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身拥刀剑,入乱世江湖(一)
亚索从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说要走就绝不会多留半刻。商博扬不同意,那他就拿着自己的太刀和剑,独自上马寻仇。
白驹过隙,截止到今天他已经离开蕲县有一个月了,但期间没听说半点有关诸子百家之一尸家的消息,倒是更加了解这个不同于瓦洛兰大陆的世界了。据他认知,这里的世界文明还没发展到很高级的地步,没有海克斯核心科技那种玩意,也不存在像星灵那种玄乎奇迹的东西,也没有挥手山河断的魔法,这里就像艾欧尼亚的那个道场一样,大家放剑为农为商,拿剑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士刀客,这对亚索来说,是个极好的世界。
因为他是一名剑士。
虽说商博扬在大泽乡起义,响应者成千上万,但丝毫没动摇秦国的根基。亚索越往秦国腹地走,起义纷乱的消息就越少,甚至没人谈论,感觉秦国皇帝对此毫不在意。亚索不禁对自己独自来寻仇感到庆幸,要真如商博扬的计划,可能他老死于这个异地都不能找到杀害素马长老的凶手。
亚索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大事,只是前些日子在一伙山贼中救了一个消瘦而憔悴约莫六七十岁的老爷子。老爷子姓钟,没有名字,亚索便尊称一声钟老。钟老听说亚索要往秦国腹地去,便跟他讲秦国的首都是咸阳,得知他的目的后还告诉他诸子百家的根据地一般都在咸阳,所以建议他去咸阳。亚索便要挥鞭北上去咸阳,巧的是钟老也要去咸阳,于是两人就结伴而行。
钟老随身带的东西很少,一个牛皮缝制的酒囊斜挎在马背上,然后就是一柄木剑。钟老左手断臂多年,亚索问其缘由,他也不肯说,只摇头叹息说年少无知的时候弄的。
亚索猜他是一名剑客,当年兴许也是为了复仇,杀光仇人,自己最后也断了一臂。钟老听说之后也只是笑笑不语。
不过现在看钟老拿剑可看不出他是一名剑士,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背微微佝偻,左手的衣袖因为断臂而打上了一个结,右手拿着缰绳,背负一柄木剑,看上去有些滑稽。
亚索其实很耐得住寂寞,在艾欧尼亚时,他为了躲离追捕,只身一人逃亡了几年,那时候一个说话的伴也没有。也许就是之前话说得太少,所以现在每走上几里地,他都会找点话题跟钟老聊聊,对自己美名其曰说是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钟老,你的木剑用来干什么的?”走在山道上,亚索突然朝前面的钟老喊道。
钟老骑马走在前头,天正值八月炎热天,暑气逼人,他老人家头一点一点的酝酿着睡意,刚入梦钓鱼就被亚索的喊声惊醒,回头问了句:“你说什么?”
亚索重复一遍问题,钟老却没有立即回答,待胯下马儿走了数十步路才说道:“我是一名剑士,当然得剑不离身。老了,重的剑背负不起了,只能选轻的。”
“木剑可杀不了人。”亚索吆喝一声,让马走快一点,与钟老齐肩而行。
钟老也不看他,驾着马前行,眼睛微眯着,仿佛又要入睡。亚索也不急,与钟老相处了几日,自然也知道钟老的习惯。他不会立刻回答问题,总要酝酿那么一番才会悠悠的说出来,举止之见有几分素马的模样。大概所有花甲之年的男人都会如此,亚索想着,没准他以后就是这样,在艾欧尼亚的道场里将剑术教与后辈,当然他得有命有法子回去才行。
“只要有杀人的心,万物都可以用来杀人。”钟老解下挂在马背一侧的酒囊,喝了一口,又喃喃道,“该打酒了。”
钟老好像无牵无挂,唯一的一点乐趣就是路上喝点小酒,马背上打打瞌睡。
“钟老知道什么是武士吗?我听说这是个称号。”亚索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问。
照样过了半晌,钟老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能修炼后天之气的人就是武士,算不得什么称号,只是世人为了划分普通人和有点能力的人造出的词。”
亚索来了兴致,问道:“那我是不是武士?”
这次钟老倒没有像往常一般,亚索一问,他就偏头打量起亚索,然后说道:“不是。”
“诶?”亚索一愣,“我怎么听说会剑技就是武士,我会一种能凭空造出疾风的剑技。”
钟老摇头一笑,跟亚索说道:“武士一定会剑技,但会剑技不一定是武士。”
“怎么说?”亚索不解。
“武士是先天之气达到一定标准,而后开始修炼后天之气的人,他们丹田里都是真气。世间所谓的剑技需要真气引发,所以武士一定会。而剑技呢,只要有真气就可发出,你要是先天之气大圆满,便可以引动一缕自然的气,那样就可以发出剑技,但你又没修炼后天之气,所以你不是武士。“
亚索恍然大悟,难怪在大泽乡杀的两名领路校尉发起攻击的时候,有一股白色如浩烟的气萦绕在其周身,可当下又有一点不解,问道:“那为什么我在我家乡可以发出剑技,到这里来却不行了呢?”
距离上次使出御风剑术的斩钢闪已经一个月了,其中亚索不断地在尝试发出疾风,但都没有成功。钟老把酒囊里的最后一滴酒摇进嘴里,才说道:“可能你家乡的自然之气充裕,而这里的自然之气稀薄,导致你那微薄的先天之气牵引不了吧。”
“那后天之气有什么修炼的法子?”
“有很多。”
“那你知不知道一种?”
钟老哈哈一笑,打量着亚索:“我一个糟老头,会什么修炼的法子?”
亚索见钟老不上钩,又问:“你不是剑士吗?至少也是一阶的武士吧。”
“我是剑士,可不是武士。”钟老一笑,手中缰绳一抖,胯下的马会意,前蹄子一扬,撒丫子跑了起来。
马蹄激起的余尘中亚索掩鼻大呼:“钟老,你到底会不会?”
“你猜。”钟老没有回头,马也没有缓下脚步。
亚索赶紧吆喝一声,追上钟老。
“钟老,你去咸阳干什么?”
“论道,顺便去看看我那不中用的儿子和开酒馆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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