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错时候,宁端花落
“闹起来了?”
玉斟哈气连天的起身,春夏交接时,人就是爱犯困,听着江平禀报,也觉着没有意思。
“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后娘娘铁面无私,咱们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可是高泊当着三阿哥的面儿杖责静嫔娘娘,实在是太过越了!”
江平是偷偷看了佳镜宫一早晨的呼天抢地可怜景色,难免有些心怜。
说完,湖艺冷冷出声,满肚子不悦。
“哪里就过越?皇后娘娘得有多恨静嫔,只有我才能体会出来,便是一杖用力打死了静嫔,反而觉着太便宜她这一条贱命了!”
“罢了,毕竟还有三阿哥这个儿子,还有那古斯特一族,静嫔不会轻易倒下。”
这一头烟桃梳妆完,另一头一小宫女急匆匆进来,隔着耳朵在玉斟旁小声悄悄道。
“娘娘,苏赫巴鲁将军送来的家书与科尔沁特产。”
听闻是哥哥,玉斟面露红润神色,也不想那般多烦心事儿,刚准备打开,却见小宫女又道。
“将军说,请娘娘一人独自享用特产并单独看完家书。”
玉斟纳闷,怎么就这般神秘,以前寄来的不都是些关于额祈葛玛嬷的事儿……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众人都走了,玉斟打开家书,一行读出声只觉着浑身清冷十分。
“呼泰,呼泰冒领哥哥战功?”
哆哆嗦嗦地看完,玉斟方才知晓苏赫巴鲁要说什么,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却也知道这是个最好不过的把柄,只不过何时用出来,还得静待时机。
而在看向佳镜宫,静嫔被众人抬回了屋子里,已经没什么大气息,太医院的派人过来,也是略略诊断便罢了。
从前万人簇拥的静妃钟翎,现下落寞地躺在软榻上,起起伏伏方见还有些生命,只觉着年华易逝,自己竟然累得打不起精神,疼不在身,只在心。
“今日娘娘挨了板子,可那心经还是少不得,娘娘……”
钟翎摆了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浑浑噩噩地过着生活,转眼间也是夏至,三伏天儿热得不行,娇艳如花儿,美貌如女人,都是被这硕大的太阳打的垂头丧气。
昭妃看着御花园里鲜艳的群花,直觉刺眼灼目,便是眯着眼睛回到凉亭。
“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我入宫已是六七年光阴,刚进来那会儿,盼着时间快快过,一回头,多少好时光都在后头,抓不住了!”
昭妃折断一枝野花,看不出的颜色。
“娘娘,听大明宫那头说,陈贤妃一死,江氏册封了淑妃。”
韫泽看着这朵野花,狠狠地揉烂在手指尖。
“陈家呢?”
“陈家现如今前头没了爵位,后头没了贤妃,日子定是不如咱们那时候了,陈贤妃不知是抽了什么疯癫,听了那大明宫里贵妃的话,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韫泽甩开被揉烂的汁液,便是抬起头看着天儿。
“宫辞,一定过的不好吧。”
“娘娘,只要咱们日后辅佐八阿哥登基,灭明国,便是陈家,也有机会接近,待来日,娘娘可在与小少爷叙叙旧,只是眼下,咱们的处境……!”
韫泽温柔一笑,如百花垂倾,点绛了红唇,巧目盼兮,瞬间绝世美丽,而瞬间,这倾城动人烟火灰飞烟灭,只留下眸眼里阴狠无情的陷阱,如同猎人等待牲畜掉进她的诡计中,死在她的手掌间。
“娘娘,娘娘,端王府来,来报!”
江平跑着摔了身子,滚了个轱辘跑过来,玉斟疑惑,本是尝着藕花糖糕,现下拿着糖糕不知所措。
“这是……?”
“娘娘,端王府出大事儿了,西福晋,福晋小产了!”
玉斟眼睛一痛,糖糕扔在地上,小盘子都碎成一片,指着江平。
“孩子,孩子没了?”
“娘娘您快去王府看看吧!”
玉斟猛地起身,只觉着身体发虚,差点儿昏厥过去。
“娘娘!”
“禀明皇上,烟桃,咱们出宫!”
玉斟着朝服与易琛共同前往端王府,这时,端王府已经闹成了一团。
“王爷,西福晋身体残余久久清理不出来,微臣也尽力了,还是请宫里的太医过来吧!”
西福晋住所名清唤阁,是很特别的二层小楼的建筑,与流芳宫的穿花楼一般,鲜有耳闻北方女真建筑二层小楼,如同明国江南府邸一般,也是绛宁自爱这般风格,便是自己也有了欢愉的所在,更是整个端王府最大最气派的建筑,并在右支。
“无能!孩子保不住也就罢了,大人也医不好了吗?”
肃明图眼角噙泪,心里头六神无主,虽说是个半大男人,堂堂正正的王爷了,可毕竟第一次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而那一滩鲜血,还是自己未出世的儿子,更是伤感时夹杂恐惧。
一旁大福晋萨仁安慰,明图狠狠地抓着萨仁的手心,便也只有萨仁能够稍些遮掩此时心里头的难过。
“儿子,我的儿子,不,不,啊~”
里头,绛宁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即便是妒忌成瘾的漙露此刻也是心里期盼快些安宁吧,喘喘不知所为,张着嘴捂着耳朵。
“皇上驾到,睿妃娘娘到!”
“是皇阿玛与额娘来了!”
肃明图与萨仁赶着到门口请安,听阿玛额娘来了,明图心里更是有了底儿,而易琛与玉斟都是焦心坏了,一众人急匆匆地过来。
“西福晋怎么样了?”
易琛没敢问孩儿,已知皇孙不保,就如同当年的二阿哥,六阿哥般,除了接受面对眼前的血腥,还能有甚作为?
“西,西福晋的孩子,没了!”
肃明图瘫软在地上,萨仁这时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坠出眼眶。
“董鄂太医!”
“微臣明白!”
玉斟慌乱时带上了董鄂煊烨,又扶起明图与萨仁,烟桃,江平与其余下人扶着有气无力的肃明图勉强坐下。
“没事儿的,孩子还会有的!”
易琛也不知怎么安慰,便也是失去过孩子的,只得如此笨嘴拙舌出口。
“你与绛宁都年轻,医好了便耽误不了!”
玉斟拉起明图的手,见儿子不住颤抖,浑身淋汗,抚摸着明图的脑袋。
“是儿臣无用,保不住西福晋的胎儿!”
萨仁主动请罪,易琛刚要原谅,想来也并非大妃萨仁的罪过,却被玉斟拦下。
“皇上,大妃的确有罪!”
玉斟见当务之急是医好绛宁,便又宽慰道。
“你先起来吧!咱们先去看看绛宁。”
这边,众人又起身来到里屋,漙露在里头守着,见易琛与玉斟过来了,行了礼问了安。
“皇上,产房血腥,您……”
漙露面露难色,易琛明白,随坐下道。
“你们去看看绛宁吧,朕在这里等着。”
里屋的嚎叫声倒是比刚才小了许多,明显是绛宁喊不动了,没了力气,或者是悲伤绝望了,不想喊了,任凭失子之痛浸没全身各处,蹂躏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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