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睡前的坎坷

　　

<p>街道上，某食杂店门口。</p>

<p>“呕！”</p>

<p>沈天泽用手指扣着嗓子，眼球凸起的冲着满是尿骚味的胡同剧烈呕吐着。他虽然家境不好，打小就没有爹妈在身边，一直在二大爷家生活，可也从未有过吸D的经历。所以此刻紧张过后，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飘，额头冒汗，精神上虽有难以言明的舒爽感，但内心缺极度忐忑，怕染上D瘾。</p>

<p>连续呕吐过后，沈天泽口鼻之中吐出来的秽物中，有浅淡的白色粉末。他原以为吸进去的东西全被吐出来了，但身体上的反应却并未减缓。</p>

<p>“咕咚，咕咚……！”</p>

<p>拿起矿泉水瓶，沈天泽一边漱口，一边莫名的流出了眼泪。</p>

<p>此刻胡同内，已经没有需要他用伪装身份才能面对的人，所以当他本能卸下防备，涌上心头的除了包房中那血淋淋的场景以外，剩下的就是无尽伤感。</p>

<p>相依为命的亲大哥横死街头，自己又深陷极度危险的环境当中，无人可求，无人诉说。那种原本安逸的生活，仿佛被突如而来的噩耗瞬间撕碎，迎接他的只剩下未知且模糊不清的前路。</p>

<p>来之前，关磊曾再三嘱咐他，让他不要和贺伟发生正面冲突。但当他看见这个人后，又联想起大哥**迸溅的躺在某个野地，某个脏乱的胡同中之时，那种直顶脑门的愤怒感，是根本无法克制的。他恨，也害怕，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也落得这个下场。</p>

<p>路走到这里，沈天泽隐隐感觉到，自己答应关磊的请求，或许真的是冲动了。因为他突然领悟到，人活这一辈子，可能真的不光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家人负责。</p>

<p>沈天泽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还有一个养育自己和大哥多年的二大爷，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被悄然处理，那这些人又会是怎样的心情？</p>

<p>沈天泽一边喝着冰凉的矿泉水，一边本能的迈步奔着富都酒店走去。他告诉自己，路走到这儿，即使后悔，也已经无法回头了，因为自己已经露面。大老王死了，贺伟又对自己满腔怨恨，所以如果这时候突然消失，那不光他会查下去，九哥也不会不给下面人一个交代。</p>

<p>回去的路上，沈天泽莫名想起了包房里跪着的那个中年，又忐忑的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以线人的身份跪在地上，九哥会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结局，会和他一样吗？</p>

<p>……</p>

<p>迎着零星的雪花，沈天泽回到了富都酒店，并且装模作样的管吧台的小姑娘重新要了房门钥匙，随即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屋内。</p>

<p>关上门后，疲惫不堪且飘忽感越发严重的沈天泽，直接就倒在了床上，准备浑浑噩噩的睡过去。</p>

<p>“吱嘎！”</p>

<p>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着一套运动服的诺诺，盘着一头秀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道：“你去找九哥了？”</p>

<p>“扑棱！”</p>

<p>沈天泽一听屋里有声音，这腰杆子就跟装了弹簧一般坐起，眼珠子凸起的问道：“谁？”</p>

<p>“你干什么呀，还能有谁？”诺诺无语的回了一句后，伸手就将走廊的灯按开。</p>

<p>沈天泽瞪着眼睛，瞧清楚是诺诺后，就皱眉问了一句：“你怎么进来的？”</p>

<p>“你是不是抽傻了？我拿钥匙进来的呗！”诺诺迈步走到床边，体态非常随意的弯腰就要帮沈天泽拔掉皮鞋：“你在包房那么闹，九哥没骂你啊？”</p>

<p>沈天泽看着诺诺一时间有些头大，因为他虽然不清楚诺诺到底在大哥那儿是啥身份，但此刻只要不是个脑残，那也能看出来，诺诺和自己大哥关系不一般。</p>

<p>起码是个可以脱-衣而眠的小姐姐！！</p>

<p>该怎么办？</p>

<p>沈天泽额头再次冒汗。</p>

<p>“你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诺诺拔掉沈天泽的两只皮鞋后，再次问了一句。</p>

<p>“啊！”</p>

<p>沈天泽喘息一声后，语气尽量轻松的回应道：“九哥心里是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我俩在车上聊了点别的事儿，没说其他的。”</p>

<p>“九哥对你还是不错的。”诺诺点了点头，亲昵的掐着沈天泽脸蛋子啐骂道：“你个王八蛋，这么久都不知道给我打个传呼是吗？”</p>

<p>沈天泽内心一阵狂汗，本能有些闪躲的往后一收头，皱眉回了一句：“警察在找我，我敢打吗？”</p>

<p>“一会再收拾你！”诺诺磨了磨银牙，摆手喊道：“去，洗澡去吧，好好泡一泡，眼睛都抽直了！”</p>

<p>沈天泽看着诺诺的表情，听到她说一会还要收拾自己后，内心再次忐忑起来，随即噗咚一声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累了，不洗了！”</p>

<p>“滚，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一身臭脚丫子味儿，赶紧洗洗去！”诺诺脱掉了运动服外套，跪在床上就要整理床单被罩。</p>

<p>沈天泽偷瞄了诺诺一眼，心态几乎爆炸的回道：“我说我累了！你能不能别跟这儿烦我，该干啥干啥去？”</p>

<p>“你有病啊，我惹你了？”</p>

<p>“我烦着呢！”</p>

<p>“你跟我喊什么啊？”诺诺挺委屈的瞪着眼睛骂道。</p>

<p>“……去去去，我不想跟你吵吵，让我自己呆一会！”</p>

<p>“你什么意思啊，外面有人了？”诺诺冷眼回道。</p>

<p>“你别找茬打仗昂，我他妈的有什么人？”</p>

<p>“你骂我？沈天泽，你敢骂我？”诺诺顿时炸窝的掐住沈天泽的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吼道：“三个多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回来就TM抽风！怎么的，姐儿欠你的啊？”</p>

<p>“我说了，我打不了！”</p>

<p>“放屁！你不敢打我传呼，还不敢打别人的呀？你知不知道我什么心情，我他妈以为你都被火化了呢！你拿我当什么？”</p>

<p>“神经病！”沈天泽轻推开诺诺，一边夹着裤裆往外走，一边没好气的回应道：“你自己跟这儿作吧，我出去找地方去，行了吧！”</p>

<p>“你给我回来！”</p>

<p>“等你病好了再说！”沈天泽咣当一声就摔上了门。</p>

<p>“哇！！”</p>

<p>诺诺坐在床上呆愣几秒后，就直接干嚎了起来：“沈天泽，你就作吧，明儿我就给你戴绿帽子！你看着的……！”</p>

<p>门外。</p>

<p>沈天泽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靠着墙壁长叹一声：“……妈的，我拿她当大嫂，但她不知道我是她小叔子啊……这下完犊子了……事儿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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