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孙智
已知的生活是无趣的，只有未知才会憧憬。
对于陈砚的高中生活，未知的其实已经没有多少。蝴蝶震翅，其实影响不了多少人。
还好，前世的成绩让他有了比较，以至于看起那些复杂的公式没那么枯燥。
一晃眼，期末了！
虽说期末考没有高考那么正式，不过陈砚却有些期待。
国内教育体制决定了分数永远是别人看你的第一印象。陈砚自己看自己，也希望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语文因为眼界的变化，做起来没什么难度。英语虽说基础知识还没完全巩固，可相较以前的五六十分，有了一定的词汇量，迈一大步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数学和理综，在做题的时候陈砚就感到了明显的不足。
有些知识点没掌握、没理解透，遇到一些绕弯子的题目，一时间无从下手。
幸好，对于那些能够手拿把攥的题目，陈砚力求稳扎稳打，不再像当初高考那么随意。
两天时间，期末考完。
靳阳一中用的是仿高考的卷子，比高一高二要早一天。
不过，考完就并非完事了。在这个学校重点抓升学率的年代，几乎每个学生都免不了补课的厄运。
好在，在考完试后学校有两天的假期。
陈砚没急着回家，而是刚考完就拿着一个笔记本第一时间找到了孙智。
孙智似乎也在监考，此刻腋下夹着一卷试卷正往办公室走去。
“孙老师，这两天你是要留在学校批卷子吗？”
孙智回头，见着是陈砚，才道：“是要在学校批卷子，怎么，你家里这两天就要买彩电？”
陈砚没想到孙智还记得这事，当初他也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而已。
“倒是不急，孙老师你那家电城我也去看了一下。合适的倒是有不少，不过就是没什么人气。”
孙智尴尬笑道：“我忙着在学校上课，没怎么花心思。不过店里面的东西都是正品，你家里要是看上什么，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个折。”
陈砚却摇了摇头：“弘阳家电确实都是正品，像海信、海尔、长虹、松下这些牌子，在靳阳很少见，而且那个店子的规模也不小。孙老师你要是花些心思在经营上，做下去还是可以的！”
“你懂家电？”孙智侧过头疑惑的望着陈砚。
“略懂！”陈砚开门见山道：“听说孙老师想转手弘阳家电？”
孙智有些疑惑：“怎么？你有想法！”
“我一个穷学生哪有什么想法！”陈砚笑道：“不过孙老师你转手了，进货的那些渠道也一起转手，未免太浪费了！”
两人走进孙智的办公室，孙智才道：“倒也不算浪费，我只是把重心放到隔壁俞安市而已。”
“这样也算不错。”陈砚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俞安距离靳阳太近了，高速一通，俞安和靳阳就成了一体。你把弘阳家电转手出去，到时候俞安的市场没打开，还无缘无故多了弘阳这个竞争对手。”
孙智的眉头终于渐渐的沉了下来。
确实，靳阳距离俞安确实太近了，从俞安到临湘的高速年后便要开通，到俞安的人，都要先过靳阳。
陈夏接着道：“孙老师你想过没有，俞安现在的发展受限于东北部水域和西北的山地，未来的重心会在哪个地方？靳阳的高速出口修到现在一直没挂牌，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是的，那个迟迟未挂牌的高速出口，在年后挂上的却是俞安南这个名字，跟靳阳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而后的一年里，俞安和靳阳县交集增多，在四月份，靳阳县变成了靳阳新区。俞安的重心也开始朝靳阳转移！
“如果俞安的重心开始往靳阳发展，靳阳俞安变成一体，到时候你转手这家店，反而得不偿失！”
孙智沉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望向陈砚，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搭趟孙老师的顺风车呀！”陈砚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才道：“孙老师在学校里的处境，带完我们这一届怕是也没什么心思再教下去了。一门心思做生意，却因为现在的困难给以后招来个对手，完全没必要。孙老师不如把俞安和靳阳一把握在手里，以后靳阳这一带的家电市场，谁还不得看孙老师你的脸色？”
“你说得轻巧！”孙智完全没把陈砚的恭维话放在心上，陈砚说得很动心，可做起来就难了。眼下，俞安的店子刚筹备，处处需要钱，要不然他也不想转手弘阳家电！
“所以，我这不是给孙老师你解决问题来了吗？”
“怎么解决？”孙智终于认真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之前印象不深的学生。
陈砚从进门到现在，给他这么多弯弯绕，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用弘阳家电的商品来做活动！趁年关这段时间把店里的家电都出手！”陈砚道。
孙智却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就算能全部出手收拢资金，弘阳家电这点本钱也难以支撑两家店的发展，况且俞安那边比二道口那个店要大得多。”
办公室是开放性的，这会儿外面已经有些熙熙攘攘的声音。
陈砚回头望了眼，索性道：“弘阳家电其实最重要的便是拿货的渠道，这已经掌握在孙老师手里。厂家和经销商，其实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如果厂家一味地让经销商付款拿货，那同样就会压缩经销商的发展空间。眼下，国内的家电市场处于一个稳步的上升期，家电行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果孙老师还要走以前的路子，那就舍本逐末了！”
孙智再次摇了摇头：“我前年入的行，去年各大厂商都做了大额的价格调整，你说现在是上升期，我反而觉得家电行业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阶段。”
陈砚同样摇头。
“技术成本降低，家电厂商相互竞争，降价是必然的趋势。可这恰好不影响经销商的利益，反而给了经销商很大的机会。只要有够多的进货渠道，经销商不被家电厂商锁死，那你就有跟你别谈条件的本钱。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把厂商的产品卖出去。”
孙智消瘦的面颊终于有了变化。陈砚说的之前他也有考虑过，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教书，没多少时间去打理，导致弘阳家电的库存积压严重，还经常完不成厂家的任务。现在要他去跟厂商谈合作，他心里根本没底气。
顿了顿，孙智抬头望向陈砚，渐渐收起平日里的老师架子，片刻，才道：“你想要什么？”
“你出第一期的活动经费，家电我来卖！卖出多少我会以弘阳家电的销售价结给你。”陈砚平静道。
孙智反而笑道：“我那店子里可是压了差不多四十万的货，你能卖完？就算是年关，以靳阳县的购买力，卖一半都难！”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陈砚侧目看了眼，径直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了孙智桌上，才道：“这是我对家电行业的一些看法，孙老师可以抽时间看看，你要是认可，过两天我来补课的时候再详谈如何！”
“也好，我这两天也要忙着批卷子，补课的时候再谈！”
笔记本里说是陈砚对家电行业的看法，不如说是一份家电经销商的五年发展规划。
前世，由于工作原因，陈砚见识过太多的营销案例。现阶段家电行业的发展陷入桎梏，厂家打价格战，主要还是因为家电经销商没有下太大的推广力度，没有让家电规模的流入农村，没有找到新的市场。而这，直接的推动了几年后的家电下乡！
跟孙智沟通完，陈砚回寝室收拾了下，背着一个大书包准备回家。
临走，他去付家声的寝室看了眼，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
回家这个字眼，重生前陈砚是抵触的。钱、距离、时间，还有乡里的风言风语，让他待得一刻也不安宁。
可如今，他却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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