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繁华殆尽
紫家之所以是紫家,因为他们的老祖,是紫极仙人,一位得证大道的修士。
紫家老祖并非是人族,是从仙古时代存留下来的两道得道的紫霞之一。在仙古时代的最初,便已经存在,飞过整个仙古。见证了仙古时代修士的初始到巅峰,到最后落寞而毁灭。
贯穿整个仙古的光,落下在这个纪元的初始,以紫霞得道,化为修士,得证大道。支起了这么一个庞大的紫家。紫家的繁茂,是因紫家老祖。只要紫家老祖存在一日,他们便是五行界的霸主。在诸天万界中,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势力。
而紫家的后代所得到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来自血脉中的力量。人与非人的族类结合,血脉中流动着紫家的血脉和人类的血脉。人类的血脉赋予他们存在,紫家的血脉赋予他们力量。从紫家血脉中觉醒的力量,让紫家的子弟远超过其他修士。
但如今,这来自血脉的力量,连同着血脉,要被剥夺。
无数紫家的子弟绝望的咆哮,有人沉默,有人痛哭,有人嘶吼。
但一切,都无力阻止紫家血脉被剥夺出来。
因为……将这血脉的力量剥夺下来的,便是紫家血脉的源头。
紫家老祖,紫极仙人。
无数的血脉涌入天上的日月之中,化作无穷无尽的光,将紫色的日月填充完整。日月不再是空壳,磅礴的力量从中散发而出。里边积攒的力量,足够毁灭五行界的任何一个大域。
在日月之下,有一老人走出来。
那边是五行界无上的主宰,紫极仙人。
他伸出手,一手托着紫阳,一手托着紫月。宛如一人便撑起整个五行界的天空。
抓着罗小天的那位紫家长老在血脉的力量被剥夺之时,面色就苍白如纸,到后面,浑身汗如雨下,身子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是他却从未将罗小天放下来,硬撑着直到他身躯中全部的血脉力量被剥夺。
罗小天隔的很近,能看到紫家长老身上青筋根根暴起,抓着的擂台一角被捏成粉碎。看得罗小天心惊肉颤的。
最终,这位紫家长老要坚持不住,禁锢住罗小天的力量也消散。但随即,罗小天便被另外一股力量给禁锢起来。
那是另一只干枯的手,如同皮包骨头。
罗小天心中发苦,他认得这位。而且关系还不怎么好。
告死婆阴森森的目光落在罗小天身上,一扫而过。但其中的阴森恐怖,却是让罗小天浑身发寒。
罗小天跟告死婆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显然这位跟他那便宜师父的关系恶劣到极致。就在不久之前,黄酒道人留下的一道残影,都敲过告死婆的竹竿,最后将好处丢给罗小天。
要说告死婆对自己没有恨意,罗小天是不相信的。
现在看来,自己还有用处,就是不知晓,当自己最后一点用处没了,这位要对自己做什么。
便宜师父给自己拉了个这么大的仇恨,还没法摆脱。
告死婆把罗小天丢在小舟上,阴森森的说道:“不要动。不要让老身听到你发出半点声音。”
罗小天浑身一颤,喉咙发干,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来。他心中发苦,怎么就落在这位的手中了。
五行界每一刻都在发生着变化,紫色日月在紫极仙人手中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五行界的灵力,每一息,都有磅礴如海的灵力被吞噬,又吐出来。
紫色的日月在不断的变化着,它们在与五行界通话。紫家血脉给予它们无限的潜能,吞吐五行界的灵力,让它们沾染上这一方世界的气息。从额外的日月,融入这一方世界,成为不可割舍的一份子。
当紫色日月完全的成为五行界的日月的那一刻,紫极仙人托起日月的双手,用力一握。
于是,紫色的日月,进入他的身躯中。
这幅身躯从这个纪元的开端,到如今,已经衰败。此刻将紫色日月给吞噬,重新再回到巅峰的时期。
干枯的身躯被肌肉鼓起来,皱巴巴的皮肤变的光滑紧致。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缺。完美的仿佛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一般的。
从一个垂朽的老人,变成一个俊美的男子,不过是一瞬。
这是年轻时期的紫极仙人。
他朝天空抬手,遍布整个五行界的紫色天空,变得无可撼动。一切在他之下的力量,都无法进出。
紫极仙人的变化落在所有人的目中,紫家的子弟从血脉被剥夺的绝望,到不解,到如今的震撼。
他们一直都知道,只要紫极仙人不倒,紫家就永远都是紫家。哪怕血脉被剥夺,依旧还是紫家。
此刻见到紫极仙人便会年轻的模样,有人心中思绪飞闪,莫不是紫极仙人大限将至,用后代血脉的力量,让自己重回青春,要再为紫家撑起一片天?
绝望的紫家子弟心中升起新的希望,或者说他们心中的希望从未变换过,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在他们心中永恒无敌的紫家老祖身上。
但一些知晓内情的人,复杂的看着紫极仙人沐浴在大道的洗涤之下的神躯,幽幽叹息。
紫舞裳紧闭上双目,又睁开来,她眼中多了几分断绝之意。
“将所有紫月一脉的族人,全数召集过来。”
她顿了顿,又道:“若是有紫阳一脉的族人愿意过来,也让他们一同过来吧。”
“舞裳姐,我们要做什么?”
紫舞裳痛苦的闭上眼,道:“离开……五行界。从此……我们不再是紫家族人,而是……紫月一族。”
同一时刻,紫帝城中,一紫衣青年叹息道:“族老……他们还是不愿离去么?”
这紫衣青年,便是紫家的紫阳一脉中,最为闪耀的天骄,也是下一任紫家的家主最有力的候选人,紫罗衣。
此刻的紫罗衣,再无当日拖延炎帝,让紫繁空好对罗小天出手那时的风采。
他面色惨白,越是血脉精纯的紫家族人,在血脉都剥夺之后,便越是虚弱。紫罗衣便是如此,此刻的他,已经落到谷底。
在他身后的人,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族老说…生于斯,长于斯,逝于斯。”
紫罗衣沉默良久:“有多少族人……愿意离去。”
“…不到…十分之一。很大一部分人,如今站在紫罗鹰那边,不愿离去。”
紫罗衣看着天空,那里有紫家最强大的依仗,当他选择荣耀时,紫家因此崛起。当他选择黑暗,紫家会因此覆灭。
他笑了。
“既然他们不愿离去,那便带着愿意离去的人,离去吧。”
“…是……家主。”
从这一刻,紫罗衣便不再是紫家的候选家主,而是那愿意同他离去的十分之一的人的家主,是紫阳一族的家主。
有人过来,紫罗衣回头看去,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微笑着。
“恭喜你,罗鹰,今日你便是紫家的……家主。”
紫罗鹰是一个面如鹰隼的男子,鹰钩鼻子,鹰隼一般的双目,目光投来,如同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为什么……连你也要放弃!”
紫罗鹰愤怒的咆哮。
紫罗衣沉默不语。
“我原以为,即便其他人都放弃了紫家,还有你,会和我一起在这里,将紫家重建。那些逃跑的人,我不在乎,唯独你!紫罗衣!”紫罗鹰的怒火让他的面颊不再苍白。
“为什么连你也要逃走!在紫家危难的关头,不仅不留下来重振紫家,还要将紫家分割!为什么!”
紫罗衣良久的沉默,抬起头看向紫罗鹰,微笑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不会留下。”
紫罗鹰沉默,浑身都在颤抖,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颤抖道:“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大哥。留下来,你是紫家的家主,我不会再与你争夺任何东西。我们兄弟齐心,即便紫家会在今日覆灭,也一定能再次重建!”
“…我要走,你会拦我吗?”紫罗衣脸上带着笑容,目光深邃,似乎想起了往事。当年他们还是孩童,兄弟二人度过那些岁月。但一切都变了,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这么多年来,紫罗鹰再一次……叫了他一声哥。
“……今日之后……你我恩断义绝!”紫罗鹰斩下自己的衣角,睁开的双目变作赤红,盯着紫罗衣,发狠的双目中隐隐有几分难以发觉的期待。
他期待着……紫罗衣不要离开。
但是一切都是无用的,从小时候开始,紫罗衣决定的事情,就无人能改变。
紫罗衣笑了笑,“再见了……二弟。”
————————
紫极仙人一步迈出,便消失在天地间,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死亡之海的那片被他所封禁的地方。那里,天地将域外天魔驼山者的分身镇压着,不断将其消磨。
告死婆划着小舟跟着紫极仙人的脚步过来,她阴沉沉的瞥了罗小天一眼:“把你的力量全部打入海中。”
罗小天愣了一下,心中有所思,但手上不敢犹豫,将自己全部力量注入死亡之海中。
相比较这片广阔的海域,罗小天的力量就如同丢入海中的石子,溅起一点浪花,便要深沉大海。
但是沉入海底的灵力,却是激活了海中所埋藏的力量。
罗小天感应到熟悉的气息,那是……截天阵最后残留下的力量。
黄酒道人的身影却没有再出现,一片几乎覆盖了整个海域的法阵,在海面浮现。将偌大的驼山者给揽括在其中。
原本就被封镇着的驼山者,此刻被截天阵再次镇压,咆哮中,身躯不断的缩小,如同凝炼丹药一般,无数珍贵的药材丢进炼丹炉,不断凝炼,取出精华,凝炼成几枚小小的丹药。
驼山者的身躯被凝炼,发出最后一声的咆哮,被炼成一枚漆黑的大丹。
看到这丹药,罗小天头皮一阵发麻,该不会……
紫极仙人目中有紫光闪动,他手一招,便从天际唤来无穷无尽的紫霞,涌入那漆黑的大丹中。紫霞与漆黑的大丹融合,其中不断传来骇人的尖叫,罗小天听在耳中感觉自己肉身要被震的破碎。
随后,只见紫极仙人朝着大丹抬手一招,便将其……服下!
罗小天面上一白,心中震撼万分,又惊惧不已。
域外天魔这种存在,即便是证道修士,一个不慎也会被灭杀,甚至被同化,成为另一尊域外天魔的存在。而将域外天魔的分身炼成大丹,吞服而下……这种事,罗小天想都不敢想。
诸天万界中,从引气修士到证道大能,无一不是谈域外天魔变色。如今这位,却是敢将域外天魔的分身给吃了。看遍古今,恐怕也是第一人。
紫极仙人服下大丹的瞬间,面上有青筋暴起,漆黑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要将他给覆盖。
“镇!”
紫极仙人又一挥手,召来一波又一波的紫霞从天际而来,洗涤他的身躯,将那黑气镇压而下。
但即便是罗小天都看得出,紫极仙人仅仅是暂时将这黑气给镇压下去了。
“这是……要做什么!”罗小天声音在颤抖。
告死婆一直在望着紫极仙人,双目中有复杂之色,听到罗小天的话语,她幽幽叹息道:“大人在做一件……最伟大的事!望尽古今,万界之中,无一人能与大人相比。”
紫极仙人眼角带着暂时被镇压下去的黑气,原本神圣无比的气息,此刻带上狂暴的混乱,要将一切都毁灭的疯狂。
他苦苦的镇压着自己的情绪,朝着死亡之海伸出大手,化作巨大的擎天之手,朝死亡之海的某一处抓去。
罗小天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雾角,那是他曾经听到过的。那一艘船,从浓雾中驶出,带着载着一个被域外天魔夺舍的尸骸,在死亡之海上到处飘荡。
这是……鬼雾号角!
“魂归来兮!”紫极仙人伸出大手,要将鬼船抓来。
笼罩着鬼船,无法散去的浓雾,在大手卷起的劲风之下,消散开来,露出里面的鬼船。
罗小天曾经在鬼船上呆过一段时间,那是让他胆颤心惊的地方,无比的恐怖,到处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但其上,除了那个会在月圆之夜出现的被域外天魔所夺舍的尸骸之外,就再无其他人。
然而此刻……鬼船上有无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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