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仪式与意外

　　（两章合一）

　　少女的迷茫，并未持续太久。

　　“我觉得，骑士最宝贵的，乃是一颗永不言败的心。”一字一顿说出答案，具现出作战服与宝具---那面巨盾的少女勇敢地抬起头注视着王志，亮紫色的双眸洋溢着自信的光芒。无论所谓的‘正确答案’是什么，在这一刻，少女对于自己的回答充满了骄傲与自豪，正如她一直以来的表现那样。“无论未来有多艰难，我都不会放弃！”

　　玛修充满气势与正能量的话，很快引来了众人的掌声。随着掌声渐息，所有人的视线也重新回到王志身上，受到鼓舞的少女满脸激动之色，顺势反问起了对方。“那您觉得...骑士最重要的资质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脸上带着好似恶作剧成功的坏笑，王志歪着脑袋耸了耸肩。历史上连对骑士着装与言行的标准都无法达成一致，像这样似是而非的问题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标准答案。“特里斯坦曾宣称，骑士必须要懂得艺术；兰斯洛特则坚持，骑士要有一手精湛的剑术；阿尔托莉雅始终认为，力量是衡量骑士的标准，至于高文...他说无论何时都能对别人伸出援手者方能称为骑士。”回忆着脑中的画面，他一口气说出了许多让旁人目瞪口呆的名字。“他们对此问题的回答各有不同，但都不妨碍他们成为骑士，你说对吗？”

　　可能是说话的语气过于轻松，亦或者被圆桌骑士们的大名所震撼，依旧单膝跪地的少女愣了好一阵，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要问这个问题呢？”

　　眼前浮现起身着白甲金发少女的身姿，当年她也问出了同样的疑问。把对某人的思念暂且抛开，王志收敛笑容正色道：“因为我想确认你的本心，并顺便提醒你别遗忘了某样东西。”

　　外表二十出头的青年，对比自己还年幼的少女孜孜不倦灌输着有关人生哲理的话题，本还是滑稽而荒诞的画面，可无论当事人或旁观者，都好像接受了眼前的一幕。注意到身边人摇头晃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按捺不住好奇的达芬奇，最终还是偷偷给了对方一肘。“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吧，快告诉我他的真名！”

　　“抱歉，我答应了陛下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就差在脑门上刻个‘忠’字，福尔摩斯表现出守口如瓶的姿态。可惜大侦探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在大发明家开出的条件面前节操尽失。“玛修的新款作战灵衣，采用了阿特拉斯学院的不传之秘，你想不想知道？”神情语气令人不禁想起蛊惑人心的魔鬼，达芬奇呵呵两声冲满脸纠结的福尔摩斯轻笑道。

　　两位英灵间的互动暂且不提，另一边的王志倒没有再卖关子。“虽说成为骑士没有硬性标准，但我认为有项品质至关重要，那就是自制力。无论是成为留名青史的伟大骑士，还是默默无闻的普通骑士，都该拥有它。”

　　自制力…是指自我约束的能力吗？粉毛少女眨了眨眼，心中似有所悟。“是希望，我能始终坚持信念吗？”

　　“不仅如此。”再次举起手中武器，翻转手腕将其架在对方肩头，王志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继续道：“弱小的时候，不会对强者与权贵卑躬屈膝；强大的时候，不会肆意去宣泄武力；犯错的时候，能听进别人的意见；而当事实证明你观点正确的时候，不会因此得意忘形…凡此种种，都可以归在自制里。”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以瞒过亲人、爱人、同伴、主君乃至是神，却无法瞒过你的内心。”语速逐渐放慢，王志与少女闪亮的大眼睛四目相对，一字一顿语重心长道：“失去自制力，你或是被欲望吞噬，成为不择手段之人；要么就是被情绪所左右，沦为假借‘正义’之名滥用私刑的存在。而这，应该是骑士所极力避免的。”

　　听完对方一席话，依旧单膝跪地的玛修不禁汗流浃背。反思一直以来的表现，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隐隐有失控的迹象，若非他及时点醒，少女很可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愈陷愈深，迷途难返。“感谢您的教诲，我一定会用自制力严格要求自己的！”

　　早在初见之时，对方那与赝品版列克星敦类似的灵魂，就让王志兴起了‘帮她一把’的想法；而某位故人遗留在宝具里的讯息，也使王志难以袖手旁观。不过听到少女的答复，他仍然十分满意，哪怕这场问题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效果，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也值得嘉许，何况她还是位漂亮的美少女不是吗？“恭喜你，孩子。”用剑脊分别轻拍玛修的双肩与脑门，王志这才收起武器欣慰道：“你现在算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了。”

　　“真的？噢耶！”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连玛修自己都不太相信。整个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她对着旁边表情复杂的藤丸立香比了个V字手势，然后才醒悟过来她的表现过于随性。“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无妨。”随口回应的同时，王志从个人空间取出一枚深海核心。端详着方块周遭缭绕的黑气，他悄悄叹了口气把手握紧，待到十多秒后再度把手摊开时，黑气已经尽数消失。“按照规矩，本来应该赐予你甲胄武器以及侍从。不过现在事急从权，也只好将就一下——”

　　“这不可能！！”突兀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意识到自己成了目光的焦点，达芬奇眨了眨眼赶忙做无辜状。“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好像把上次的发明忘在迦勒底了欸嘿嘿…”

　　毕竟是迦勒底的代理局长，危难之际与众人共渡难关的同伴，纵使这个理由听上去就像敷衍之词，也无人提出质疑。摆着笑脸等到大伙挪开目光，女性英灵这才用力给了身边人一肘作为回应。“你是在骗我对吧？历史上的‘她’可是女性之身啊！”

　　“历史书里的亚瑟王，何尝不是男性之身？”措不及防硬吃了一记攻击，大侦探龇牙咧嘴之余一句话就反驳得对方哑口无言。“哪怕简化了许多，但他如今对Miss基列莱特所执行的，毫无疑问是骑士受封仪式！加上可以那么自然地提及圆桌，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何时松手的达芬奇，颓然靠在了椅背上。此刻她的脑海中，持续回荡着刚才福尔摩斯所吐露的情报。“按照Miss莫德雷德所述，在不列颠历史上，其实有位幕后功臣。‘她’一手组建圆桌骑士团，并辅佐亚瑟王成功登上王位，因其功勋卓著，Miss阿尔托莉雅特别授予‘她’荣誉大团长一职，享受与自己同等待遇。”

　　刚听到这番解释时，达芬奇是一百个不相信。对亚瑟王传说耳熟能详的她，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福尔摩斯随后揭露的真相，更是让女英灵失态之下发出尖叫，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其实‘她’在亚瑟王史诗中，也是有出现的，只不过大多数人都忽略了而已。”笑得仿佛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取下嘴角烟斗的名侦探将其在烟灰缸边磕了磕。“‘她’在史书上的名字，是格尼薇儿。”

　　虽然依旧注视着正和玛修面授机宜的青年，但达芬奇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那儿。下意识双手合十，酒红色长发的女性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亚瑟王的伴侣吗？难怪不愿吐露自己的真名。在历史上，这个名字可是很不吉利的呢......”

　　尽管没能听到两位英灵的窃窃私语，但福尔摩斯富含深意的目光，以及达芬奇恍然若失的模样，全都被王志瞧在眼里。隐约猜到这两位在聊啥的他，很想出面阻止这场有关自己黑历史的讨论，但想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谚语，他最后也只得装作没看见，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伸出手来。”净化了核心中的深渊气息，他将重新塑造为圆饼状的立方体放在了少女白嫩的掌心里。“就把这…当成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感受着手中不知名之物所蕴含的力量，猜到其作用的少女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哪怕无比渴望拥有能守护信念与同伴的力量，当它真的摆在眼前时，少女还是产生了犹豫之情。好在之前的对话发挥了作用，玛修在短暂迟疑后，小心翼翼捻起圆饼，将其黏在了左胸位置。“有些暖暖的...”有感而发同时注意到王志似笑非笑的视线，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对，对不起。我--”

　　毕竟是用世界之力转化而成的魔力，导致本人不适也是在所难免。把学自碧翠丝的魔力萃取术传授给她，王志轻拍后者肩膀柔声道：“刚才那个问题，大家的回应可谓千姿百态各不相同。但以前却有个人，给出了与你一模一样的答复--”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聪明如玛修也猜到对方所指之人的身份。“是加拉哈德先生吧...”试着按王志吩咐从那块现做的‘骑士勋章’里抽取力量，感觉力量迅速恢复的少女激动得满脸通红。“请放心，我一定会继承他的遗志，努力战斗下去的！”

　　虽说有些煞风景，但考虑到事实真相，王志最终还是干咳两声打断了对方。“请稍等，玛修，加拉哈德只是返回英灵座，他可没有魂飞魄散啊~”

　　“欸？”少女先是为王志的纠正整个人愣在原地，随即涨红了脸向着周围又是摆手又是鞠躬。“对不起，加拉哈德先生，我没有诅咒你死掉的意思！”

　　原来是那种战斗时全力以赴，平时却有些天然呆的萌妹子啊。稍稍感慨了一下对方的性格，王志这才绕过还在对空气道歉的玛修，走到不远处的某人面前。“你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尽管早就受到了叮嘱，可戈尔德鲁夫没想到对方居然在乎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旁观了全程的金发胖子有些敬畏地注视着王志，踌躇了片刻还是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空玻璃瓶。“随行的教会神父交给我的，说是吃了能迅速恢复魔力。”

　　甚至不需要进一步探查，光从瓶底残留的痕迹王志就能判断出对方吃了啥。很显然，他之前在和杀戮猎兵交手时的预感并非错觉，穿越者军团已经插手其中，策划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新阴谋。“那玩意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能引发你内心负面情绪的糟糕物。”用力量具现出一面镜子，担心对方疑神疑鬼的王志把它对准了戈尔德鲁夫那张胖乎乎的脸。“自己看，你的眼睛已经开始变红了。”

　　其实王志的考虑，纯粹是多此一举。有刚才授予玛修骑士身份时宛若天神的姿态在前，此刻他哪怕未予解释，穆吉克先生也没胆子说个‘不’字。当然，某人这么做也并非无用功，起码对方的配合程度大幅提高了。“该死，我就知道教会那帮混蛋不安好心！”紧张注视着王志在小腹位置摸索，担心自身状况的金发男子不安道：“呃...需要我把衣服脱了吗？”

　　你以为我这是干嘛，现场人体解剖吗？无语地给了对方个白眼，王志腹诽同时把手贴在了对方的肚腩上，通过之前的感知，他已经大致确认了目标的位置。

　　早在初次前往《刀剑神域》世界时，王志就开始摸索如何感知与祛除深渊气息，如今的他虽说尚无法做到手到擒来，但起码对付穆吉克先生刚吞入体内的玩意还是十拿九稳的。“呐，就是这个。”用世界之力把漆黑如墨的灵魂容器‘吸’出，王志把它放在掌心呈现在众人视线下。“如果它在你体内呆得太久，你的灵魂就会被侵蚀，最后不知不觉蜕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即使藤丸立香与玛修在描述中，对这个金发胖子的看法多呈负面，但王志始终认为，当潜航艇遭遇狙击时，挺身而出指挥众人、释放魔力屏障的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所以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他决定救下这个除了胖与骄傲，暂时看不出其他缺点的男子。“我把里面的深渊气息净化掉了，你可以留着它，当成魔力结晶来使用。”确认灵魂容器里并未有灵魂，王志把它丢给了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穆吉克先生。

　　手头的工作全部完成，王志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下。站起身走向还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的红发少女，他打算和对方商量下返回的事宜，毕竟自己已经依约护送对方平安撤退，他也差不多该回到镇守府了。没想王志刚走出两步，面前的空气犹如玻璃般碎裂开来，一柄看似平淡无奇的匕首，就这样突破空间桎梏突兀地出现在半空，并对准王志咽喉闪电般捅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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