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他们还是孩子
林桑白醒来时，阳光透过不大的窗子照在他脸上，所以刚一睁眼——
“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
捂着脸宛如一条被扔到沙滩上的活鱼般在床上疯狂翻滚跳跃。
身为魔族，林桑白的视力是极好的，就算是在没有光源的夜晚在他眼中以几乎与白昼无异。然而在面对强光方面，他跟普通人其实差别不大，直视太阳这种事情就算是他看的时间太长估计也得瞎掉。
当然真发生那种事情最多几分钟他就能恢复过来就是，而且他没那么缺心眼儿闲的蛋疼盯着太阳不放。
“这家店的设计师应该被拿去祭天，谁特么把窗户设计地能让太阳刚好照到人脸上啊。”
林桑白带着满脸晦气的表情起床，摇晃着拿出牙刷水杯水盆毛巾到外面洗漱——这家旅店里是没有洗手间的，纵然如此这也是镇子里条件最好的旅店。
“不过说起来，挺长时间没睡到这么晚了。”
走到楼下，林桑白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一楼隔壁酒馆跟街道，又看了眼已经升的老高的太阳，挠了挠头发。
自从得到系统，因其每日清晨就会日常播放开机音乐的缘故，林桑白的起床时间一直都是除了木槿跟肖潇筱之外全家人里最早的。嗯，木槿就不用说了，也不要奇怪肖潇筱，僵尸小姐是个修仙巨佬，仗着永远不可能猝死的身体优势连续奋战一两个星期不睡觉都是基本操作。
“系统你今天是忘了开机？”站在路边水沟旁一边刷牙一边在心中问道。
“很显然本系统并不可能犯下此等低级的错误，只是今天宿主没有被吵醒而已，看来以后需要加大音量了。”系统秒回复。
林桑白了然点头：“看来是开机了，不然现在应该没这么快回我——而且我觉得这个音量真的够用，你别添乱了拜托。”
“尊敬的宿主是不是对本系统有什么误解？本系统一向24小时全天候处于开机状态，并根据各个世界自转时间的不同配有自适应模式。如果宿主对本系统表示歉意的话本系统可以考虑不把开机音量调高二十个百分点”
“你再说一遍？”
“……放心，本系统不会随便调整音量的，目前就是最佳状态。”
“不过你说你全天候开机……那你每天早上弄个开机音乐是几个意思？”林桑白含了口水，在嘴里涮来涮去然后连着之前的泡沫一起吐出。
“生活需要有仪式感，系统生活也是。”
“……”
林桑白很庆幸自己在提问之前就把泡沫跟水吐了出去，否则他现在一定会被呛着的：自家这个系统可能真的是在设计的时候就出现了重大BUG，或者就干脆是个神经病。
翻着白眼，林桑白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下洗完脸然后端着用具返回旅店。
这个世界手工业发展水平并不高，牙刷这样的东西没有被制造出来，人们刷牙用的都是非常简易的工具，有些贫困人家甚至只用清水涮一涮了事。而在遇见林桑白两人之前，伊菡伊洛姐妹同样如此，不过她们可以利用自己体内的力量使用类似圣光清洁术一般的能力对全身包括口腔进行清洁——然后在林桑白拿出牙刷牙膏之后两姐妹就沦陷了，并对自己过往的“悲惨”生活表示无比难过，一直嘀咕为什么不早遇见他们。
林桑白只能表示这他也没办法。
“主人，今天起得很晚啊。”
木槿端着早餐走过来，不用说自然是给林桑白准备的。
“嗯，昨天睡得比较沉。”
林桑白接过来，就是旅店中提供的早餐，很普通的粗粮面包加蔬菜浓汤，味道一般主要是吃个新鲜。
伊菡伊洛走了过来，青春靓丽的两姐妹看着却是真的不怎么相像：“还没问呢，之前你们是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太累了吧？”
说话的是姐姐伊菡，伊洛虽然善良但没她姐姐那么细心。
三个女生应该都是已经吃过早餐了，毕竟要真说起来其实现在已经快要到吃午餐的时间。林桑白倒是想起了许久不见的几个室友，只要是早上没课的日子他们一般都能睡到中午甚至更晚，早餐变成了一种罕见且奢侈的玩意。
然后听着伊菡的话，林桑白自然摇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就这么几天我们能跑多远？累就更谈不上了，这么点儿小事就能让人感觉到疲劳的话我还敢说想跟着你们一起去那个塔？”
而且他也是真的没有感到疲劳，之前那点儿奔波对于他和木槿而言连个事都算不上，只是昨天晚上可能在那片空间中停留了太长时间，连系统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开机音乐都没能听见。
听见林桑白这样的说法伊菡才点点头，放心下来。
接着四人一直等到了下午将近傍晚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现那六个同伴的迹象。伊菡伊洛表情迷惑而纠结，她们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会失约。
没错，就是失约。虽然之前没有刻意约定时间，但大家自然有默契。
“虽然他们看着都是那样……不过实际上大家都是很可靠的人。”伊菡试图说服别人，或者是说服自己。
林桑白翻个白眼：“但我从你之前的形容来看，那六个简直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其实你们俩也不见得靠谱到哪儿去。
伊菡肩膀顿时塌了下去：“唔……”
四个人现在正在镇子里晃悠，嗯，或者说是逛街。毕竟四个人也不可能无聊到待在旅馆里长毛吧？虽然就算是逛街，但他们是不会付钱买东西的，因为钱不够用。木槿手里只存下来足够之后维持基本生活所用的资金，不过实际上也不在乎这些，就算没钱了在场的人除了伊洛之外都是玩儿野外求生的好手，钱对他们来说真的不重要。
“好像真的没什么人在乎已经开始的灾难啊。”林桑白看着周围从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担忧神情的路人，皱着眉不解。
当初一个世界末，一个玛雅人因为没把历法接着写下去留下的时间在被一群人造谣说是世界末日之后都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但这个世界明明灾难已经是被石锤而且发生过好多次的事实，这里的人却仿佛熟视无睹一般。
一千年一度，怎么也不会让人产生习惯这种事情吧？
就像死亡一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但有几个能坦然以对的？临到关头还不是一个个哭着喊着想多活几天？
伊菡苦笑：“这个……”
她沉吟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显然她也解释不了这种问题。
倒是伊洛哼了两声：“这有什么不好想的？说白了就是大部分人都是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反正有人负责拯救世界他们才懒得关心这么多呢。从古至今人家就没听说过除了神殿之外有什么普通人关心救世主跟七贤者的，就算是一千年前那个帝国也只是表面上给了一点可有可无的奖品跟慰问，毁了算是报应——就算没有灾难以那个帝国的统治方式也该分崩离析了。”
“小洛！”听到这里，伊菡倒是皱着眉看向自己妹妹：“你不要这么武断，毕竟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让他们没办法考虑到太多东西而已。再说了我们拯救世界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平静地生活下去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傻乎乎总容易被人骗。”伊洛在旁边一个劲儿嘟囔。
林桑白没好意思说其实你也挺好骗的。
然后在这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儿突然从一个巷子里跑了出来，哭哭啼啼地冲向伊菡。
“大姐姐！大姐姐救命啊！”
“怎么了？”伊菡半跪在小女孩面前。
“大姐姐……你……你昨天给我们的钱……”小女孩儿一边哭一边看着喊道：“被那些坏大人知道了，他们要抢我们的钱，其他人都被抓住了，说不给钱就要打死他们！姐姐你快救救他们吧！”
伊菡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在哪儿？快带姐姐过去，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们的！”
说着还跟伊洛对视一眼，同样严肃起来的两姐妹立刻跟着小女孩儿向着镇外奔去。
林桑白跟木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一边跟着保证不跟丢，一边对话。
“刚刚那小女孩看了我们两眼。”
“刚来的时候，还有带路离开的时候。是因为没见过我们？”
“我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恶意，明明还只是个孩子。”木槿眯了眯眼睛。
她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大天使长，天使，本就有感受人心的能力。
“是啊，还是个孩子。”
林桑白自然没有木槿那种能力，毕竟他虽然是魔族但跟可以玩弄人心的恶魔一脉扯不上关系。但那小女孩之前看他的两眼实在是太不对劲，虽然可以理解成她期待身为男性的林桑白可以一起参与拯救，但是她的演技却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明明就还是个孩子，眼神怎么会如此可怕。”
就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狼。
明明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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