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去何从

　　桐谷和人，刀剑神域世界原命运之子。在茅场晶彦最初拟定的剧本中，他是一位与家人关系不太融洽、略为孤僻的游戏宅。但在被困于游戏中无法下线后，这位温柔少年迅速成熟起来。最终他成功‘打败’罪魁祸首茅场晶彦，解救了无数玩家。此后的数次类似危机中，他也在诸多红颜与好友的帮助下力挽狂澜，有惊无险将之一一化解。这位大英雄最后与白富美结城明日奈喜结连理，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在原本的命运线里，桐谷和人虽然奇遇不断但战斗力并不高。这固然有着大环境的约束——刀剑神域的世界强调虚拟，现实中的人类尚未突破自身极限。但更重要的，是茅场晶彦私心作祟——比起实力强大甚至野心勃勃的守护者，一个实力不济乖巧听话的部下更易驾驭。

　　可惜算盘人人会打，但打法各有不同。几经波折后，桐谷和人失去了原本归他的一切：守护者的崇高地位、现实世界的显赫身份、强大的力量、巨额的财富、甚至连命中注定的女人都形同陌路。除了心底暗恋他的妹妹桐谷直叶对其不离不弃，他和小说里众叛亲离的反派boss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桐谷和人的表现恰好应验了这一点。与明日奈一番激战差点杀死她后，这位黑衣剑士义无反顾投奔了穿越者军团，并在其后的时间率部征战诸多世界。就连王志很熟悉的‘兵长’利威尔·阿克曼、‘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等人，都殒命于他的利刃下。他也因为赫赫战功而得名‘剑帝’，位居四天王之一。

　　因为对方凶名在外，所以王志对于此刻眼前的一幕并不太意外。“这不可能！！”结城明日奈双手握拳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酒杯都弹了起来。“你这么做是在送死！”

　　栗发守护者气势惊人，但她面对的也并非唯唯诺诺之辈。“不试试怎么知道！”以不逊于对方的力道猛地一拍桌面，藤丸立香站起身和明日奈针锋相对。“既然已经确认了敌人的位置和身份，那就应当主动出击！”

　　“别轻视那家伙，小丫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明日奈毫不犹豫地给对方泼了桶凉水。“如果我得到的情报无误，他不久前刚在你的世界打败了一个英灵不是吗？”“这......就算这样又如何，迦尔纳只是受伤而已。等他伤势痊愈，肯定会把那混蛋打得屁滚尿流。”被对方说得一时语塞，红发女人哼哼唧唧好不容易才想好了驳斥之词。但那有些游离的眼神，却表明她自己对此也把握不大。

　　看着隔壁桌这两位女性针锋相对的模样，估计她们一时半会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的王志干脆把刚热好的牛奶倒进杯中准备当宵夜。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牛奶上，他若有所察地抬起头，却只见杰克低下头cos起了沉思者。会心一笑将装满牛奶的玻璃杯推到英灵少女的面前，他从旁边的吧台上再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

　　正打算给自己倒杯牛奶，耳边传来了木门开启的吱呀声。“我们回来啦！”带着轻浮的笑容，阿拉德世界的剑圣当先走进了酒吧。注意到像斗鸡般面红脖子粗的二女，他眼珠一转果断从王志招了招手。“哟，回来啦！任务完成了吗？”

　　王志点点头，竖起食指指着天花板的方向。在把重村悠那带回玉置亚子的酒吧后，他第一时间就拜托女武神们去照顾她。歪过脑袋看向巴恩身后，他热情地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站在阴影中的某人坐下。“辛苦了，来喝点牛奶暖暖胃。”

　　似乎是没料到王志的行为，重樱的剑士舰娘的表情很是惊喜。扭捏了几下后，她才身体僵硬地坐好。“嘿，我的座位呢？”探头探脑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张桌子已经没凳子的巴恩笑嘻嘻反问道。“对呀对呀。还有我的座位也别忘咯，副司令。”梅利奥达斯从巴恩的另一侧冒出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对于这两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王志直接翻了个白眼。玉置亚子的酒吧虽然不大，但八九张桌子还是有的。现在酒吧是打烊状态，那么多桌子空着他们偏要挤过来，想法昭然若揭--就是想来当电灯泡。“一边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啥鬼主意。”发现王志毫不迟疑把他们打发走，高雄显得有些担心。“王志君，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笑呵呵地摸了摸对方头上那垂下的兽耳，王志淡淡地摇了摇头。对于巴恩和梅利奥达斯这样关键时刻可靠平时却吊儿郎当的人，开玩笑反倒能拉进与对方的距离；但对于紧跟其后进入之人，他就不敢那么随意。“辛苦了。”看到对方立正行礼，他果断站起身回了个礼关切道：“我和咕哒子的行动尚算顺利，你那儿呢？”

　　“还行。”礼毕后从隔壁桌拿过一张椅子，对面露不悦表情的贞德Alter视而不见。薙切绘里奈活动了几下四肢，这才自顾自在王志桌子边坐下。“谢谢你把部下借给我，副司令。”

　　王志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让高雄参与救世军战斗一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轻描淡写把此事带过，端起牛奶的他有些无奈地用眼神示意着不远处愈演愈烈的二女。“你有好办法吗？”“在我想出办法前，”发现桌上只有牛奶，薙切绘里奈从旁边那位自斟自饮的英灵处拿过一瓶威士忌。继续无视了对方眼中的不满，金发紫瞳的指挥官边给自己倒酒边平淡道：“能告诉我她们为何争吵吗？”

　　抿了口牛奶，王志用尽量简洁的词语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刚刚返回酒吧的薙切绘里奈和高雄。其实事情并不复杂，结城明日奈和藤丸立香在接下来的战术安排上产生了分歧。

　　在发现塞壬的内部结构与深海和舰娘都有较高的相似度时，王志脑洞大开产生了一个假设：他既然可以与舰娘签约，也能用类似的手段与深海签约，那能否与塞壬签约呢？抱着‘失败最多损失点力量’的觉悟，他尝试着把塞壬的意识拉进了自己那用世界之力重铸的精神力网络。结果？喜忧参半。塞壬的意识不但成功与他链接，甚至传输过来一份类似记忆的东西。可惜那个役使塞壬的存在发现了她的异常，果断启动了某样王志未能察觉的自毁手段将其杀死。

　　不过王志也并非一无所获。反复查看那段记忆后，他发现某个画面中出现了一张有些中性化的俊俏脸蛋。而对于前世看过刀剑神域动画的王志来说，那张脸并不陌生--就是桐谷和人。比起透露这次穿越者们幕后黑手更关键的，是这个画面的背景。当塞壬单膝跪下似乎在倾听桐谷和人下达命令时，她视线中的地面是灰白色的石头。而在桐谷和人身后不远处，正屹立着一台造型复杂的巨大机器。

　　王志喜欢历史也擅长打架，对于地质学他则知之甚少。好在他虽然没认出这个地点，但某位专精电子战的女武神迅速接入最近的超级计算机开始对记忆中呈现的石头进行测算。等众人返回酒吧时，布洛妮娅也给出了答复：桐谷和人在月球表面。她甚至根据画面中地面石屑移动的速度计算出了他大致的位置。

　　把情报告诉结城明日奈与藤丸立香后，情况就有些超出王志的预期：结城明日奈认为桐谷和人实力强大，单凭现有的战力要想消灭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藤丸立香则主张趁热打铁，难得已经消灭了敌人潜伏在我方内部的间谍，就该一鼓作气彻底将其击败。倘若真像明日奈主张的那样暂时休整并向幻想乡求援，就会错失良机。

　　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后，有些口渴的王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大致就是这样，你觉得谁的建议更好？”“坦白地说...两边都不好。”凝视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薙切绘里奈的脸染上一层红晕。“亚丝娜大人曾经和‘剑帝’交过手，对于他的真正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她认为我方战力不足，肯定有她的道理。如果贸然投入战斗，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在赞同了结城明日奈的选择后，薙切绘里奈话锋一转又分析起了藤丸立香的判断。“但是来自迦勒底的小姑娘说得也有道理。四天王甚少单独出击，‘剑帝’亲至也就代表着他的直属部下也会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方越不利。”

　　“直属部下？”王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难免有些好奇。“他们不是都忠于那个什么‘主神’吗，再效忠四天王不算背叛？”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薙切绘里奈满脸‘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的表情。“他们效忠谁不是关键，关键是---”昂起头喝了一口酒，她双眼微闭缓缓呼出口酒气。“直属部下一般都是排位两百以内的穿越者。”

　　王志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有骂娘，他现在觉得自己玩得很可能是个shit  game。四天王之一亲自到来已经够骇人了，现在还要加上一溜排位两百以内的穿越者？这已经差不多是神仙打架了。自己虽说有着蓬莱人之躯和世界之力，但最好记录也就怼过163号。至于桐谷和人嘛......

　　感觉到一股视线悄悄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的王志这才发现杰克面前的杯子已经空掉了。拿过之前加热好的牛奶帮对方倒满，想起之前藤丸立香说辞的他随口问道：“杰克，桐谷和人真的强到能打败迦尔纳吗？”

　　迦尔纳，印度古代叙事诗《摩诃婆罗多》的大英雄。身披的黄金甲胄乃是与其肉体一体化，放出太阳光辉的强力防御型宝具。由光所化之盔甲有着惊人的防御力，且在通常战斗中即使遭受伤害也可通过自我治愈的机能进行恢复；而他手持的神枪乃是婆罗门持斧罗摩赐给他的对军、对国宝具--不灭之刃。再加上能让武器性能进一步提升的宝具‘梵天啊，诅咒我身’以及能让武器性能发挥至极限的最终绝招‘日轮啊，顺从死亡’，他在战场上几乎就是不败的象征。倘若桐谷和人真的能打败他，那王志也只好拉下脸去求八云紫帮忙了。

　　先是点点头，接着摇摇头。就在同桌的三人对少女这和哑谜差不多的行为面面相觑时，某位旁观者终于忍不住了。“他确实是在战场上打败了迦尔纳，但那种手段可算不上光明磊落。”把身下的椅子挪到王志一行人桌边，黑贞德拎着酒瓶一屁股坐在杰克身旁。“迦尔纳性子太耿直，主动提出单挑。结果有个粉色头发的女人跑进战场，以为她是无辜者的迦尔纳及时收手，然后被那个什么桐谷和人一剑刺穿了心脏。”

　　“卑鄙！”因为之前插不上话，高雄只能乖乖坐在王志身边喝热牛奶。但是事关一位剑士的荣誉，由不得她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在决斗中采用此等手段，实在令人不齿。王志君，请下令吧。”解下了腰际的日本刀，她的眼中充盈着满满的斗志。“不论敌人有多强，我都不会认输！”

　　微笑着轻抚情绪有些激动的重樱舰娘示意她稍安勿躁，王志用手指叩击着桌面思索起来。不论是出于对迦尔纳这位正义英雄的欣赏，还是出于对自身存活的切实要求，都决定了这一仗已无法避免。但要如何在现有的战力下，消灭或是击退桐谷和人以及他即将抵达的穿越者部下们呢？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王志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啊，烦死了--”抓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他正打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牛奶时突然发现便携包的显示屏是亮着的。有些好奇地打开操作界面，一条通讯请求赫然映入眼帘。“通讯者---琪亚娜·卡斯兰娜？”逐字小声念出后，他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这家伙又闹什么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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