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礼物
噗通——
在木槿的惨叫声里，地狱犬尸体落在地面的声音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至少沉浸在自己听来无比美妙声音的巴弗灭的世界里，这一幕并不值得注意。。
唯一能唤醒他的就只有木槿惨叫声的戛然而止。
所以巴弗灭醒了过来。
“混蛋！！！！”
一醒来，他没有发现期待中的堕天使的气息，反而是原本禁锢着路西法的魔法阵已经变得空空如也，同时身旁还传来浓重的血腥气味。他扭头望去，发现跟随了自己数千年的爱犬已然当场毙命！
“谁干的！！！！”
“我啊。”
平静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你——”
巴弗灭寻声望去，发现那个原本被他的火焰囚禁的人类左手搂着奄奄一息的路西法正站在一旁，右手握着一把风格很古怪的单手剑。
“你怎么挣脱的？”
巴弗灭脸色阴沉。
“因为很弱。”
林桑白说道：“太弱了。”
“你说什么？”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桑白盯着巴弗灭，怒火燃烧。
“你……”
怀中木槿轻轻出声，声音比她刚从天神审判下重伤初次醒来时更加无力。
燃烧本源加上巴弗灭魔力的灵魂冲刷让她现在终于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很疑惑，明明刚刚还在痛苦地接受巴弗灭的魔力冲刷，可现在虽然全身没有丝毫力量，却感觉暖洋洋地，让她很想放松地睡去。
“你怎么……”
木槿疑惑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林桑白，原本一直显得弱气而带着丝丝病态的脸庞现在却严肃而刚直，棱角分明，俊美而丝毫不失英武。
“放心，你不用变成堕天使，我也不会有事。”
林桑白柔声说道。
木槿的身体很轻，这一点在他当初救她的时候就清楚了，但那是哪怕是昏迷的她表情都是冷硬的，身体也是僵直的。可现在他只感受到了柔软，绵绵无力般的柔软。
“有事的只有这个长羊头的恶魔而已。”
“大言不惭！”
巴弗灭听到了林桑白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显得非常诡异，但他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再怎么样你也只是人类而已！我可是地狱六君主的巴弗灭！就算是大天使长亲临都奈何不了我你算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然带上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人类，而已？”
林桑白冷笑了一声：“那是你没见过半夏，没见过谭分部长，也没见过赵家主。”
最后一个林桑白也没见过。
“更何况……”
说着，原本缭绕在林桑白身周的圣光气息骤然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狂暴的魔气！！！
“你是魔族！？！！这怎么可能！！魔族怎么可能使用圣光？！”
巴弗灭发现眼前的“人类”突然释放出无比精纯的魔气，一对标志性的魔角也从额头旋转着伸出，哪怕是活了数千年的炼狱君主都惊愕无比。
“没有什么不可能。”
咻——
轰！！！！
林桑白逼着眼睛朝巴弗灭撩起一剑。
一道剑光如白色匹练从巴弗灭身旁一闪而逝，切开空气的嘶哑尖叫如钢铁摩擦出火花发出的声音那边尖锐刺耳。
“……”
巴弗灭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缓缓扭头，接着目瞪口呆地发现大地从自己身旁向后一直延伸出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剑痕。
而这道剑痕在自己身旁时还只有发丝般粗细，可愈往后延伸便愈发张裂开来，直到最后形成一道宽达数百米的山谷！
他一剑就劈开了山脉！！！
刺骨的寒意从巴弗灭灵魂深处升起，已经不知道几千年没有出现过的死亡预感在他成为炼狱大君后第一次自心头浮现。
刚刚那招他躲不开，根本躲不开！
如果被命中，只有死！
“啊呀，不好意思，没注意，歪了一点。”
林桑白一副不好意思的语气。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不是血瞳，而是金色的，比木槿的雷电更加闪耀的金色眼瞳。
“——！！”
而在与那对金色瞳孔对视的瞬间，巴弗灭就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啊，啊——啊——”
他张着嘴，却只能吐露出毫无意义的字符。
原本在他眼眶中燃烧的，在他蝎尾上燃烧的，在整片森林中燃烧的幽绿火焰都熄灭了。
在被林桑白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之后，熄灭了。
“啊啊啊啊杀了你！！！！”
随后，彻底方寸大乱的巴弗灭崩溃一般地大喊着：“魔影——！！”
魔力狂乱地爆发，巴弗灭身后出现一道山峰般巨大接近实质化的羊头恶魔阴影！
“去死！！”
往日在战场上成为了天使与人类联军噩梦的如山巨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林桑白压来。
对此，林桑白不言不语。
他向上又撩起了一剑。
砰——！
山岳一般遮天蔽日的阴影碎了。
天空中厚重的云彩被一剑斩开一道数千米长的豁口。
“不可能！”
噗哧——
巴弗灭低头，那把风格前所未见的古老长剑已经捅进了他的胸口。
“你——”
噗呲——
剑尖又从他的胸口透出。
“你可以死去了。”
噗哧——
他的手臂飞了出去。
噗哧——
他的腹部被贯穿一剑。
噗哧——
他的双腿被斩断。
噗哧——
在他倒地之前，那颗羊头也飞了出去。
林桑白说让巴弗灭死去。
巴弗灭死了。
林桑白放出血焰，轻松地烧干净了巴弗灭的尸体，只留下了自巴弗灭死后就一直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羊头。
他把羊头收了起来。
砰——
长剑破碎。
林桑白看了木槿一眼，搂着她倒在了地上。
“桑，桑白？”
木槿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了力气，没办法支撑着林桑白站起来，甚至连她自己想要站起来都困难。
而已经昏迷的林桑白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命运系统的女声响了起来。
“任务：寻找礼物已完成，传送开始——宿主这是……”
一段机械化的声音与另一段活气的声音无缝连接。
传送开始。
……
……
“教皇陛下，这就是我要说的，我自愿请罪。”
大陆的另一端，紧靠着战争前线，神殿里安瑟斯身着布衣，单膝跪地。
他刚刚才陈述了自己放走路西法的事情，并自愿向教皇请罪。
“为什么你觉得你有罪？”
教皇是一个矮小瘦弱的老人，他穿着很普通的神职者衣服，胡须花白，头上已经剩不下几根头发，布满了深邃沟壑脸颊上，一双沉静而明亮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仿佛星空。
“因为——”
“我们是圣光教堂。”
教皇让自己看重的战士站起来，他其实还不到安瑟斯胸口高，但从外人看来却觉得这个瘦小的老头远比强大的骑士更加高大：“真正坚持你心中的信仰，你何罪之有？”
“教皇陛下……”
此时
“教皇陛下——安瑟斯副团长。”
一名穿着类似修女服一般月白色长袍，面容普通的女子走了进来，为教皇与安瑟斯行礼。
“圣女殿下。”
安瑟斯行礼。
“发生什么事了黛芙琳？”
“落日城教堂传信，他们发现了路西法冕下的踪迹。”
黛芙琳说道，神情凝重：“就在距离落日城数十公里外的一个山村小镇，在那里圣骑士们发现了路西法冕下与恶魔战斗的痕迹——路西法冕下气息彻底消失。”
“怎么会！？！”
安瑟斯惊愕出声。
教皇也有些惊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根据判定……”
黛芙琳也有些难以置信地回答：“那个小镇中的人早已经被恶魔屠杀殆尽，而当地出现的恶魔气息有两个，第一个是记录中堕落的圣骑士，现在的大恶魔格林德曼，圣骑士们发现了他的尸体，确定已被路西法冕下杀死。可另一个恶魔是……”
“莫非是……”教皇神情凝重，会与格林德曼一同出现的恶魔只有……
“没错，是炼狱大君，巴弗灭。”
教皇楞了一下：“原来不是地狱三头犬吗？”
空气有几分寂静。
“教皇陛下，的确是巴弗灭，而且……我们在当地发现了巴弗灭的天使坠落法阵……”
“当地的地形彻底改变，有两条山脉在战斗中被直接贯穿近乎消失。”
“……”
“……”
“发讣告吧，前线圣骑士三军团，全员默哀祈祷三日。”
“教皇陛下？”
“不管路西法冕下是战死，或是被抓住洗刷灵魂成为了堕天使，至少可以确定，她在气息消失之前的确还是那个与恶魔英勇作战的领袖——现在就别管天界说的什么了。”
教皇说道：“我们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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