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放弃？

　　从者二字一出，哪怕是之前还对下落不明者们颇为担心的玛修，都只能抿起樱唇沉默不语。

　　而在另一边，隐约感受到身边人情绪有些低落的藤丸立香悄悄给了身边人一肘。“干嘛，觉得我们太残忍了吗？那些工作人员只是凡人，被从者攻击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尽管召唤仪式很是儿戏，但手背上亮起的令咒却证明，她与王志的契约得到了世界意志的认可。所以少女于情于理，都无法对他的情绪波动置之不理。“还是说...你有把握现在杀进东馆，把人都给救出来？”

　　“如果真是那家伙带队，那是不可能留活口的...”举目四顾并倚在立柱上，王志利用其他人犹自争论的机会悄声道：“关于这段‘剧情’，你本人知道走向吗？”

　　“命运！该死，别学穿越者们用那个字眼，我不喜欢！”又是一记脚踹，少女这才与王志肩并肩靠在柱子上，橙色瞳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我赌上性命去战斗，带着觉悟去抉择，要背负的东西，可比旁观者们想象得多！哪怕知道源世界以我为主角的同人志层出不穷，我也讨厌他们像讨论舞台剧一样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至于说这段命运...我也不清楚。”或许明白气撒错了人，咕哒子也很快冷静下来。“盖亚和阿赖耶一直说，被别人预示后抉择，与自发去抉择，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后果。所以为了让我进一步成长，她们拒绝吐露任何有关我的命运。”

　　乍听起来像是甩锅，但王志细细一想也就随之释然。相比被人提前告知整条命运线脉络，再去做所谓‘最有利’选择；以不知情局内人身份去选择会更加艰难，也需要更多勇气与决心。可事后对自己的影响与感悟，也因此非同一般。“是嘛，那看样子我们俩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位红发少女头也不回，手却拽住王志的领带把他整个人扯了过来。“你的话提醒了我，有件事我确实搞不明白--”在一拳之遥四目相对，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倒不觉得...你会跟那些混蛋同流合污。不过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些我尚不清楚的情报，对吧？”

　　这女人真是麻烦，事关自己记忆力就好得吓人。为她的不依不饶有些咋舌，王志想了想觉得适度透露些讯息应该无伤大雅。“算是吧，感谢你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拳。”揉搓着太阳穴，他边调整着领带边站直身体道：“如果入侵的真是杀戮猎兵，那么带队的多半就是安---”

　　“...啊...啊啊，来人啊！什么人都可以，快来人啊---！！”角落天花板位置的播音器里，毫无征兆传来了男性惊惶失措的吼叫。不光是王志的叙述为之一顿，就连正在劝说玛修立即撤退的达芬奇都难掩惊愕循声望去。

　　“这是...幸存者！”之前的黑色战衣已经化作粒子消散于空气中，如今的玛修只是个普通迦勒底工作人员打扮，只不过戴着眼镜的漂亮眸子里，仍燃烧着名为‘希望’的火焰。“这想必是他发送的求救信号！但，这是来自哪个区域的呢？”

　　“喂，你们怎么还不上来？连福尔摩斯先生都到了哟！”不知何时消失的穆尼尔从集装箱里探出脑袋，见王志等人还杵在原地不免有些焦躁地挥了挥手。“虽然这么做有些对不起那家伙，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稍等哦穆尼尔，马上就好！”先朝对方做了个手势，达芬奇这才继续起之前因故中断的说服。“非常抱歉，玛修。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再折返去救援别人了。还是说---”话至此处，她的语调不禁严厉了几分。“你想为了他留下？”

　　天才女士隐晦的指责，玛修并非感受不到。只能牺牲少部分人的理智与想拯救每个生命的情感在脑内剧烈冲突，使她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而在另一边，广播里传出了某人更加声嘶力竭的惨叫。“咿咿咿！来了，那些怪物快杀进来了啊---！！”

　　“可恶啊，凭什么我就要遭这份罪？我是戈尔德鲁夫·穆吉克，穆吉克家的长子，是要带领迦勒底走向辉煌的男人！对，辉煌......！”

　　在对方自报家门的瞬间，王志疑惑地发现周遭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原本或多或少脸带负罪感的众人，纷纷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个别情绪激动的，甚至摩拳擦掌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太好了，那个混蛋这叫咎由自取！”“既然他这么想得到迦勒底，就好好呆在这守护它吧！”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很快从集装箱里传了出来。

　　奇怪，这家伙难道人缘很糟糕吗？抱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认知，王志用最快速度把大脑档案库里有关玛修告知自己的部分迅速检索了一遍，结果他发现，这位叫戈尔德鲁夫·穆吉克的，人缘还真差劲到了极点。

　　之前咕哒子带着学妹和一票英灵们打生打死，终于将盖提亚击败，阻止了世界的毁灭。可为了避免世界末日降临，迦勒底也出于‘通权达变’的理解，无视禁令执行了些极其危险的操作。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乃是古已有之的处置方式。迦勒底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以及对相关管制机构置若罔闻的态度，显然激起了某些大人物的不满。所以当战争的硝烟尚缭绕在星球各处，迦勒底就收到了一份措词极其严厉的处罚书：遣散英灵，停止活动，接受调查。

　　按照当权者们的想法，迦勒底本该被拆分成数十个独立的部门。不过那位穆吉克先生力排众议，以全部身家买下了整个迦勒底，以便确保它的完整性。

　　这本该是受到迦勒底上下交口称赞的好事，没想这位靠买官上台的老兄压根就是个情商为负数的傻叉。迫不及待把大多数迦勒底底层人员遣散的他，立即安插自己的人接替工作；对待藤丸立香这位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也缺乏基本尊重，言谈举止间，尽是种‘你这样的下等人怎么可能拯救世界’的态度；一味信赖自己的秘书高扬斯卡娅（没错，粉毛女秘书是以他副手身份从大门进入迦勒底的），甚至委托其负责整个迦勒底的安保工作。

　　归纳完这些情报再回看众人刚才的态度，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倘若说抛弃个别还幸存的同伴逃跑，会给人带来难以抵消的罪恶感；那么抛下戈尔德鲁夫·穆吉克，他们非但不会有罪恶感，反倒会觉得喜出望外-----反正你也不是好东西，干脆死在这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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