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再精锐的战士，多年疏于锻炼都会导致警惕性降低。加上娜塔莉是在用餐时遭遇偷袭，中招也就在所难免。
与许多海洋生物不同，塞壬的触手干燥冰冷，表面粗糙如同晒干的海带。但就是此等看似一扯就断的脆弱触手，牢牢束缚住了娜塔莉的四肢。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开来。
口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四肢变得愈发沉重。鼓起腮帮子咬紧牙关，娜塔莉的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清醒。看着透体而出的触手前端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你们…的目的…到底是…呜哇！”因为说话牵动了伤口，她喉头发甜猛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灵活后跳避过飞溅的血液，观察者的金色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快要死掉的笨蛋呢？”将手再度伸入留在原地的黑影中，塞壬少女很快从中取出一样东西。把手上黑色泥浆似得古怪沾染物甩掉，笃定娜塔莉已是瓮中之鳖的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还带着战列舰舰娘体温的椅子上。“嘻嘻，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想知道呢，那就告诉你吧。”
轻巧地打了个响指，还像竹签烤肉那样把娜塔莉洞穿的触手猛然缩回。剧痛让金发御姐整张脸苍白如纸，被捆绑的娇躯不自觉抽搐着。没有了堵住伤口的物体，红色的鲜血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短短几秒钟，娜塔莉沐浴后换上的雪白便服就被染成了深红色。
“哎呀呀，不小心太用力了貌似~~”明显有意为之的塞壬诉说着丁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把手中还沾染着少许黑色泥浆状物资的漆黑方块小心对准拳头大小的洞中。“放心，你不会死的。最起码，这具身体活着会更有价值。”
哪怕对方闭口不谈，娜塔莉也能从她的脸色以及那个漆黑方块上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黑气中感觉到恶意。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原皇家舰娘更加使劲试图挣脱束缚。可惜持续不断地失血和之前的尝试，已经将她的力气消耗殆尽；偏偏自己当初为了清静特意选择这个隔音好的房间，如今就连高呼求救都成了无用功。
在二人迥异的视线下，黑得发亮的心智魔方被放入空洞中。甫一接触到娜塔莉的血肉，表面的黑气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那样疯狂扭动起来。在娜塔莉的角度，她因视野所限只能感受到某样东西开始在胸腔里蠕动。“咕哇...杀了我吧。”苍白的脸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金发御姐有些自暴自弃吼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向你屈服！”
没去理会娜塔莉的叫嚷，观察者凑近对方仔细观察着。确认那个深黑色的心智魔方周围逸散出的黑气已经像网络那样扎根在娜塔莉心脏附近，她才满意地点着头。“当初我们一族被她们背叛，导致全体都被封印在极北之地。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渴望挣脱封印打开那扇‘门’，好重归大人麾下为其效力。”突然诉说起了往事，她重新坐回了娜塔莉的椅子上。“但是她们很聪明，已经猜到把封印交给人类保管是个愚蠢的行为。他们短视而又贪婪，愚蠢而不自知。就像这一次...你用掌心的微型通讯器联络舰桥这么久都没回应，你以为只是他们忙于统计损失没听到求救讯号吗？”
原来还不断挣扎与咒骂活像个泼妇的娜塔莉，听到对方的反问立刻呆若木鸡。尽管在确认偷袭者身份的瞬间她就有了这个猜测，但眼前之人亲口承认则是另一回事。“这，这不可能！”消息的震撼，让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疼痛在减轻。“安多罗夫船长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他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新联邦的！”反驳的过程中，娜塔莉的双眼不知不觉开始泛出黯淡的红光。
看到转化正顺利进行中，观察者不免发出了桀桀的笑声。虽然重樱舰娘被深海劫走并解除了控制（塞壬方面尚不知是王志捣的鬼），但数据已经成功传回母体。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改良后的‘教化’在对目标的控制程度上又上了一个档次。只不过缺乏足够样本进行测试，她才奉命来捕获尽可能多的皇家舰娘。
考虑到那些所谓量产型舰娘同样可以用作测试，捕获这些背叛者们的造物只是顺手为之。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本来是设法破坏位于‘伊甸’最深处的控制核心。它不仅负责给整艘船供能，还承担了一个只有个别人才清楚的作用：给塞壬母体上的封印提供能源。
重樱的‘天照’、皇家的‘伊甸’、铁血的‘瓦尔哈拉’，还有白鹰的‘锡安’。‘她们’在赐予这些荣升为舰娘的人类基地时，也将封印拆成四块分别储存在四艘战舰的核心中。除非把四个封印系数破坏，否则塞壬就算再隐忍一万年都只能窝在老巢当宅女。
好在不久前被派去重樱潜伏的193号发回了喜讯，‘天照’内部的封印已经被破坏。这样算上很久以前就被破坏的‘瓦尔哈拉’核心，四个封印中已经有两个失去了作用。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确认‘伊甸’的逃亡方向，以及...确认下新的转化是否更具成效。
若非数据显示攻破对方心防有助于让转化进行得更彻底，观察者才懒得和这家伙多费口舌。但倘若动动嘴皮子就能将功补过，那她也不介意再添一把火。“你又没有窥视心灵的能力，又哪来的自信去相信这些人类呢？”拿起勺子无聊地搅动着盘子里已经凉掉的土豆泥与切片香肠，她有意放松了勒在对方脖子上的触手。“低下头看看吧，你很快就会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不过请放心，你的那位‘祖父’和姐妹，很快也会在你的亲力亲为下加入我们~~”
扭了扭被勒出红痕的脖颈，低下头的娜塔莉刹那间面如死灰。在她滑如凝脂色如初雪的胸口处，之前被洞穿的伤口已经大致愈合。新生的粉色肌肤外，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条纹组织。它们就像一张蜘蛛网，拱卫着中央处那颗黑色的心智魔方。
“不用担心，痛苦很快就会过去。”似乎是担心娜塔莉不明真相，塞壬还非常‘好心’地解释起来。“你的大脑会感到一片空白，恐惧、愤怒、喜悦、苦恼、悲伤等无用的情感都会被清除。你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竭尽所能侍奉我们...啊，也许你的记忆也会被清洗掉。毕竟人类的大脑与情感回路是一体的，很可能会出现误删除。”叉起一片香肠细嚼慢咽的同时，她脸上浮起了‘友善’的笑容。“如果你感到很痛苦请尽早说，我可以让它捆得更紧点。”
没等塞壬把话说完，黑色触手就迫不及待付诸行动。再度陷入轻微窒息的同时，娜塔莉可以听到自己四肢骨骼的碎裂声。可是肉体上的折磨，远不如内心创伤带来的痛苦。此刻的金发御姐，终于明白塞壬是想奴役自己后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去骗取至亲与昔日战友们的信任。可惜为时已晚，她正在逐步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胴体不断释放信号，催促着娜塔莉闭上双眼好好睡一觉。心有不甘的原皇家舰娘想要靠咬舌来维持清醒，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牙齿开合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她就像个半身不遂的患者，仅剩下意识还能正常运转。
为了抵抗越来越强烈的睡意，娜塔莉不得不努力去回忆昔日的点点滴滴。但她思来想去，却发现印象最深的画面都与自己的舰娘生涯息息相关。
“你就是另一个我吗？”红发的军礼服舰娘上下打量一番后，双手环抱淡淡道：“纳尔逊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艘战舰，更是一位曾留名青史的英雄。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但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呃---”伸手挠了挠头，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纠结。“你好像矮了点...要不试试换双长筒靴？”
“哎呀，初次见面~”穿着同款的白色军礼服，有一头飘逸长发的成熟美女热情地招着手。“我是罗德尼，今天起请多多指教咯。姐姐~~”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她左顾右盼一番后突然冲旁边喊道：“过来啊，声望小姐。纳尔逊姐姐看起来是个好人诶~”
“你是...普洛耶什迪家族的--抱歉。”沉吟片刻后，银发的俏丽女仆突然低头行了个提裙礼。“职业病犯了，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吧。既然成为了皇家的一员，那过去的身份就已经无足轻重了。”得到原谅后，她主动走在前面开始带路。“陛下原本是个比较开明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那副模样的原因，导致她有些任性与淘气...抱歉，妄议主君同样是不敬之举。”戴着手套的小手捂住嘴巴，她回过头风情万种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陛下哦，拜托了。”
一个个或是温馨、或是有趣、或是滑稽的画面如幻灯片播放那样在娜塔莉脑海中一一闪过，而到最后，停留在某个同样让她印象深刻的画面上：宽广的觐见室里，皇座上的幼女气得浑身哆嗦。“闭嘴，本王不想再听了！”用力拍着椅子扶手，她愤怒得举起长长的权杖。“既然你公开质疑我们存在的意义，那就滚吧。从今天起，皇家舰队就当纳尔逊从未诞生过！”
“陛下，请息怒！”听到小个子女王的审判，站在旁边的厌战赶忙劝诫道：“纳尔逊毕竟这些年和大伙并肩战斗，功劳还是很大的。虽然她把那些情报卖给新联邦有不妥之处，但仅仅因此就驱逐她会不会太过分了？您前不久刚刚赶走了君主小姐，如今仓促做此决断会不会太---”
“你是想说太过分？”收起了平素的调皮任性嘴脸，此刻的伊丽莎白女王冷静得就像一名饱经沧桑的睿智老者。“我们当初成为舰娘，就为此许下誓言。她的所作所为已然违誓，你难道还想替她求情？”几句话说得后者哑口无言，她整了整头顶的皇冠平静道：“看在你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本王允许你个人登录这座岛。既然你把家人看得比责任都重要，那就回去陪你家人吧。”
---真是没料到，当初自己引以为耻的画面居然会如此清晰。记起自己当初的执拗，娜塔莉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自己这么多年来致力于抛弃身上的舰娘因素，重新融入人类社会。最后她却要以舰娘的身份死去，甚至连身体都要被敌人夺走。“真是屈辱~”默默地闭上双眼，她开始调动起身上仅有的力量冲击体内的心智魔方。
两只眼睛根本没有离开过目标，娜塔莉刚一动作观察者就发现了。“自爆？”砸吧着嘴回味着红肠的熏香，举起叉子的少女嘴角浮现起讥讽的笑容。如果对方在自己刚出手之际就果断引爆体内的心智魔方，说不定还真能成功；但如今虚拟人格已经连呼吸和眨眼的控制权都快掌握，她这么做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试着联系那个替换纳尔逊的人格，发现它还未被激活的观察者摆了摆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但就在她伸手去拿桌上的伏特加时，一阵突然的震动让酒瓶原地跳起。骨碌碌滚了几圈，瓶子很快从桌面边缘掉了下去。当玻璃摔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时，静悄悄躺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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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方海域上那些仓惶掉头的战舰以及正组成简单防御阵型的舰娘们，服装清凉的少女
试着联系那个替换纳尔逊的人格，发现它还未被激活的观察者摆了摆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但就在她伸手去拿桌上的伏特加时，一阵突然的震动让酒瓶原地跳起。骨碌碌滚了几圈，瓶子很快从桌面边缘掉了下去。当玻璃摔碎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时，静悄悄躺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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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远方海域上那些仓惶掉头的战舰以及正组成简单防御阵型的舰娘们，服装清凉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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