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撕破脸了

　　对李世民，李宽根本就没抱任何希望，公道是要自己讨的。

　　从皇宫回来之后，李宽便吩咐所有人抄写崔五的供词，三日的时间便抄写了成千上万份，由护龙卫骑着快马拿着供词分散四处。

　　看着骏马飞奔扬起的尘土，李宽大笑，老子就不信世家还能斗得过天下的百姓。

　　不知是从何时起，长安城的作息变得极有规律，城中的百姓早早开门，开始自己每天的劳作，对于世家勋贵之间的矛盾，跟他们完全不沾边，对他们来说，关心高高在上的豪门，远不如关心自己一天的工钱重要。

　　自从楚王殿下献上水泥和炼铁的方法，工部创建了水泥窑后，咱也有了固定的工作，倒是给家里增加一笔不错的进项，就是工钱没有楚王的水泥窑工钱高，等咱学会了所有的流程，就去楚王殿下的水泥窑试试，听人说学会所有流程的工匠在楚王殿下的水泥窑能做管事，工钱大大的有。

　　不少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起身出门，只是刚走出大门就见着地上写满字迹的宣纸，心里骂着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却情不自禁的将地上的宣纸捡起看。

　　有落魄士子捡起地上的宣纸看了之后，瞬间变得满脸怒容，匆匆离开长安城。

　　看不懂的百姓，拿着宣纸拉着落魄的士子问着，写的是啥，结果落魄的士子没有理会，依旧怒气冲冲的离开，好在长安城新开了不少的书店，他们捡起地上散落的宣纸，拿给书店的掌柜看。

　　书店的掌柜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准备好好显摆一下自己的学问。谁知道，刚看清楚上面的写得是什么，就立刻怒了，然后跟着落魄士子们离开了长安城，连生意也不做了。

　　看着书店掌柜像似暴怒的公牛，百姓们就更加急切了，不知道宣纸上到底写着什么，竟然惹得落魄士子和书店掌柜如此大怒，一时间百姓们忘记了做工，纷纷议论，就是没有个头绪。

　　一个穿着士子服饰的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一看就是脾气好的读书相公，毕竟一般年纪大的老人脾气都不错，胆大的百姓拉住老人抱拳问好，请教这宣纸上写的什么。

　　老人确实好说话，没接百姓手里的宣纸，便开口道：“楚王殿下因为献上了活字印刷术，遭到清河崔家刺杀，本想让陛下主持公道，奈何崔家势大，所以楚王殿下想请全天下的士子还他一个公道。”

　　楚王李宽嚣张跋扈的名声在长安城谁人不知，连楚王都奈何不得崔家，可见崔家的势力如何庞大，但是这些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勋贵之间的斗争离他们太远了，而且李宽在长安城的名声并不好，所以百姓顿时吩咐散去了。

　　不过，李宽在寻常士子中的名声可是相当不错的，毕竟因为活字印刷术，李宽可是被落魄士子奉为老师的存在，若是没有李宽献上活字印刷术，现在的书价能有这么便宜？书店的生意能有这么好？

　　桃源村外聚集这不少的士子，这些人几乎是出自寻常人家，打探消息的世家士子寥寥无几，李宽能猜到落魄士子会来问清楚缘由，但是他没想到来的会如此之快。

　　带着崔五匆匆来到酒楼，不用李宽吩咐，崔五便开始叙述崔家是怎么安排他来刺杀楚王的，叙述他在朝堂上看见的一切，说完这些，还不忘夸赞李宽仁厚，不计前嫌，赦免他的罪责。

　　之后，就到李宽登台了，李宽多的没说，只是流着泪说了一句话——希望受到活字印刷术好处的学子们给他一个公道。

　　士子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偏听李宽一家之言，所以士子们听完便散去了，不过却开始打探崔家平常的作为，至于李宽，他没指望士子们现在就帮他讨公道，他现在也只是在士子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而已。

　　不知何时起，长安城的勾栏酒肆开始谈论崔家刺杀楚王一事，然后慢慢的转变为谈论崔家这些压迫寻常百姓的事迹，而且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在长安城出现，整个关中之地都出现了，就连崔氏的大本营，清河县、故城县、枣强县、南宫县也出现了这样的言论。

　　到崔氏察觉、做出应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当初李宽种下的一颗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崔氏的名声臭了。

　　当然，其中有真有假，但是谁会在意呢？毕竟崔氏发展到现在的第一世家，总会有见不得光的手段，平日里或许没什么，可是当所有都开始对崔氏抱着恶意的时候，就算是一点小错也会成为大祸。

　　李宽很不客气的吩咐人找到了贞观二年被崔氏强占了产业的小商户，有了实实在在的证据，崔家人辨无可辨，所以在贞观四年的年节之时，无数的进京赶考的寻常士子举着还楚王一个公道的横幅，在长安城中游行，一场半组织半自发的游行活动出现了。

　　士子的游行只是一个开始，年节一过，当初受李宽恩惠的灾民来了，当初受到崔家打压的小商户来了，大理寺、刑部、长安县衙收到了无数的状子。

　　李世民终于领略到李宽的手段了，当初那个连他都要小心翼翼对付的崔家，在李宽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长孙当初的心思也变了，想要李宽辅佐李承乾，李承乾能驾驭的了李宽吗？

　　“立刻宣楚王进宫。”

　　小黄门来了，李宽却没有进宫，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才在帮他讨公道的士子和庄户的眼中走进了皇宫。

　　还未等李宽行礼，龙案上的李世民便怒道：“你真是好本事啊，竟然敢煽动百姓，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没等李世民教训完，李宽便打断了，笑道：“微臣眼里有没有陛下，难道陛下不清楚吗？陛下所做之事值得让微臣敬重吗？当年旧事微臣不想再提，就说······”

　　“殿下（宽儿），住嘴。”房玄龄和李道宗同时开口。

　　“让他说，朕今日就要听听这逆子有什么好说的。”李世民阻止了房玄龄和李道宗。

　　“说就说。”李宽盯着龙案上的李世民，笑了笑，“你送步虚和尚来给我出气，当年的旧事便不提了，就说近几年，我献上了多上有利于国的方法，火药罐子、蝗灾的治理办法、活字印刷术、还有水泥和炼铁的方法，哪一件不是有功于国，就是凉州也是我一手建造的，这两年凉州的税收增加了不少吧！可那是因为本王的治理措施，因为本王砸下全部家财才有此成效的，这些你知道吗？你记住本王的功劳了吗？没有，你不但没有，你还利用本王，不就是清河崔氏吗？你怕世家大族，本王不怕，你不敢动手，本王敢······”

　　越说越怒，李宽不由的改变了称呼。

　　“你给朕闭嘴。”

　　李世民也是越听越怒，拿起龙案上的茶杯便朝李宽扔去，力度之大，李宽顿时感觉脑袋一疼，一股鲜血从发丝间缓缓流出，在脸上流淌，可是他不在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随后大笑。

　　“不是你让本王说吗？本王就说给你听，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感激皇后照顾安平的情谊，你以为本王会将这些东西献给你，别做梦了，现在本王就在这里，想要问罪还是想要砍头，随你。”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李宽反而变得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石一般，浑身自在。

　　“其实，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嘛！”李宽大笑，散落的头发夹杂着脸上的血迹，宛若疯癫，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清醒。

　　“你当真以为朕没有你就治理不了这个天下，你以为朕当真不敢处决你？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来人，拿楚王下狱，秋后处斩。”李世民的话一落，他就后悔了，且不论处决李宽会引起李渊多大的愤怒，就是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能处斩李宽。

　　要知道，长安城内外可是有无数的士子和当年的灾民为李宽讨公道，若是真处斩李宽，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他，会说皇帝怕了崔家，为了平息崔家怒气处斩当朝王爷，这样的结果李世民和崔家人都担当不起。

　　“陛下不可啊，楚王殿下虽言语不敬，可是确实有功于国，处斩楚王殿下，万万不可啊！”房玄龄跪下求情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位列太极殿中的朝臣除了李宽全跪下了，不管是为了李宽还是为了自己，总之全跪了，毕竟真让李世民处斩了李宽，等李世民怒气消了，一想到李宽的对大唐的功绩，第一个记恨的就是世家大族。

　　“罢了，既然众位爱卿替楚王求情，处斩一事便罢了，暂且将楚王收押，待朕与诸位爱卿商议后再行处置。”见李宽没有跪下谢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李世民刚平复的心情有燃起了怒火，“来人，将楚王押入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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