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沙鹰
一道龙气自霍都身体飞上半空,旋即落在刘长风身上。。
这一刻,他看到了此生最为震撼的场景!
一股波澜壮阔的气浪自他身上猛然发出,所过之地时间与空间都似按了暂停键的录像,所有人、草木、空气都动也不动,接着,一扇门从他身前闪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刘长风站在门前,好比人站在了一座大山脚下。
他心里虽然极震撼,但思路莫名其妙地清晰,转眼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陆无双和程英一动不动,雾气也停止了流动,死寂般的无声。
转过头来,打量着眼前神秘的巨门,巨门通体黑色,遍布无数刀劈斧凿痕迹,像是被人胡乱砍成的,但在刘长风眼里却有种浑然一体,妙手天成的奇异感。
忽然一团光芒自门上落下,刹那间窜入了刘长风脑海里,他眼神迷离了一阵,渐渐恢复清明,但掩饰不住深处的震撼。
他凝视着巨门,喃喃道:“好,我进去。”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巨门。
水,一望无尽的水,这是一片大泽,此时天高云淡。
岸上渔村火光遍地,呼天抢地声中夹杂着大笑声,数十个举着大刀、袒胸露乳的壮汉恶狠狠地驱赶着村民,对不听话的人从来都是一刀解决。
刘长风进了巨门之后,双脚踏空,竟然落在湖水里,在一瞬间的适应后,立马打量四周情况,发现不远处渔村的火光。
以他的目力,立即看到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刘长风一向遇事冷静,从容不迫,但此刻却由那帮壮汉点燃了心中怒火,双目都变赤红了。
他将内力集中在双掌和双脚上,划水的速度在内力的加持下快的不可思议,他如水中最灵活的游鱼,正在进行一场竞赛,只不过这是一场生与死的竞赛。
“唰”一声响起,原来他已经触到湖岸沙滩,遂带着水花飞身而起,半空中他抽出了长剑。
洞庭湖中狂沙岛飞沙帮是江湖上有名的黑道帮派,自立帮以来三十余载,经营着这一带的私盐、水运等生意,若不是靠着帮主沙鹰的一流的实力和够狠的作风,只怕飞沙帮早就被吞得碴都不剩了。
沙鹰两鬓已白,眼睛狭长,透出狠辣而阴险的气息,一张脸也是狭长狭长的,鼻子却很大。他警觉性极强,刘长风飞身而出时,他就已拔刀而出,目光死死锁在刘长风身上,只一个照面,他就从刘长风出水的高度、持剑的姿势判断出对手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遇到实力高强的对手,“先礼后兵”是这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江湖得出的铁律。
他抢声道:“朋友远道而来,在下飞沙帮沙鹰有礼了。”
这道声音自喉头发出,滚滚而去,洪亮至极,他要将自己深厚的内功显露出来,好给刘长风一个下马威。
刘长风冷冷看了沙鹰一眼,足尖刚点地,手中长剑顿时爆发漫天剑影,狂风骤雨般笼罩过去。
沙鹰失了面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手中大刀一震,刀光霍霍,他使出了数十年来修炼的“狂沙刀法”。
刀剑相交,气劲翻飞,响声四作。
沙鹰一出手,刘长风就感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
这气息很独特,伴随着沙鹰的刀招而来,牢牢锁定他的动向,让他有种一举一动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惊觉,这是一种与神雕世界的武功全然不同的地方,可以用“精神力量”来形容。
沙鹰心中的震撼绝不下于刘长风,他自出道以来,大大小小战役数百场,让他感到棘手甚至险死还生的也不在少数,但招招能看破自己招式破绽的却从来没有。
如果他不是提前预测了几式杀招,恐怕早就受了伤,即便如此他在战局中也险象环生。
他心里暗道:“什么武功竟然精妙如斯?”
刘长风一边施展独孤九剑杀敌一边感受着那股气息。
“的确是精神力量无疑了,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武侠世界,竟然接触到了精神层次的修炼。《九阴真经》中虽然有移魂大法,但毕竟是一个世界的绝顶武学,哪像这里随随便便遇到的一流好手就已修炼精神力量了。”
他两世为人,精神力量比之普通人要高出许多,加之修炼了移魂大法,对精神层次的力量极其敏感,一下子便认出了沙鹰武功中的奇特之处。
尽管沙鹰的武功涉及精神力量,但在刘长风眼中还太过肤浅,且不说精神力量在量上输了一筹,就说沙鹰的狂沙刀法就远远比不上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可是独孤求败成道之剑法,几乎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剑道极境。
沙鹰被刘长风逼得招招败退,身上已不知什么时候中了几剑,鲜血横流。
飞沙帮的帮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帮主沙鹰在他们眼里一向都是实力高强,有胜无败的强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修理过。
而渔村的村民则目中尽是兴奋之色,但脸上又不敢显露半分,怕被这些心狠手辣的黑帮狠人砍上一刀,他们心里多希望场上的无名英雄打败沙鹰,给他们一个生存的机会。
刘长风没让他们失望,对沙鹰招式中的精神力量感受一番后,不再留手,五十招过后,沙鹰被一剑削在胸口,刘长风凌空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沙鹰手中的刀脱了手,掉在一旁,他脸色苍白,狭长的眼睛满是恐惧之色,颤声道:“大侠饶命,我飞沙帮立帮三十余载,珠宝钱财绝不在少数,只要你放我一马,这些任你索取。”
人毕竟有一个通性,不管身份地位多高,面对死亡,恐惧都会让他变成一个可怜的乞命狗。
直到这时,刘长风心中的怒气才稍稍释放了出来,他脸色平静,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的意味,冷冷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你,而是那些冤魂不肯放过你。”
剑光一闪,沙鹰喉咙一甜,鲜血止不住流了出来,他捂住脖子,喉咙不断发出咯咯的响声,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惧之色。
纵横洞庭一带三十余载的飞沙帮主沙鹰就此死去。
接着刘长风飞身到那数十个帮众中,剑光霍霍,剑影重重,很快便将他们解决得一干二净了。
满地狼藉,尸体遍地,血腥气漫空,加之村民的呼天抢地之声,这里简直就成了一片修罗场。
“唉!”
刘长风不禁叹了口气,这时,他看到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走了过来,男孩衣衫褴褛,瘦骨如柴,但他眼神极清澈,步子也极坚定。
男孩到了刘长风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头贴着地,坚定道:“大侠,我叫司马翎!”
刘长风喃喃道:“司马翎?好名字。”
司马翎抬起了头,看着刘长风,再次道:“我恳请大侠收我为徒,教我武功。”
刘长风挑了挑眉,问道:“你为什么要学武?”
司马翎咬牙道:“我爹妈被贼人杀死了,我要学武,保护我的亲人,但我的亲人都死了,我要保护村里的其他人。”
他眼中泪水忽然冒了出来,又给他生生忍了下去,道:“我不哭,我爹和我说过,他死之后我只能哭一次,哭过之后要坚强地生活下去,所以我只哭一次。”
刘长风心里叹道:“好一个倔强的孩子!”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为了保护他人而渴求学武的孩子?
人由弱小而强大,强大后的人却反过来欺负弱小,实在是人性的悲哀。但世上总有些人心中同情弱者,心甘情愿为弱者两肋插刀,他们就是侠之大者。
刘长风点头道:“好,我收你为徒。”
司马翎眼中露出真诚的笑意,重重在地上磕了九个响头,以他稚嫩的嗓音大声道:“徒儿司马翎拜见师父。”
刘长风将他扶起来,扯过衣袖,擦去他额头上的血迹,这个孩子竟然磕伤了头,但也可见他学武志向极坚定。
他道:“以后我叫你阿翎,带我去你家,将你父母好好安葬。”
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渔村充满了哀伤的气氛,不知多少孩子在这一天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也不知多少父母失去他们挚爱的子女。
司马翎的父母已在白天安葬,屋里血迹已经清扫干净,灵堂上的牌位是刘长风亲自制作并刻上字的,牌位前没有祭品,只用碗盛了沙子,沙子上插着三根点燃的树枝。
这三根树枝就当做香烛了!
“阿翎。”
刘长风倚靠墙边,坐在地上,右手握着一个木牌,看着跪在灵位前的司马翎。
“师父。”
司马翎回头看了一眼刘长风。
刘长风叹道:“你今天叫我大侠,你知道什么是大侠么?”
司马翎道:“大侠,就是帮助弱小,惩罚罪恶的人。”
刘长风微笑道:“你说得对。你要好好记住这个场景,也要好好记住你的承诺,你学武是为了保护他人,明白么?”
他站起来,丢了木牌给司马翎,又道:“我先出去走走,不用管我。”
司马翎接过一看,木牌上刻着一个“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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