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叛逆的孩子

　　从床主市返回幻想乡的时候，布洛妮娅曾经无意中透露了一条讯息：王志即将就任救世军副司令。而这则消息，是结衣泄露给她的。

　　当时的王志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既然幻想乡里有来自各个世界的人物，那么一个人造AI跑到救世军混口饭吃也不是什么值得去大惊小怪的事。可当他来到刀剑神域的世界后，却发现事情远没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敲门之后足足等了半分钟都无人回应，王志干脆自顾自推开了房门。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个与门外截然不同的世界。

　　脚下不再是金属的地面，而是散发着植物气味的茂密青草与柔软土壤；眼前不再是铁灰色的金属墙壁，而是一片广袤的湖泊，碧绿的湖面正在微风的吹拂下产生浅浅的波纹；天上不再是电灯散发的冰冷人造光，而是温暖舒适的阳光；耳畔那嗡嗡不绝的排气扇与空气净化器运转声也消失了，只有来自远处森林中的阵阵虫鸣与鸟叫。

　　王志所处的，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室与数据机房，而是一个充满自然气息的湖边美景。即使他已经是第二次拜访，仍旧对周围的环境啧啧称奇。

　　感慨了两句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某样‘东西’所吸引。在湖泊的中央，有一位目测不过十岁的可爱女童。她的穿着打扮容易让人联想到妖精，而她不借外物就稳稳立于湖面之上的行为似乎佐证了这一判断。

　　就在王志走到湖边的过程中，女童背后的秀发开始无风自动。看着长发末端逸散出的点点白色光芒，王志随手找了块略为平整的地面盘腿坐下，静静观察着湖面的女童。

　　“坐在任何位置其实都一样，你又为何要挑一块平地呢？”屁股刚挨到地面，从王志进屋起就一言不发的小女孩突然开口问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习惯吧。”王志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青草，放在掌心里揉搓着。“如果打扰到你，那我愿意道歉。”

　　女孩摇了摇头睁开双眼，她那黑色的瞳孔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犹如黑珍珠般让人印象深刻。“没关系，我已经结束了。”伴随着这句话，二人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起来。眨眼之间，原本自然气息浓郁的湖边美景，就变成了冰冷而又空旷的钢筋水泥大厅。

　　目睹着周围那一台台高度超过三米的巨大机器，王志不由吹了个口哨。“这个虚拟技术还真是厉害，不愧是茅场晶彦--”“纠正你两件事。”转过身体正欲离开的结衣突然停下脚步。“第一，我刚才使用的不完全是虚拟技术。”她顿了顿才继续道：“第二，茅场晶彦在我个人的厌恶角色排位中名列次席。所以你如果不想像上次那样被踢出去，就不要再提他。”

　　王志翻了个白眼，直接比划出OK的手势。“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跟着少女穿过了那一排排运转中的机器，王志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小房间。比起之前，这里布置得更像是少女的闺房。不但有许多玩偶，就连墙壁也被粉刷成了天蓝色。

　　“虽然你什么饮料都能喝，但我记得你最喜欢绿茶对吧！”搬过一张矮脚凳招呼王志坐下，结衣站起身走向了内室。“稍等，我去给你泡茶。”王志还来不及客气，就发现房里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王志对照片中央那抱住结衣开怀大笑的褐发女子叹息道：“明日奈，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哟~”

　　当王志准备离开刀剑神域的世界时，明日奈对他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暂且不提，第二个要求在当时的王志看来很简单：劝结衣回家。

　　结衣看起来仅仅是位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刀剑神域世界里的一个人工智能。茅场晶彦制造了她，并赋予了她在游戏中维护玩家精神健康的职责。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因为茅场晶彦的强行篡改，结衣空有维护之责却没有接触玩家之权，最终产生了逻辑错误。在一系列阴错阳差后，她被桐谷和人与结城明日奈所收养，并称呼前两者为父亲与母亲。

　　因为结城明日奈与结衣都对昔日之事闭口不谈，所以王志并不知晓在这条已经面目全非的世界线中她们发生了什么。但有两件事他十分确定：一，结衣曾经与明日奈关系极为亲密；二，结衣现在和明日奈有着比较深刻的矛盾。

　　“抱歉，泡茶的技巧我死活都学不会。”端着的茶盘上摆放有冒着热气的茶壶与清洗干净的茶杯，结衣那有些清冷的声音让王志结束了回忆。“喝一点吧，平常都没什么人来看我。”

　　作为救世军的副司令，王志自然知晓结衣在很久以前就担任了救世军的情报官。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整理并分析获得的大量数据与情报。每一位救世军成员收集到的数据，都会交由刚才外面的那台超巨型电脑MAGI进行分析与汇总。而对其进行维护与二次审核的，就是王志面前的这位小女孩结衣。繁忙的工作让她没有太多朋友，自然也无人来拜访她。

　　持壶的手稳如泰山，温热的茶水被缓缓注入杯中。一举一动有板有眼，结衣的行为让王志认识到她刚才所谓的不会泡茶只是客套之言。“茶泡得很棒。”呡了一小口茶水，他睁开眼冲对方竖了个大拇指。

　　听到王志的赞许，结衣脸上的坚冰总算融化了一些。“你还是想劝我回到亚丝娜那儿去吗？”边往另一空杯中注入茶水，她一边用毫不动摇的语气道：“如果是的话就请回吧，副司令大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出结衣对这个问题极端排斥，王志打算采纳备用方案：先拉近二人的关系，再以朋友的身份来劝说她。“你这是讲的什么话！”从个人空间里取出今早雷姆刚烘烤的饼干，他热情地对黑发少女招着手。“我作为副司令，关心一下下属的精神健康不是很正常嘛~这是我家女仆做的，快来尝尝。”

　　满脸狐疑之色接过了王志递来的饼干，结衣递到嘴边啃了一小口。随后她双眼闪过一道精光，如同松鼠啃榛子那样嘴巴不停吃了起来。

　　一口接一口，一块接一块。当王志第二次给自己续杯时，黑发少女已经把一小盘饼干都送进了肚中。“你以后...有空能来坐坐吗？”她看着王志放下茶杯，突然开口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王志愣了愣才有些尴尬地挤眉弄眼。“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空，但我可以保证会尽量挤时间来看你。当然，下次不一定会有饼干就是了。”

　　“没关系。”掏出手帕将盘子擦净还给王志，结衣突然指了指他手腕上的便携包。“你还有别的要事吗？提醒模式已经是第二次启动了。”

　　挽起袖子看了看随手将其关掉，王志语调转冷道：“是啊，我约了个人。一个我想从她那讨说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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