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敢死营


  南华苦笑了一声,说:“经书放在一起的时候销毁的时间就会提前,同时身旁的道人会受到天道的反噬!”老道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又说:“既然如此,那还做什么没用的事!黄巾不成功,空减你派的气运!”南华说道:“师叔魔障了,但师门长辈都同意师叔的做法,大汉实在是对我派压得太狠!江东不易居啊!”

  南华自嘲的笑了声,说:“自打天道变后,我即使是远跑到华山隐居,也受了不少牵累,虽说阳寿未减,但您看看我这样貌,但更可怕的是对道的感悟上迷雾更多了。这辈子,恐怕就……”

  老道怒喝一声,仿佛化身为佛门的金刚一般直冲南华的内心,南华打了个机灵,醒悟了过来,低下头稽首,说道:“多谢师叔!”老道的声音比先前冷淡多了,说:“连修道的本心都丢了!哼哼!”

  南华仿佛没听到一般,勉强干笑了一声,说道:“虽说黄巾必然是失败,但这场大乱必然惊了刘汉的龙气,我派的浩劫会小很多,更何况有时候,破而后立会更好!”南华似乎意有所指,话越到后声音越低。老道有些不耐烦他们派的八卦事儿,说道:“那你此来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南华看了老道一眼,把身后的包袱打开,露出六卷的竹简,说:“我这次来,是想让您门中人去看看那名幸运儿,若是可以就收为门下教导一番。”老道玩味的看着他,说道:“这种事儿,躲都躲不及,你以为我们就会沾上。?”南华说:“这六卷竹简是《太平要术?阴卷》,剩下的《阳卷》我算了一卦,那人除了《阳卷》一部,其余的都有拓本。”

  老道说推了下石桌上的竹简,说道:“你也太天真了吧!把麻烦就这么……”老道的话没说完,就被南华打断了,南华说:“看我说的,师叔,这可不是真本,只是拓本。虽然两派之间有些不对付,但我派还不至于下做到这种程度!”南华说着又指了指西北,说道:“更何况,如今雒阳有浮屠传教,此时正是我道门团结的时候!”

  老道心里总算有些舒服了,并没有急着打开竹简,而是看了南华好一阵,说:“好吧,我会让徒孙左慈去看看的!”南华又说道:“这些是拓本,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仅是拓本,修行的速度可能会有些差强人意。”

  老道眼睛眨了几下,说道:“怎么,这还有什么古怪?”南华说:“这倒不是,这拓本的内容是真,只不过真本还有个天大好处!经常握着真本,修行的时候阻力小很多,不得不说,八师祖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老道眨巴眨巴眼,苦笑说声:“难怪这些年你们派如此兴旺,不过话说过来,如此的至宝。哎,可惜!虽说上古风闻有,但如今却难得一见啊!”南华乐呵呵地说:“师叔赶紧把那人招来不就行了!”老道说:“你这小子不怀好意!”南华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告退了!”老道一挥手,说道:“去吧!”

  待南华走后,老道高喝了一声,随后出来个年轻人,听了老道吩咐,进门去取茶。老道慢悠悠的打开竹简,但心里却平静如水,他知道这竹简最多就是借鉴,而且就算是收到了书库,他们派修行的人也不会太多!他们是丹鼎派,不是符箓派,这两者的理念冲突,就好比笑傲江湖里的气剑之争一样。

  只是随着老道慢慢的看着,脸色也有了些变化,老道盖上茶盖,望着山下,心里又暗暗的骂着:这南华也不是什么好人!无他,老道看完了《阴卷》,虽说触类旁通得了不少好处,但是《阴卷》本身就是修道的感悟心得,就好比九阴真经的上卷是内功总纲一样。老道自然能猜出所谓的《阳卷》也就是术法方面,南华隐姓藏名给了张角三人术法却没给修道的根基,那三人又能有什么成就,摆明了就是利用!更何况,有些东西可是差之一字,谬之千里!倚天的古墓娘子和周芷若同样都使了九阴白骨爪,但结果呢,就是明证!

  老道暗骂几句,心里作出了决定,《阴卷》可以教人,至于《阳卷》,虽然没看过,不过可以等着扔书库吃灰了。至于符箓派,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汉灵帝这几天很不爽,就连他最喜欢的西园易市及酒林肉池都玩得无精打采,手下那帮子大臣在他发火那天一直靠到晚上二更都没个好主意,逼不得已,灵帝只好放他们回去了。但那帮子大臣真的是无计可施么?士族那帮老狐狸只是在装傻充愣,已经得了好处自己知道就行了,用不着那么张扬,更何况,其中有几个研究天象的官员早就看出黄巾气运大涨,自然是不想去硬碰硬。身为士族中人别的可以不会,但是投机必须会!

  太尉袁隗,不,应该说是太傅袁隗,这几天小日子过的很舒坦,当然在“神明英武”的陛下面前还是那苦逼样,即使是太尉的官职被陛下已经“迁”为太傅。新上任的太尉也是个龙套党,当然有小道消息说,龙套哥在西园花出了天价,甚至让灵帝乐了半天,不过知情人士认为新太尉是个悲剧党,一旦打了败仗,恐怕接着就下台了。

  似乎老天也觉得做人要厚道,给了钱就要办事儿,就在袁隗等人鄙夷新太尉在宫殿之上也阿附宦官时,冀州来了新的军报。事实上,这几天朝廷中枢非常乱,灵帝除了有“大生意”外,就一直盯着官员,本来的大朝会宫殿活生生的变成了“政务一站式”,外面的小官进不来,信息更是拖沓,不过灵帝已经顾不得别的琐事,眼里除了击败乱党没有别的。

  这是董卓发来的的捷报,写的不多,但斩首八千级,俘两万人,足足“刺瞎”了灵帝的双眼,而派下的监军太监的暗奏也证实了这一点。灵帝猛拍案几,说道:“重赏!”灵帝狠狠的舒了口气,看向周围大臣时,更是威风八面,嘴里也没肯轻饶,说:“哼!一个个的,连个办法都没有!还是阿父推荐的人好!”

  大臣无奈,只得又跪拜了,一排排的头低了下去,看的灵帝越发的高兴,笑声响满了宫殿。袁隗虽然低下了头颅,但脸上可是充满了笑意,不过仅是胜了一场罢了,最主要的是府里请的相士说,最近黄巾气势如虹,势不可挡!袁隗有些恶趣味的想:若是董卓输了一场那会怎样?

  军报写的有些粗略,事实上,董卓这场大胜在黄巾眼里压根算不了什么,死的大多都是炮灰,不过蛾贼到是见识了边军的骑战之术。董卓的胜利有些取巧,事实上是卢植在一退再退后,勉强立下了新的军营。黄巾每天都围攻,恰逢董卓的先锋队到达,然后一阵砍杀。实话说,这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专业的骑兵对老弱及未经训练的士兵,战果自然是一目了然。

  董卓是西凉人,良家子出身,久在西凉,自然是浑身一股“彪悍之气”,说白了,就是骨子里都透出了“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的性子。从河东来前,圣旨是拜为“副帅”,再加上主帅是大名鼎鼎的卢子干,董卓已经做好了装孙子的准备,也没什么争功的心思,这其实也是汉朝士大夫与武人最大的对立之处,士大夫瞧不起武人,而部分武人放弃了节操,拼命地向士大夫摇狗尾巴,只不过这“忠心”自然是受到了白眼。

  但随着前线的败报传来及董卓的“扶正”,外加上这次的大胜,使得董卓又犯了本性,以致于大名鼎鼎的卢子干在他眼里也成了沽名钓誉之徒。也难怪董卓会如此想,他的先锋也仅是三千骑兵,结果一个冲锋,就取得了大胜,而卢植给他留下了什么——一座破破烂烂岌岌可危的军营、粮草不足、士气极低的败兵。若不是职责所致,董卓甚至连这些士兵都不想要,剩下4千多点残兵还不够他塞牙缝!虽说董卓的兵马并不多,但是边军的普通士卒单论身体素质就已经能和禁军的精锐相媲美了。

  董卓骑着赤兔马,穿着特大号特制的明光铠,冷着眼看着卢植被关进了囚车。董卓事实上是很胖的,但是人一看却觉得董卓非但不胖反而很彪悍,至于甲胄也只能是特制的了。

  有几个将军校尉自然是向董卓求情,不过他们所求的仅是让卢植的待遇稍好一些,董卓没有发话,仿佛在马上睡了起来,众人跪了好一会,才无奈的退了下去。董卓的亲兵用讥讽的眼神看着那帮子将军,他知道刚才董卓看似是睡着了,事实上已经把那些人的面孔记了下来,下一步自然是把那些人清洗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董卓手下包括那些败兵和逃兵的话,他自然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就算是董卓不想,董卓手下的人也会眼红那些人的职位,他们所缺的就是个名义上的官位。

  刘关张先前是因为师徒关系才留到中军帐,如今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远远地挤到了角落,甚至连卢植的囚车出了大营后很久才知道这个事实。刘备很无奈,事实上自打他第一次在卢植边见到董卓时就有此预感,只不过董卓那时只是笑呵呵的打着哈哈,但真等到董卓所有的军马到达后,立马就变了天!董卓该出手的时候绝不犹豫,又趁机下了好几道命令,众将虽有些怨言,但看着那些边军,尤其是董卓手下的飞熊军,话就是到了喉头也只能强行地咽下去。

  卢植的囚车速度很慢,董卓也极有耐心“目送”它离去,只是当囚车离开正门后那刹那,董卓仿佛睡醒了一般。董卓的眼睛并不大,甚至有些狭长,当然这也与脸上的横肉有些关系,不过董卓这么一看四周,即使是久在董卓手下的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按照小说的yy,似乎这应该叫“王八之气”,但事实上,这并不是王霸之气,而是在战场上养成的气,也就是杀气,此气非武者的杀气,只是指将领长久在战场上杀伐所成的精神气质。董卓说话的声音有些洪亮,似乎带了些磁声,使得董卓别有一番魅力。

  董卓说:“李傕,郭汜!你们两个带着那帮子饭桶去挖坑!”郭汜说道:“主公!挖多宽?蛾贼似乎没有马匹啊?”郭阿多(郭汜)从某方面说也是个没心眼的,不过正是这一点就被董卓看中,军人除了帅才外,最看重的就是上令下行了。李傕拉了郭汜一把,说:“照着平常的陷马坑挖就行了,怎么当了很久的校尉连这点都忘了?”当然,也就少数几个心腹赶在董卓面前旁若无人般说,换了其他人,早就被董卓的亲兵压了下去。

  董卓冷笑了一声,说:“要多宽有多宽,对了别在营门后挖,出去,离着门口远些!”郭汜李傕愣了,看着董卓,似乎是忘了命令。董卓指了指东南方,说道:“就把那些人扔进去就够了!”军营的东南方,是战俘的所在!郭汜李傕猛然兴奋了起来,说道:“喏!”郭汜抬起头,说:“主公,那是不是意味着先前的禁令?”董卓说:“解了!只要你能赢,一切如西凉旧规!”郭汜李傕欢天喜地的下去了。所谓的禁令,也仅仅是董卓为了防止卢植上书弹劾他肆意抢掠截杀,只不过卢植如今已走,董卓成了主帅,自然禁令就解了。

  董卓说:“张济!你带着人,如何做不用我说吧!”张济看了看董卓,只好苦笑一声,说道:“喏!”董卓心里摇了摇头,张济这个人事实上不适合在军队里混,说白了就是滥好人一个,只不过张济在西凉也有些威望,而且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董卓就由着他去了。事实上,董卓内心里也是盼着张济能借这件事完成人生的蜕变,军队得有野性,狼才是军人最好的写照。没了野性就成了狗,还能咬什么人,就和那些少爷兵的禁军一样,有什么威慑力?

  汉营二十里外的广年城,此时仅有张宁坐镇,张角坐镇钜鹿而张梁带着部分黄巾力士及部分精壮装成难民早已秘密南下。张宁没有张角那般悲天悯人,甚至心性有些狠毒,这也与年幼时母亲的惨死有些关系,而张角的宠溺更是使得张宁有变成“汉朝郭芙”的趋势,只不过相对纨绔来说,张宁还是很有本事的。

  事实上,自广宗城外那一败后,和卢植交战的已经变成了张宁。张宁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发下大笔粮食使得难民组成了“炮灰”的敢死营,尤其是,当张宁用上了媚术与幻术后,敢死营可是真的变成了“赶死营”。即使是卢植有回天之术,面对这怒涛般的冲击也只好一退再退,这一退,败兵又成了疲兵,以至于整个冀州都慌乱了,响马山贼层出不穷。要不是灵帝下了令可组建私军,别说赵国,恐怕黄巾此时已经渡了黄河,两路会师了。不过炮灰始终只是炮灰,面对步兵还能以数量加时间的优势能占上风,但遇上董卓的骑兵就被打回了原形,若不是张宁的幻术及媚术使得他们忘记了逃跑,董卓的先锋队也杀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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