉为依凭，找到这里来，也是一路披荆斩棘，凶险无比，这种种经历，就不必赘述了。
“阿弥陀佛！”
苦海大师哪怕与人招呼，也是一副愁眉苦脸之相：“老衲与道长之所以来此，却是因为一卦仙已经做出占卜……这次若澹台血脉覆灭，整个世界就要毁于一旦！”
“一卦仙？那个神棍？”
澹台鬼镜冷笑一声，似乎与这个人不怎么对付：“算人难算己，那个老不死的，现在如何了？”
“算出此卦之后，心血枯竭，尸解而去！”
三木道长平静道。
“死了么？”
澹台鬼镜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黯然：“我们这一辈人，终究渐渐老去消亡了啊……你们因为这个卦辞，所以坐不住了么？”
“数百年前，天地大变，诅咒现世，总得有个了结！”
苦海大师淡淡道。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对于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大体猜测，十分接近真相了。
“既然如此……让他回来做什么？”
澹台鬼镜冷冷瞥了澹台鬼护一眼：“澹台家的血脉流传在外，若能躲过一劫，预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
澹台鬼护苦笑了下，伸出自己的右手，卷起袖子。
在那上面，一个漆黑的掌印赫然入目，清晰无比。
“我有着预感……这次的诅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澹台家的血脉！甚至，越是外界，越遭到重视，好比我……在现实世界已经遭遇过一次，即使有着苦海大师与三木道长搭救，也是死里逃生！反倒是进入冥界之后，这种紧迫感就消失了一些……”
他以沉稳的声音总结道：“因此……这次的诅咒，如果勇敢主动面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任何想要逃避的举动，都是必死无疑！”
“我澹台家的血脉……真的要断绝么？”
澹台鬼镜闭上双目，整个老宅中都带着一种凄凉的气氛。
这次的轮回诅咒，明显与之前不同！赫然要全灭澹台血裔！
而澹台鬼镜更是隐约觉得，自从先祖犯下大错，令诅咒现世之后，似乎整个世界，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不管那是怎样的未来，反正应该都与澹台家无关了。
这两人在那自怨自艾，显然没有想到还有方元这样的怪胎存在。
对此时的方元而言，只要不是面对诅咒之门的本体，凭借那些隔空传递的诅咒，根本奈何不了他，完全可以逍遥快活。
不过，既然当初做下了返回的承诺，方元当然会履行。
毕竟，他自问此时的自己，哪怕对上的最终诅咒，也并非没有反击之力。
“对了，你们三人从外界而来，可有得到澹台灭明的消息？”
澹台绝心上前一步，看着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叔叔。
“澹台灭明？”
说到这个，澹台鬼护又是神情一痛，点了点头：“见过！的确是天纵奇才……可惜，已经死于诅咒之下。”
“死了？”
澹台鬼镜与澹台绝心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可能！”
“我请过一卦仙为其占卜，得大凶之兆……当时的他，已经被困于一个时空循环诅咒之中，足足数年……”
澹台鬼护有些疑惑，似辩解地说道，旋即，神情一变：“等一等……莫非……家族本命灯？”
“嘿嘿……如此重要的人物，我们又怎么可能不为他锻造一盏本命灯呢？”
一个族老断然道：“此时那本命灯中的魂火旺盛至极，没有丝毫覆灭之虞，看来那罪大恶极的小子应该还苟活于世！”
实际上，这个老宅中的所有澹台族人，都有资格对方元咬牙切齿。
毕竟，在他们看来，是他们‘造就’了方元！
但对方，却在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背叛而去，背叛了自己的血脉，背叛了自己的家族！
如果说他们对于澹台鬼护的怨恨有十的话，对于方元的怨恨，就是一百！甚至更多！哪怕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干净。
“如此说来，方元还活着！”
澹台鬼护大喜：“以他的性格，必然会主动进入冥界，我们有希望了！”
“那小子，已经变得如此之强了么？”
听到澹台鬼护的所言，澹台鬼镜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缕精光。
反倒是其它的澹台族老，纷纷炸了锅：“该死……方元！竟然连自己的姓都不要了，族长！这个人罪大恶极，下次见到，应当直接控制，拿他填了那鬼门！”
虽然咒骂不已，但他们眼中反而多了些活气。
毕竟，坠入冥界二十年，凡是精神不够坚韧的族人，早已死亡或自尽，剩下的，都是那种不择手段都要活下去者。
唯有澹台绝心，却是神情复杂。
到了此时，族人生存的希望，还是寄于那个人身上么？
“好了，两位里面请！”
澹台鬼镜人老成精，笑吟吟地请三木道长与苦海和尚进入大宅，连澹台鬼护都没有追究责任。
毕竟，此时的澹台家，的确需要统一战线，再也经不起丝毫内耗了。
“准备肉跟水，款待两位贵客！”
一行来到大厅，澹台鬼镜跺跺拐杖，立即就有澹台族人捧着托盘献上。
“冥界中……居然还有食物？”
澹台鬼镜三人一路到此，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携带的给养也快消耗完毕。
此时见到了木盘上食物，都是有些忍耐不住，直接大吃大嚼起来。
“冥界虽然是生人禁地，鬼魂诅咒众多，但幸喜有着老宅守护，大体可保无虞……这肉是白骨鸟的肉，打下一头来，只有着拳头大的可食用部分，至于冥河之水，根本不能喝，这些水都是从附近的一口毒泉中提纯而来，也是十分难得……”
澹台鬼镜笑呵呵地介绍着。
澹台鬼护看着周围一圈狼一般的眼神，却是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当初，为了实验能吃的食物与水源，又不知道死了多少澹台家的族人吧？
“原本……这些物资是我们储备了半年，准备对付冥界中的湮灭风期的……但此时，自然不必再管。”
澹台绝心也补充道。
冥界不仅环境恶劣，普通人难以生存，每隔一段时间，更是有着恐怖的黑风席卷，所过之处，几乎毁灭一切。
在这样的天灾面前，即使澹台家，也唯有尽量提早储备物资，依靠着老宅的防御死扛。
“唉……”
澹台鬼护长长叹息一声。
知道族人这些年来的遭遇，他也很不好受，此时又问道：“那你们在此地二十多年，可曾打探到了那扇‘门’的踪迹？”
一说到这个，所有澹台家族人的面色都瞬间严肃起来。
“找到了……”
澹台鬼镜用沙哑干枯的嗓音道：“但是……用找到这个词也不准确，因为，并非我们找到的它，而是它主动找到的我们！”
“哦？它在哪里？”
澹台鬼护精神一震。
“就在这山谷的深处……”
澹台鬼镜的面色一下变得十分奇怪，带着苦笑：“实际上……这二十年来，我们或许也可以说是托它的福！若不是有它震慑，或许澹台老宅早就被鬼潮灭掉了！”
“不可能……”
澹台鬼护脱口而出。
一直以来，诅咒着澹台家的青铜门，竟然起着保护者的角色？这简直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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