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槐家爷爷

　　他艰难地抬起酸涩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迅速从枕头下面翻出那个被藏好的匣子。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真好，还在。’

　　他把匣子盖上，双手抱紧，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确认了匣子里面东西的安全，槐笑笑才开始思考这件奇怪的事情。瞄了一眼时钟，10:00分？

　　他刚刚睡下去的时间。

　　‘所以，这是一个梦吗？’

　　做梦会全身酸涩，像是真的跑过一样？

　　做梦不是这样的吧？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单手拿着匣子，一只手缓缓地移动举在眼前，郑重地打开手。

　　手掌里有着明显的指甲印，皮开肉胀的，虽然它现在正在快速愈合着。

　　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了成为槐笑笑第一天的情况，那些血液快速消失，好像是被他吸收了一下。

　　这两者会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但是很快地，他没有了多余的想法。

　　他只想……他只想躺倒在软乎乎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实在是太累了，思想也困倦成一片浆糊，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搭拉下来。

　　伤口可以快速愈合，而疲倦感不能。

　　还不能睡，爬到床上再睡。

　　他强撑着精神，手脚并用地（还不忘紧紧拽着小匣子），艰难地爬上了床，一下子跌进了床的怀抱，用空着的手一抖，盖上了被子。

　　一下子陷入了沉睡。

　　一夜酣睡无梦。

　　醒来的槐笑笑恍惚了几秒，颇有几分不知身在何处的混沌感。他下意识地寻找对他至关重要的小匣子，‘还在。’

　　就在他手里紧紧地拽着。

　　然后……意识回笼，身体的疲倦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开空闲的那只手，手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有种果然如此的笃定。

　　“这是梦吗？”槐笑笑独自发问。就像是了无痕迹的幻影一般，这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那条漫长、孤寂、坚持……的道路，他真的去过吗？那些重重鬼影、尖哮血汗真的存在过吗？

　　成为槐笑笑的第七天，疑惑。

　　他已经学会了反问和反思，人类这种生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虽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匣子确实从枕头底下转移到了他的手上，这是真实可证的。

　　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呢，他想。

　　也许该去找找梦到底是怎么样的。

　　也许和这个神秘的匣子有什么关系。

　　槐笑笑端起手里的小匣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还是这样的四四方方、古朴老旧，早些日子沾染的血渍早已消失不见，就是很普通的木料做的翻盖匣子，连个锁都没有。就算是放在路边，怕也是没有人去捡。

　　但是它真的普通吗？

　　不见得。

　　其他人都看不见它。

　　也许……那个奇怪的‘人’和昨夜奇怪的道路、鬼影都和这个小匣子有关，槐笑笑猜测着。

　　做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面无表情地，心里一乐。他有预感，这样的事情，他还会遇见的。

　　而且，会很多。

　　不急，做人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这件事情的。

　　现在嘛，他该去吃早饭了。

　　但是那个奇怪的梦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想法，加剧了他的不安感。出去的时候，槐笑笑没有把手上的匣子像往常那样藏在枕头下面，而是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并且顺势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而出。

　　槐笑笑还没开始烧菜，李家奶奶就来了，她比昨天来得早了一些，神色上有些焦虑。

　　她带着五个芹菜馅儿的包子来了，装包子的还是那个有着粉嫩花边的盘子。

　　“笑笑，奶奶给你带了芹菜包，以前没做过的馅儿，可有营养了。”

　　槐笑笑双手接过盘子，“谢谢李奶奶。”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李奶奶你等一下，我去把昨天的盘子给你带过来。”

　　李家奶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等槐笑笑把盘子拿出来，而是说：“唉，别拿了，过几天我再来拿吧，到时候再给你做好吃的包子。”

　　“这几天我都不在家，你自己多吃点啊，有什么事就找魏家哥哥姐姐，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你妈妈。”李家奶奶叹息了一声，“唉……她也是关心你的。”说着，李家奶奶就要走了。

　　他迟疑了一秒，觉得作为一个人，应该问一下李家奶奶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会觉得今天的素包子无法开心地吃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家奶奶叹息了一声，“唉……诺诺哭得厉害，都两天了，看了几家医院都没办法……我得去四五城一趟。我带诺诺找人去……”

　　诺诺，李家奶奶的小孙子，平时跟着爸爸妈妈住，李家奶奶和李家爷爷每周都会去看望孙子一趟。有时候李家闺女也会带诺诺回来住几天，‘槐笑笑’以前看见过几次，但是没有怎么说过话。除了特定的几个人，‘槐笑笑’就不怎么跟人接触。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四五城？”

　　“是啊，他们就住那儿。”

　　槐笑笑想试着说更多的话，把学到的东西词汇用起来。而且他喜欢李家奶奶，愿意和她说话。“医院都没有办法吗？”

　　李家奶奶遗憾地看了槐笑笑一眼，“是啊……也许……你爷爷还在就有办法了。”虽然槐家的事挺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管槐老爷子的性子怎么样，但是人是真的有真本事。她虽然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是爹娘一直提醒她不能忘了这件事，要记恩。还说虽然不大可能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以后指不定又有哪个孩子出现像她这样的问题。没想到……

　　“我爷爷？”槐笑笑还想问些什么，那边的李家爷爷已经在叫了，“老婆子，闺女到了，我们快点。”

　　李家奶奶匆匆结束了叮嘱，“笑笑我走了唉……”

　　“好的……李奶奶再见。”

　　目送着李家奶奶离去的背影，槐笑笑真心希望着，李奶奶家的小孙子快点好起来。

　　不过……爷爷？

　　大概槐家爷爷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吧，不过……爷爷会有什么办法呢？

　　回想了一遍，槐笑笑却奇怪地发现记忆里没有太多关于槐家爷爷的东西，只有一个迷糊的影子，记不起什么具体的事情。

　　有点奇怪。

　　按照他发烧时候从槐家妈妈和槐家爸爸争吵中得出的消息，他应该跟着槐家爷爷住？而身体的记忆也确定了这种猜测，他应该是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的。

　　但是有关槐家爷爷的记忆为什么会这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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