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困惑
伦敦，不列颠的首都。在工业时代那持续不散雾霾笼罩的年代，城市里曾经盛行过一个传说，开膛手杰克。据说‘它’在浓雾中出没，猎杀那些为了生计而不得不在恶劣天气里上街揽客的妓女。
对于这个传说少女并不感兴趣，事实上她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感兴趣。在无意中杀掉一个女人并从她被取出的心脏上感到温暖后，这种触感就成了一无所有的她唯独渴求之物。哪怕报纸用‘开膛手杰克’这样听起来就吓人的名号来称呼她，少女也对此欣然接受。原因很简单，她终于有了名字。
懵懂的少女就这样继续着她的杀戮行径，直至有天被人找上门。“哇偶，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轻描淡写一掌打掉少女刺向自己的匕首，一身简洁猎装的男人微笑着伸手轻抚她有些脏乱的白发。“难怪宝石翁要建议吾来，你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几经尝试皆以失败告终，知道自己技不如人的少女干脆放弃抵抗。就在她有些不服输地抬起头，想要用眼神抗议对方蹂躏自己头发的暴行时，却从他那漆黑的眼眸中感受到了真诚与友善。“小家伙，有兴趣来吾的圆桌骑士团吗？”
望着男人那温柔到甚至有些傻气的笑容，少女鬼使神差点了点头。从那天起，‘开膛手杰克’就再也没有做过案。伦敦警方和当地百姓如何庆祝变态杀人魔消失，少女不得而知也没兴趣去了解。几经辗转与考验后，她得以在一个古老而又神奇的国度安居，并以‘开膛手杰克’为名加入了男人之前所述的圆桌骑士团。
岁月如梭，少女见证了这个国家的从小到大，更目睹了骑士团的由弱变强。而在一次次执行任务的途中，她也结识了许多战友。他们中大部分她都不喜欢，只有个别她可以与之交流。用那个男人的话来说，是‘恶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就如替身使者那般’。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话数不胜数。什么‘你说吾是如黄金圣斗士那样止步于十二人，还是干脆学幻想水浒传那样组个一百零八人的豪华阵容’；‘伊斯坎达尔喜欢打架吾忍了，罗穆路斯为了领土发兵吾也认了，吉尔伽美什和拉美西斯二世又是什么鬼？现在连安娜斯塔西娅都不远万里从永久冻土帝国来宣战，他们真当吾的凯尔特联合王国是软柿子吗’等等。每次那个男人来找杰克闲聊，她都听得一头雾水。
虽然听不懂，可这并不妨碍杰克去倾听。她的这种乖巧也得到了对方的欣赏，男人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找她聊天。也唯有在这时，少女能获得与之独处的机会。她可以像花栗鼠那样缩在那个人怀里，边喝着热牛奶边任由对方轻抚着自己的白发。
少女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可惜她错了。当她某次完成任务返回时，得知了一个让她首次怀疑自己听觉有恙的消息----那个男人死了，被他最信赖之人杀掉了。还来不及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数量铺天盖地的敌人。
在拼尽全力打退了敌人后，身心俱疲的少女最终找到了之前男人带她拜访过的某位少女。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后，杰克得以留在那里。之所以没像表·圆桌骑士团那样全员陷入沉睡，是因为少女的一句话-----他的灵魂尚在，只需耐心等待即可。想要见到他，想坐在他怀里听他说话。怀揣着小小的期待，杰克在名为盖亚的女性麾下谋求到栖身之处。而她与名为藤丸立香的女性相遇，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可恶，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拍打着已经灰蒙蒙的头发，藤丸立香呸呸呸地吐出嘴里的木片和石屑。在那场几乎把整个客厅摧毁的爆炸中，她被天花板上震落的水泥板给压了个正着。要不是以前在迦勒底进行过身体改造，估计她这会已经因内出血和脏器受损而奄奄一息。
挣扎着站起身，红发女人却发现不远处的英灵正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夜幕下的公寓楼。“怎么了杰克？”以为对方是在担心魔力不足以维持结界，她信心十足用手拍拍胸口。“放心吧，这点魔力我还供应得起。”
“不......”两眼发直注视着正肩扛某样东西走出大楼的男人，英灵的语气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味道，像他。”
“他？”顺着英灵的视线，藤丸立香很快发现了步向自己的王志。“混蛋，你可算是出来了！！”她的身体周围瞬间罩上一层红光，整个人如一发出膛的炮弹撞向了王志。
之前在酒吧的冲突中已经吃过一次亏，王志自然不会再被对方得手。“你这是干嘛，咕哒子。”发动了学自贝尔法斯特的技能，他的身体眨眼间平移了数米。
王志不问还好，话一口出藤丸立香直接炸毛。“都说了别把老娘叫咕哒子，你这家伙！”气急败坏的少女不管不顾发动了魔力强化，随后抬起脚直接来了个侧踢。
用举起的右臂挡下这一击，退了两步化解力道的王志发现对方一脸意犹未尽果断张开手掌道：“停！别打了。”“怎么，认识到你的错误了吗？”面对着有些狼狈却依旧得意的红发美女，王志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下巴。“我是不太介意啦...不过女孩子穿裙子的时候还是矜持点好。”
整个人在原地愣了五秒钟，藤丸立香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有些隐晦的提醒是什么意思。“噫！”匆忙并拢双腿犹自不满意，她双手拽住裙摆用力往下扯，同时满脸通红问道：“你看到了？”
在观察了对方的表情后，王志眼都不眨果断开始撒谎。“别傻了，”他做出一副被诬陷的模样振振有辞道：“我头都没动能看清啥！再说你穿了黑色丝袜，就算我视力超群也看不透的。”
似乎是觉得王志的分析比较有道理，藤丸立香的表情有所缓和。发现对方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王志见好就收赶紧换了个谈话对象。“这栋楼里还有平民吗？”直到他询问第二遍，体型娇小到看似营养不良的英灵少女才回过神。双眼微闭打量眼前的建筑物许久后，杰克十分肯定地摇摇头。“她？”用手指了指王志的肩膀，她的眼中满是不解。
“你是说这家伙？”用力抬了抬左臂，王志将肩膀上的观察者换了个更便于搬运的角度。“我...有些东西想问问她，仅此而已。”在确认了被杰克催眠（物理）的重村悠那暂时安然无恙，稍微有些心安的王志把观察者放在了不远处的长凳上。看到塞壬少女小腹位置那拳头大小的口子在不停往外流淌着黑色的液体，他想了想把掌心贴在伤口处。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做。”尽管脸上的红潮尚未消退，藤丸立香还是友情提醒道：“你想做什么我大致能猜到，但这样真的只是白费功夫。”
在来的路上，本着‘多掌握些情报总不是错’的王志和藤丸立香进行了一番沟通。尽管来自迦勒底的咕哒子小姐脾气暴躁还自我感觉良好，但王志还是从她那收获了些许资讯。对方口中的白费功夫，就是其中之一。
塞壬出现在型月世界，也是最近才有的事。经历了初始阶段的手足无措后，职阶为Assassin的英灵们很快凭借情报抹消揪出了潜入己方的观察者们。可英灵们随后发现，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些半机械半生物的少女，已经被穿越者们改造成了几乎完美的兵器：她们没有情感，所以催眠、恐吓等手段几乎无济于事；她们的痛觉神经受过调整，可以自主开启或关闭。而且她们的耐受度极高，这使得刑讯逼供也难以奏效；比起前两者更麻烦的，是她们都经由人工方式制造并洗脑，绝无屈服和苟且偷生的可能。在几乎抓住活口却一无所获后，英灵们也放弃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王志并不怀疑藤丸立香的结论，毕竟贞德Alter与杰克也表达过同样的观点，但他依旧想试着从对方身上套取些情报。在他的脑海中，隐约有个声音在劝他这么做。考虑到那天晚上的梦，王志打算赌一把。
手掌轻轻摁在小腹，入手处一片冰凉与湿滑。“怎么感觉像是在摸喔酱与北方，难道塞壬和深海还有亲戚关系不成。”赶走了脑中的胡思乱想，王志闭上眼睛开始将力量汇聚于掌心。这种用世界之力修复伤口的办法他使用得很不熟练，操作起来难免有些紧张。也因为全神贯注盯着身前的塞壬，他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杰克那蓝色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越是修复，王志就越是心惊。在使用力量对观察者进行了全面扫描后，他发现对方身上不但有与深海相似度极高的部位与器官，甚至有不少组织结构与舰娘有着雷同之处。考虑到厌战当初百感交集的那句‘我们的创造者，我们的敌人’，他觉得这趟回去该抽空与那位皇家舰队的元老人物好好谈谈。可就在他收敛心神准备先易后难从小创口开始时，背后却被人猛推了一把。“我们回来啦，大色狼！”
没有想到琪亚娜如此快就返回，措不及防的王志受惊之下条件反射加大了力量的输出频率。本来就出气多进气少的观察者更是噗哧一声喷出大口黑血，脑袋直接耷拉下来。
回过头恶狠狠瞪了有些茫然的女武神一眼，王志望着犹自吐血不止的观察者有些发愁。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治疗力度过大把目标伤到的情况，难免有些手足无措。“真是看不下去了~~”就在他开始考虑从观察者身上把自己的力量抽回时，冷眼旁观的第三者加入了。“应急处理。”诵读出魔术名的瞬间，藤丸立香手背那红色的花纹开始泛光。
红色的光芒在主人的控制下照耀起平躺在地的塞壬，王志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藤丸立香的操纵下开始化解于观察者的患处。“你的治疗法术简直粗糙得像个魔术学徒，你老师是怎么教你的？”重重呼出一口气，发现王志满脸讶色的红发女子有些幸灾乐祸。“要是他知道你治疗治死人，估计会罚你抄《魔力运用基础手册》一百遍吧。”
“很抱歉，我没有魔术老师。”眼睛上翻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王志表示手段粗糙并非他学艺不精。“这些事等等再说，她好像醒了。”
发出低沉的呻吟，观察者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王志等人包围，她既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冷言冷语。试着活动四肢并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栖装，她缓缓闭上双眼沉默着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任杀任剐？”虽然被王志凶狠的眼神吓退，但琪亚娜的好奇心注定了她不会像另两人那样缩在后面当乖宝宝。发现自己的冒名顶替者开始装死，她有些不爽地上前踢了对方一脚。“哼，你以为这样做本小姐就拿你没辙了吗？快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要不然可别怪本小姐无情！”
“事实上---就算你把她千刀万剐也没用，弗拉德三世已经试过了。”拖长了嗓音，藤丸立香一脸理所当然冲王志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说过了，你只是在白费功夫。”
对于二女的说法不置可否，王志只是闭上双眼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塞壬那脏兮兮的脸蛋。就在有些不耐烦的藤丸立香打算劝说对方放弃时，一直默默看着王志的杰克突然开口了。“有反应。”
低下头一看，只见身上伤痕未愈的塞壬突然整个身体无规则地颤抖起来。随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突然伸手抓住王志的胳膊。犹如回光返照一般，观察者把嘴凑到王志耳边低语了几个字，随后就像断线木偶那样倒在地上，口鼻渗出黑色血液再也不动弹了。
“欸，死了吗？”凑上前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琪亚娜的语气有些五味杂陈。“虽然本小姐蛮不爽被人冒名顶替，但大色狼你就这样杀掉她会不会有点...”“你弄错了一件事，琪亚娜。”缓缓睁开双眼，王志的脸色有些阴沉。“我没杀她，只是唤醒了她。而她的主人发现她有泄漏情报的可能，所以将她处死了。”“那知道是谁派她来的吗？”面对布洛妮娅有些焦急的提问，王志缓缓点头一字一顿道：“剑帝，桐谷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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