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精于此道
等餐厅里的舰娘们大多用餐完毕，王志抱起膝盖上的Z46起身拍了拍手。看到大伙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他这才对门口打了个响指。“进来吧。”
漆黑的全身铠上绘有金色条纹，在眼光照射下闪闪发光；仅留一条缝隙的头盔把脑袋护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窥见里面的真容；自脖颈处缠绕的红色披风长及膝盖，随穿戴者的移动而飘扬，露出了佩在背上的两把黑色巨剑。身高超过两米的黑色战士来到王志身侧站定，用冷淡却不失礼数的男声平淡道：“我是冒险者飞飞，请多多指教。”
等了几秒钟，发现对方似乎已经无话可讲的王志略带尴尬用胳膊肘顶了顶对方的腰肋部。“你这自我介绍也太敷衍了，再多说几句。”回头与王志对视了一眼，漆黑的战士单手托住下巴做出了沉思的姿势。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一拳击掌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是精钢级别的冒险者。所以你们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大可以直接提出来。”
“哦，真的？”早在对方走进房间时，某位舰娘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当其他人还在面面相觑琢磨精钢级是什么意思时，好斗的粉毛舰娘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身问道：“你可以和我进行对战训练吗？”
“不可以！！”伴随着严厉的呵斥声，戴着圆框眼镜的恶魔军师如同台风般气势十足冲进了房间。“安，飞飞大人可是身份尊贵之人，与你这种——”“迪米，”并不高亢的声音蕴含着舍我其谁的霸气，本已恼羞成怒的迪米乌哥斯闻言打了个哆嗦迅速冷静下来。“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退下。”
对于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统治者，迪米乌哥斯保持有近乎盲从的信任。所以即便万般不愿，他依然躬身一礼退到旁边。而在阻止了部下的发言后，伪装成战士的安兹·乌尔·恭平静地摊开双手。“如果你的主人不反对，那我愿意试试。”
“够了！”眼看马里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想让安兹的假期在斗殴中渡过的王志不得不插手其中。“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吗？给我坐回去。”狠狠瞪了嬉皮笑脸的Big Seven舰娘一眼，注意到迪米乌哥斯表情有晴转阴趋势的他果断接过了话头。“这位是...代理人飞飞先生。”考虑到这个世界没有冒险者，他只能用另一种称谓来替代。“他的领地在欧罗巴，最近因故需要在洪都停留一段时日。而这位...”眼珠转了几圈，他才想起安兹为自己部下临时取的假名。“迪米先生，是他的事务官。”
将二人的来历一言带过，他注视着因为用餐而齐聚餐厅的舰娘们正色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们将他们当成镇守府的客人来对待，不得无礼---尤其是你们！”话锋一转，他没好气地看着餐厅角落的一张桌子。“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对飞飞先生或者迪米先生恶作剧，就停了你们的冰激凌。”
“噗咕噗咕噗咕！”“不会的大哥哥，萤火虫绝对会乖乖的！”“请放心吧司令官同志，我保证会对他们以礼相待的。”“喔喔喔~~”“OKOK，我不会找他们进行对战训练啦~”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早就被贝尔法斯特和声望给养刁了口味的姑娘们争先恐后发言道。
出言震慑住镇守府的几个刺头，王志这才挥手示意大家解散。“维内托、声望、丽子，”点了舰队如今三位负责人的名字，他朝大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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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之前那个骷髅法师？”伸手和身披黑甲的战士相握，维内托精致的面颊写满了惊讶。“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另一个人，难道是我记错了？”不光是她，之前负责接待的声望同样脸带讶色。要不是对方脱下头盔露出那没有皮肉的颅骨，她压根不会将这位魁梧强壮的战士与早上到来的那个骷髅看作同一人。反倒是山本丽子要平静许多---她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安兹，反倒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上下颌骨碰撞发出咔嗒咔嗒声，骷髅强者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笑意。“这都是魔力的功劳，”竖起一根指头，白色的指骨末端一缕淡淡的黑气缠绕其间。“它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别人对你的认知，算是一种比较高阶且冷门的魔法。”
“可惜这个世界对魔力的束缚太严重，它的效果被削弱太多了。”随着黑气散去，原本那位睥睨天下的魔导师重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在我的世界，这个魔法可是永续的。而在王志你的世界，它只能持续半个小时。”
本就没指望对方的伪装能万无一失，王志只需要安兹这身行头能骗过领地里那些普通人即可。这样安兹就可以大摇大摆在洪都活动，只要在伪装快‘到期’时记得‘补buff’即可。王志也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事，不必担心每天接到一堆‘发现活死人’的报告。
知道观察敏锐的舰娘都难以察觉这位神秘的黑甲战士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骷髅，王志也算是放下心来。交代三位分管不同领域的舰娘帮安兹做好掩护后，他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疲劳，他突然发现有个人并未离开。“怎么，你还有别的事吗？”
顶着兔耳的重樱舰娘微微点头，随后从袖口取出一个文件夹。“虽然我们已经和那个地精签订了‘海水换食物’合同，但还必须从内陆采购部分食品。这既是为了丰富口味，也是为了不让大本营起疑心。”
王志点点头，这个措施早在他从幻想乡采购第一批建材与粮食时就已经制定。到目前为止，情况也如他们预期。“所以？”“所以你最好快点搞定陈利民。他一两天不露面我们还可以推说定期船误点，一个礼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方肯定会起疑心。”用眼神示意着旁边端坐的安兹与站得笔直的迪米乌哥斯，丽子的表情有些不悦。“现在岛上违禁的东西比比皆是，若再来支宪兵队的检查团可不是塞点钱能搞定的。”
“我也知道拖下去只会更糟，但那家伙软硬不吃我能咋办？”愁眉苦脸翻着报告，王志表示自己也很无辜。“我都在考虑弄沉一艘定期船，然后伪装成海难事故好来个死无对证...话说你觉得让喔酱或者北方去偷袭怎样？”
“听起来你似乎有点麻烦呢。”十指交错放在大腿上，一直默默旁观的安兹突然开口了。“需要我帮忙吗？”
想到对方好歹也在自己的世界闯下赫赫威名，抱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想法王志干脆挑重点把事情告诉对方。“现在最稳妥的，莫过于想办法控制陈利民。这样就能透过他，反向获得对面的情报。毕竟现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知之甚少。”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王志直接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可惜这家伙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没用，我才会考虑杀人灭口。”
尖利的指骨轻轻点着漆黑的法袍，骷髅眼中魔力的火焰跳动着。“你试过刑讯吗？”“试过了，可惜成效不大。”想到对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他就有些恨得牙痒痒。陈利民接受的改造虽然无法让他‘力拔山兮气盖世’，却可以使他的身体保持极高的恢复能力。不管是烙铁还是棍棒，留在他身体上的伤痕都会在几秒内痊愈。再加上作为军校生必修的反侦察课程，使得他几乎不会在言谈间泄漏情报。
陈利民的身体状况往好了说，那就是王志大可以把所有手段都在他身上使一遭；往坏了讲，则是对方只要精神足够坚韧王志就奈何不了他。而杀了陈利民看似一了百了，其实却有很深的隐患：灭世者到底有多少人，对人类社会的渗透达到了什么程度，这次的对重樱战争他们想借机做什么...这些问题都得不到答案。而死讯一旦传到后方，王志坚信下次的间谍只会更谨慎，更难以被察觉。所以不到最后关头，王志都不打算采取灭口的办法。
听完王志的分析，安兹连连点头附和。“确实，情报比什么都重要。”手指有节奏轻点自己的大腿，他沉吟片刻后问道：“你有试过对他的灵魂下手吗？”放下手中的杯子，王志苦笑着竖起两根手指。“我手头对灵魂法术有所涉猎的，目前只有两个。贝蒂虽然魔力出众，但她不太擅长拷问灵魂；至于另一位嘛...”似笑非笑看了眼有着兔耳朵的重樱舰娘，他补充道：“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魔法师，她只能算自学成才。对付精神力较弱的普通人尚且无事，碰到陈利民那种狂信者就没辙了。”
“守护者大人，请容在下问件事。”和王志期待的不同，侍立于安兹身旁的迪米乌哥斯反倒先开口了。“那个叫陈利民的人类，他的再生能力很强吗？”
“非常强。”觉得描述太过空旷，王志干脆举了个例子。“你听说过狼人吗？他的再生能力已经和狼人差不多了。”“太棒了，”听到王志的答复，恶魔族的军师露出了一个配得上他奸诈外貌的冷笑。“请您把他交给在下吧，在下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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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没有窗户更没有时钟，所以无从得知具体的时间。而头顶始终亮着的灯光，更是混淆了日与夜。男人只能依靠自己的脉搏和送饭的次数，来大致推算自己已经被关押了多久。
“七十九个小时三十四分钟。”舔着龟裂的嘴唇，陈利民吐出一个数据安慰着自己。在这个僻静昏暗之地，也唯有口中不断增长的数字激励着他坚持下去。试着活动了下四肢，发现镣铐依旧牢固的他只得闭上双眼继续数脉搏。
耳边传来的铁门开启声，让男人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按照他的印象，此时既不是送饭时间也不是那个叫王志的男人来威逼利诱自己的时间。难道...他打算杀人灭口并将其伪造成意外吗？想到这种可能，他不免有些紧张。毕竟自己才刚刚获得了‘雷泽尔的遗产’，大好的前景正等待着他。即便同志们会替自己复仇，那也是自己死后的事了。
皮鞋鞋跟踏在坚硬的金属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强作镇定的男人抬起头，却见到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走到铁栅栏前停下脚步。“陈利民？”彬彬有礼地询问着，来者动作优雅地托了托鼻梁上的圆框眼镜。
牢记着审讯与反审讯课上的知识，陈利民低下头开始装聋作哑。出乎他的预料，对于他的不合作态度黑发男子并未表现出愤怒或是冷嘲热讽。“看来守护者大人说得一点没错，你确实满棘手的。”语调未显丝毫急躁，穿着橙色西装的成年人表情轻松在栅栏边的控制器上操作起来。“请允许在下自我介绍。迪米乌哥斯，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七层的守护者。”
让陈利民有些惊讶的并非是这个陌生的名字和更陌生的职务，而是对方大咧咧直接打开了铁栅栏。是打算故意放跑自己再顺藤摸瓜的陷阱，还是他以为自己被关押了几天已经脆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天真？低下头继续装作有气无力的模样，他在一番权衡后准备赌一把。大不了再挨上一顿毒打，等自由后他肯定会加倍返还。
铁栅栏上窜动的电流消失了，镣铐上封锁自己力量的电子装置被关闭了。装作不经意瞄了眼入口，发现大门洞开的陈利民嘴角微微上翘，却未发现迪米乌哥斯圆框眼镜后一闪而逝的戏谑。当注视着地面的双眼看到一双擦拭得油光发亮的皮鞋时，知道对方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陈利民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扯断连接在墙上镣铐的同时双臂顺势锁定了对方的脖颈，他打算制住眼前的男人作为人质。这样做虽然更繁琐，但逃跑成功率更高。
近了，更近了。眼见自己的双手距离那细细的脖子不过咫尺之遥，陈利民不免有些喜出望外。但就在指尖触碰到迪米乌哥斯脖颈处皮肤的瞬间，他整个人像是被火车头撞到那样胸腹猛然塌陷下去。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他整个人呈大字型‘黏’在了墙上。
看着有些昏头脑胀搞不清形式的陈利民，迪米乌哥斯慢慢摘下眼镜放进胸前的口袋里。如同无色宝石的双眼透出冷酷的视线，他身后冒出一条银色金属构成的尾巴。“守护者大人和安兹大人一样，都是要成就霸业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往往不太擅长审讯。不过在下就不同了，在下其实...很擅长做这种事。”背后展开一对半透明的肉翅，已经完全现出原形的恶魔双眼微闭道：“你...听说过两脚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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