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对不起
“这里……我好像来过。”
林桑白站在漆黑的火海中，迷茫着看着周围的一切。
陌生，却发自内心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下意识向前走着，漆黑的火焰自动推开给他开辟出一条通道。
而退让开来的火焰之下则出现了更多似曾相识的东西：
长着白色翅膀的美丽的人、长着双角的妖异的人、嘴里有獠牙气质高贵的人、几百米还长着翅膀的大蜥蜴、并不炎热的黑色火焰还有一把插在尸体上的剑。
更准确的说，洁白的美丽翅膀被折断了坠在污泥里。
被切碎的双角倒插在地上仿佛在献祭。
钉死在岩石上，表情安逸宁静仿佛贵族，唇外延伸出一对尖锐的犬齿。
被切成生鱼片一般的百米躯体。
据说有三分之二的成年都有有过至少一次“似曾相识”的经历，他们会在某事某刻，对眼前的景象或者发生的事件突然下意识产生一种“我好像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但林桑白觉得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对这种诡异的场面产生既视感才对吧？
可奇怪的是，明明这片火域之下躺着那么多尸体，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怕。
“难道我的心理素质强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说我真的是个冷血的人？”他奇怪地想到。
明明自己勉强也算得上五讲四美三热爱，古道热肠好青年才对。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但周围的一切都感知地无比清晰。
火焰在空气中呼呼地摇摆，天上血色红云缓缓流动，形态各异。
天使的羽翼比最高档的丝绸还要柔顺，巨龙的尸体哪怕死后依旧磅礴壮丽。
这算是什么地方？
林桑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去，只觉得好像应该往这个方向前进。
就像行走过无数遍一样。
当他最后越过一个形态跟自己魔族形态很像的俊逸的男人之后，双脚踏上了一片柔软的青青草坪。
仿佛跟身后黑色的火海隔绝成为两个完全迥异的世界。
草坪之上连天空都是蔚蓝的，云朵也是洁白的。
软绵绵像棉花糖。
草坪中间躺着一个穿了红色纱衣的女人，她胸口插着一柄古旧的长剑。
铜锈都仿佛清晰可见。
“你终于来了……”
他突然听见一个仿佛在叹息又仿佛在欢呼的女声。
好似在深山中甘冽清澈的泉水轻轻敲击在圆润鹅卵石上。
“谁？”
明明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突然听见一个女声，林桑白却没有一点与惊讶相关的情绪，仅仅只是疑惑而好奇地问道。
“6575次，你终于留在这里了。”声音的主人在听见林桑白的回应之后突然欢喜了起来，原本仿佛在整个空间响彻的女声凝固收缩，最后从他身侧响起。
“我终于看见你了。”林桑白只来得及侧身，就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轻轻蹦跳着凑到了自己身前。
一张宜喜宜嗔，美丽到无可复加的精致脸蛋正对着桑白的眼神，近在咫尺。
她的双眼仿佛写满了喜悦。
“我叫了你6575次，这次你终于回应我了。”女孩儿贴上了林桑白的胸膛，梦呓一般说道。
林桑白有些手足无措，但没有丝毫排斥，就好像早已习惯了一般。
在此之前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女孩儿只有李半夏。
他看着身前的女子。
她仿佛同时拥有三十岁少妇的成熟与二八年岁的清纯，单薄的洁白纱衣跟并不沉重的金黄色裙铠衬着美好的身段若隐若现，三千青丝瀑布般柔顺地滑下肩膀，笔直垂下。黛眉杏眼口若朱丹，冰肌玉骨手似柔荑。
如玉的笔直小腿从纱衣下摆伸出半截，一双精致的玉足裸着，踝处用红线系着两个金色的铃铛。
微渺悦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身材远远比不上李半夏的火爆，但足够称得上佳人窈窕，各有千秋。
她身上有清幽如莲的淡香。
“你……你是谁？”林桑白本能说这个女孩儿很熟悉，理智却提醒着他与对方从未谋面。
“我啊——”女孩儿抬头，饱满娇俏的淡樱色唇瓣轻轻张合，洁白的贝齿仿佛含羞带怯：“我是……”
林桑白奇怪地看着对方微微翕动的双唇，却最关键的时候失去了所有声音。
“你说什么？”他疑惑：“我没听见。”
连嘴型都没能看清。
“啊……”女孩儿轻声娇呼，虽然眯起眼睛笑了笑：“现在你还听不见我的名字啊。”
“你是斩X刀么？”林桑白嘴角一扯。
“嘻嘻。”女孩儿好像很喜欢笑，很柔和但很开心的笑容：“不过你一定很快就能听见我的名字的。”
好像只是能看见林桑白她就无比喜悦。
“至少你现在终于可以记住我了。”她单纯地喜悦着：“以前的每一次，你都记不住这里，这次终于可以了，我好开心。”
“以前的每一次……”林桑白咀嚼着她话语里的意思。
没什么怀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产生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便有了解释。
6575次，6575天……十八年么？
“对了，你得快点回去呢。”女孩儿抱着林桑白的一条手臂，抱了很久。突然才像想起了什么，说道。
“有点舍不得啊……不过没关系，之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的！桑白不会忘记我了。”她总是在笑，但眼里却有些不舍。
有点像小孩子被父母以吃饭的名义拉着离开游乐园或者篮球场。
“回去……”林桑白愣了一下，接着与艾瑟拉战斗的场景潮水般涌入脑海：“对了我好像还没离开战场啊——”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从爱丽丝手中拿走山兔，原本还准备自己烤了补充体力的，但没想到刚走出两步，被魔族形态强行压制的伤势和疲惫猛然间爆发了出来。
下一秒的意识就出现在了这片空间。
“回去吧……桑白还是第一次正式战斗吧，第一次就遇见这么棘手的敌人……”女孩儿脸颊在桑白身上轻轻蹭了蹭：“桑白用了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哦。”
“我——”他其实有很多疑惑。
为什么这个女孩儿对自己这么熟悉，自己也并不排斥她。
但他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色突然开始模糊了起来。
最后仅见的只有女孩儿笑着的精致脸庞。
最后她的嘴唇动了起来，说了三个字。
林桑白这次看清了她的嘴型，她说的是……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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