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塔尔

　　“看来我似乎猜对了呢，”拥有无穷魅惑力的混乱之萨鲁瓦舔了舔嘴唇，“稍微推测一下，你大概只不过是糅合了与勇者大人立下的‘约’，以及自己属国之中积累的信仰力而结成的灵体罢了。你连肉身都不存在，怎么可能在凡界击败已经受肉的我呢～”

　　“你大可一试，”火之大天使阿塔尔淡淡地说，手中以火光凝结出一柄闪耀的剑，指向那魅魔的额头，“就算并非本体，强行降临力量也不过是耗费一些代价。而最接近神明的我，与已经跌落下神位的你，孰强孰弱还未可知。”

　　“说得也是～”萨鲁瓦莞尔一笑，那笑容竟使得孔佑之不由为之一愣，“不过我可没打算要提前杀掉勇者，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想做些爱做的事情而已。所以，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算了，既然有你的庇护，与勇者大人一亲芳泽也没法做了，”萨鲁瓦将额前的紫色长发拨到耳后，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惊人的魅惑力，使得孔佑之完全连半句话语都组织不出来，“可我总不能白来一趟吧？那么这个小姑娘的灵魂，我可就拿走了哟～”

　　“你……”阿塔尔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看他后续的动作便知，他绝对是没能成功。不可见之物被萨鲁瓦抓在手里，孔佑之觉得那似乎是高度浓缩的魔力结晶，亦或是比那更加上级，是更为本源的东西。

　　灵魂——孔佑之只听见她这样说过。人类若是失灵魂，只留下肉体躯壳，那究竟又算是是什么呢？植物人吗？

　　“这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这样的声音在孔佑之的脑海里疯狂闪过。然而他并没有力量，并没有与六大魔将谈条件的资本，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

　　“期待你我的下次再会～”混乱之萨鲁瓦，身体自上到下没有一块肌肤不散发出魅惑气息的魅魔始祖。她对着孔佑之轻轻勾了勾手指，然后身体便逐渐虚化，消失在房间里。

　　然后，原本被她抱在怀里的阿娜希塔，则软倒在了床铺上。孔佑之赶忙上前为她盖上斗篷，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她苏醒过来。

　　“灵魂被萨鲁瓦摄走了，她是醒不来的，”阿塔尔面向勇者，收起了手中的闪耀剑刃，“只有击败了萨鲁瓦，才能将她的灵魂夺回，不过身体也要好好保存才行——当然，这要建立在那个恶魔不破坏灵魂的前提上……”

　　“这……”孔佑之不由抱紧了怀里的阿娜希塔，“但是她……”

　　“……”阿塔尔沉默了片刻，这才再次出声，“对于那个恶魔，我也稍微有些了解，毕竟也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如果是她，未必就会破坏我那后嗣的灵魂。毕竟，那不够有趣，不符合她完全感性的行事方式……”

　　“所以说，我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阿娜希塔小姐的命运交给恶魔来裁定么？”孔佑之低着头，神色黯淡地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阿塔尔如是道，因为没有面孔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明白了……”孔佑之逐渐平静下来。阿塔尔身上的光辉具有着令人心境平和的力量，脑海中的混乱也逐渐消退下去。那种混乱感是来源于混乱之萨鲁瓦，她的存在本身就会使得看见她、听见她的人逐渐失去理智。而具有着净化力量的神圣之光则能驱散这一影响。

　　“那么，”孔佑之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绪，被召唤到异世界以来诞生了诸多疑问，只是没人能为他解惑，“把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人就是你没错吧？你是光之大天使阿塔尔，在传说之中被称作‘神子’的存在？”

　　“是的，我依照神谕，将你接引到了奥尔穆兹德世界，”没有面孔的神明点了点头，“我是阿塔尔，是象征着神火的首席大天使。不过‘神子’这种称呼还是太抬举我了，毕竟我也不过只是被创造出来辅佐光明神的仆人而已。”

　　“神谕？”孔佑之咀嚼着阿塔尔的话，总觉得有些令人感到违和的地方，“神谕是怎么回事？”

　　“那是当光明神拿不定主意时，从无限时空之中求取的启示，”阿塔尔如是说，“那个启示来源于我的创造主，永恒时间之神扎尔万，他也是光明神大人的父神。”

　　“永恒时间之神，扎尔万？”孔佑之抓了抓头，这个神明在奥尔穆兹德的任何典籍中都没被提到过。看来那并不是个世俗的神灵，而是凌驾于光明神之上的存在。就连光明神都有拿不准主意，向他寻求意见的时候，显然光明神他爸是要比光明神强大的。

　　“那么，为什么要特地召唤我过来呢？”孔佑之再次发问，“我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作为勇者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我明明连其他勇者都有的权能都不具备，你们不会选错了人吧？”

　　“扎尔万大人代表永恒的时间，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时间点，踏遍无数世界，不可能搞错人选，”阿塔尔不假思索地回答，“而权能，不过只是光明神赐予他们的力量而已，说到底也只是借来的力量，那样的力量并不能真正消灭魔王。”

　　“唯有勇者你，只有你才具有真正消灭魔王的力量。你拥有无限的成长力，在凡人的身体中具备无限的可能，未来即便是真正登临神阶也未必不能做到，所以您其实才是最强的勇者无疑。”

　　“我是最强的勇者？”孔佑之只觉得这个大天使在跟自己开玩笑。自己现在可是最弱的勇者，除了技能点和MP值多之外一无是处。大概学习能力强，技能点多，就是所谓的无限可能——就这样说自己是最强勇者，前辈的勇者们都不要面子的嘛？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孔佑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刚才说跟那个恶魔打了很多年交道，六大魔将究竟是什么东西？那魔王又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有多强大，麻烦你说说吧。”

　　“六大魔将和魔王……”阿塔尔沉吟了片刻，“阿里曼大人死后，他手下的六大魔王被打落神位，便是当今的六大魔将；而魔王，那是阿里曼大人的残存力量，也拥有等同于六大神层次的神力。要不是光明神大人被信仰所束缚，也不会需要从异世界召唤勇者来解决这些问题了。”

　　“阿里曼……大人？你似乎挺尊敬那位传说中的恶神？”孔佑之疑惑道，“还有那光明神被信仰束缚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里曼大人是光明神大人的长兄，二者都是扎尔万大人的子嗣，”大天使阿塔尔解释道，“神明具有超越凡尘的力量，也因那份力量而受人景仰。信仰的力量能够创造出一方天国来容纳神明，但也会成为束缚神明的囚笼。”

　　“光明神和六大神，以及我等大天使，全都因此被囚禁在天国之中，没有办法自己出来。否则，这奥尔穆兹德世界也不会因为区区几个下级神和一个次级神作乱而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神明因为受人信仰而被束缚，真是有够奇妙的事情呢……”孔佑之这么想着，看着自己怀里沉睡的女孩儿，一时间又悲从心来，“阿娜希塔公主，我一定将你的灵魂夺回，还请好好等待，真是对不起……”

　　大天使阿塔尔答完了孔佑之的所有问题，便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他的身躯在火光之中逐渐消散，而仅剩的那缕金色的火苗也重新回到了孔佑之的手掌中隐去。孔佑之猜测那便是萨鲁瓦所说的“约”，大概是自己与阿塔尔订下约定的证明。

　　按照地球那边从书籍里看来的经验，神明似乎很重视与人的约定，而人与神也是由约定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地球那边的犹太教徒便有圣物“约柜”，代表以色列人与上帝YHWH所订立的契约。

　　所以，因为自己与阿塔尔曾立下过“愿意过来拯救世界”的约定，所以自己与火之大天使间便有联系存在，这种联系也在今天救了被混乱之萨鲁瓦盯上的自己。

　　过了不多时，圣阿塔尔大教堂那边感知到惊人的神力，福尔德老爷子亲自赶到皇宫雅伊利亚堡，这才发现勇者大人居然也在这里。只是阿娜希塔公主已经长眠不醒，她被混乱之萨鲁瓦摄去了灵魂，这种事情使得皇宫上下都十分震惊。

　　皇帝达莫伊什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只有个别上层皇家贵族得知。六大魔将能随意在人类界出现这种大事情决不能传出去，否则就可能发生阿卡林国王和福尔德教皇所担心的那种事——将秩序善良阵营的不坚定者逼到混沌邪恶的那一方去。

　　事情平息，只是这一晚，无论谁也没法睡一个好觉了……

　　“达莫伊什·阿塔尔国王？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就用你女儿的灵魂为代价，你看这样如何呢～”

　　象征着混乱的魅魔，此刻站在了阿塔尔帝国的皇帝面前，舔着嘴唇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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