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祸不单行
洪承畴面对锦衣卫指挥使马英,由始至终心惊胆战。直至马英对其明言不是奔他而来,这才让洪承畴略为宽心。
随后,两人逐渐深谈下去,洪承畴才明白过来,马英忽然前来韩城居然是为了查找粮草被劫的真相。
洪承畴的第一反应是惊愕,毕竟就他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劫粮之人属毛文龙的嫌疑最大,上次虽然没有来得及找出真凭实据,但他敢保证,只要当时韩城不出意外,他无需匆忙赶回,必能发现一些什么。
可现在回想先前的事情,洪承畴却不再怨恨毛文龙,相反,其内心却是对毛文龙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尤其还有他的女儿这层关系,要不是毛文龙不愿再为朝廷效力,他把女儿嫁给他也无妨。
可惜洪承畴与毛文龙两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最后一次虽然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却又碰上锦衣卫要来彻查。
洪承畴已经感觉到丝丝紧张,现在洪紫嫣依旧呆在毛文龙的身边。一旦毛文龙劫粮的事情被朝廷知晓,必然会被抓拿问罪。
而因为洪紫嫣的事情,很可能会牵连到洪承畴自己,搞到最后,如果朝廷认为是他洪承畴与毛文龙狼狈为奸,合作弄了这出劫粮的事情。
那他这个还未坐稳的三边总督还有得做吗?洪承畴扣心自问,得到的答案却是不能。
一旦毛文龙的事情被识破,他这个总督不仅没了那么简单。还会被扬鹤的那些余党所攻击,到时命没了事小,很有可能还会牵连到家族。
洪承畴出于以上种种考虑,在马英面前自然不敢捅破他心中所知道的一切。
然而,马英似乎已经注意到洪承畴的脸色不对劲,旋即阴阳怪气的刺探:“洪大人似乎对劫粮一事所知甚多。如果本人没有记错的话,劫粮一事,当时是你洪大人一直在追着贼人对吧?”
洪承畴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自己还未想出应付过去的办法,这边马英已经开始步步紧逼。
想要在马英这个老狐狸面前蒙混过去,显然很难!洪承畴不敢大意,稍微考虑之后,赶紧回道:“劫粮一事,当时确实是洪某在追查,中间我们双方还交战了几次。可惜贼人似乎早已有所准备,每次都是在我们即将胜利的时候,总会突然冲出来另一伙人救援。”
马英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洪承畴停了下来,才抬眼瞄了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洪承畴这会总算淡定了一些,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压制下内心的慌乱,很是淡定的继续言道:“指挥使应该也知道,在陕西这边如今是饥民四起,流寇四窜。具本人当时所掌握的线索来看,这次劫粮多半是这些农民军当中几个比较大的势力其中一个所为,甚至也不能排除是他们联合起来。”
大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洪承畴说完后便不再开口。而马英也未曾讲话,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在心里衡量着。
许久后,马英开口言道:“洪大人最后追踪到了哪里?”
洪承畴很爽快的回答:“洛阳城几里之外的一处荒山,在那里是我们与贼人的最后一次交手。事后我们已经查过,当时跟我们交手的是一个叫李自成的农民军头子。”
“李自成!”马英嘀咕了一声,又陷入沉默当中。
等他思考完问题,便起身告辞,说是要先下去休息。
洪承畴自然不敢挽留,立刻派人送他前去安排好的地方留宿。
忐忑了大半天的洪承畴,在送走马英之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看马英的脸色,显然他所掌握的情报也不多,目前算是蒙混了过去。
只可惜,洪承畴最终还是没能从马英的口中,得知其此行的真正目的。
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洪承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就刚才所言那番话,足足有八成是真的,两成才是假的。
他如此做法也是迫于无奈,一些太过明显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依照锦衣卫的强大,马英要想知道这些明面上的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洪承畴不能隐瞒这些,必须实话实说,反倒是那些比较隐蔽的信息,要不直接跳过要不就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反正眼前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还得看情况再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这边洪承畴刚刚经历了一番挣扎,而叶县的毛文龙自从知晓有大批锦衣卫抵达韩城之后,也是彻夜未眠。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搞得洪紫嫣与陈澜一直都为他忧心着,问毛文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又不说。弄到最后成了皇上不急太监急,陈澜与洪紫嫣比毛文龙还要发愁。
毛文龙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他接见一个从韩城回来的探子之后,人才恢复了过来。
可他却依旧还是那样愁眉苦脸的,最后,陈澜实在看不下去,心一狠,当晚便拉着洪紫嫣,准备来个两女共伺一夫。
结果让陈澜与洪紫嫣跌破眼镜的是,向来比较好,色的毛文龙居然这次婉言拒绝了。
陈澜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独自去了一趟军营,把陈继盛,刘光祚,承祚还有徐敷奏四人给揪了过来。
直接给四人下了死命令,必须打探清楚毛文龙到底是为了何事发愁。
看着越来越有大夫人威风的陈澜,四人愣是不敢推脱,苦着脸前去找毛文龙。
突然看到四个家伙一同前来,毛文龙微微有些讶异,随后却又大皱眉头,沉声便责问:“你们都不用呆在军营里忙着,没事齐齐跑来这里干嘛?”
陈继盛再次被其它三人推举出来,前者虽然很不情愿,但今天明显是躲不过去。陈继盛倒也爷们,鼓起勇气便直言:“总兵,您要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不妨跟我们说说,兴许我们还能帮您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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