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感染(二)
“轰！”
“轰！”“轰！”
达斯坦已经彻底解放了自己的躯壳，他的体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膨胀了一倍有余，单单是长度就已经达到了近千米。
不需要刻意的破坏，甚至仅仅只是移动，他就会将周围的一切变成废墟。
扬起蜘蛛枝节一样的躯体，达斯坦挥洒出大片大片沙子似的东西，这些东西落到周围的建筑上，顿时将它们染成了珊瑚一样的红色。
红色的沙子覆盖在建筑的表面，几乎在眨眼间，就将建筑裹得真的犹如珊瑚一般。
在建筑原有的外形基础上，红色的砂砾贴紧其表，显现出凹凸不平的弧度，就像是制作失败的劣质工艺品。
但细腻的沙硕紧密排列在一起，却又给人一种怪异的美感，就仿佛被风化了无数年的古迹一般。
“冻结。”
外状神形态下的达斯坦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同时身体也顿在原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些奇怪的珊瑚雕塑展现出可怕的感染性，以最初被染红的建筑为原点，红色的砂砾开始疯狂的蔓延着。
就像涨潮时的海水一般，地面，建筑，路牌，云朵，空气，甚至是天空都被这些砂砾凝固到一起，像是把世界变成了一副红珊瑚的画卷。
而当红珊瑚般的砂砾彻底蔓延之后，被它覆盖的一切都停止了。
就像是时间在这一刻被暂停了下来。
时间的概念从这里消失了，接着是声音，万籁寂静，整个城市就像是死了一样。
镜世界的纽约被沾染在一片风化的红色珊瑚建筑中，一动不动。
如果瑞普亨特在这里的话，相信他会很惊讶的发现，这东西似乎与时间幽灵袭击他们的飞船，致使他们误入现世的攻击方式差不多。
这也正是达斯坦最为可怕的能力。
冻结。
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冻结，而是时间层面的。
这种能力可怕到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一旦冻结的砂砾蔓延，便无法停止，直至整个世界都被侵蚀殆尽。。
想要逆转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能的。
据达斯坦所知，只有俩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或者说，一个人，以及一件魔法造物。
他的主人，和他能力的来源，时间魔球。
但后者不能离开万世之钟，否则整个时间的秩序便会被破坏，相信我，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那个世界。。你是绝对不会喜欢爱丽丝的小独角砸砸的。
外状神形态下的达斯坦双眼周围浮现出荷鲁斯之眼的奇异花纹，他冷冷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坐视这个镜世界被时间吞噬掉。
但他的敌人，斯特兰奇却不会坐视不理。
见到达斯坦再次用出这种近乎无赖的招数，斯特兰奇显然有些无奈，但却不得不提起精神应对。
因为一旦时间侵蚀扩散出去，到时候被毁掉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镜世界了，而是整个外面的世界。
“滋--滋--”
他的手腕绽放出闪烁的金色光环，两只手看上去就像戴了后现代风格的装饰品，繁杂的花纹当中，却又带着一丝古老的美感。
“给我转！”
双手呈现出反方向的向外扭去，眼看着红色的砂砾海洋即将覆盖自己所站的位置，斯特兰奇立刻开始向前跑动。
而随着他的动作，还没有被红色砂砾覆盖的世界顿时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般，完全活了过来。
“轰！”
天空在旋转，地面在移动，纽约就像是变成了一个魔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魔方中可拆卸的一个环节。
随着斯特兰奇前进，他脚下的地面也开始不断延伸，墙壁上的浮雕和凸出来的一个个阳台就像是被插进去的方格子，在斯特兰奇经过的时候，自行从墙壁内浮现出来，来到他的脚下，成为他的落脚点。
斯特兰奇大步跳跃在这些台阶间，加上浮游斗篷的帮助，使他看上去就像将这座城市的上空跳动。
“轰！轰轰！”
同时在他的双手不断挥舞与划动控制之下，前方的世界仍然在大幅变化着。
蔓延的地面犹如万花筒向四周展开，一座座建筑被复制，扭曲，塌陷，然后再次重新从地面中钻出来。
斯特兰奇的后方就是潮水般的红色砂砾海洋，紧紧跟着他如影随形，每一寸的地面重新蔓延出来，它们都立刻就像无孔不入的蚂蚁大军般，喷涌而至。
两者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赛跑。
是时间率先侵蚀掉这个世界，还是斯特兰奇重建镜像世界的速度更快。
事实上。。答案是前者。
因为这已经不是达斯坦第一次这样做了，这是第三次，三次以来，斯特兰奇都没有一次在速度上赢过时间的。
没有人能赢得过时间。
好在他还有别的办法阻止这一切。
斯特兰奇的额头上逐渐冒出虚汗，那是一种墨绿色的光斑，事实上是构成他的能量，阿戈摩托之眼的时间能量。
因为需要释放复杂魔法的关系，维持斯特兰奇这个假象身体的能量魔法已经开始变得不是很稳定起来。
这些流淌出来的光斑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斯特兰奇的努力并不是没有作用的。
随着斯特兰奇的魔法逐步构建完成，只见在这个镜像世界的尽头，竟然重新出现了一个新的镜像世界，它就像是一面镜子，在虚空中被快速拉开，先是直线，然后是平面。
新的镜像世界在不断扩张。。然后向着这里迅速蔓延。
这就是斯特兰奇的方法。
很快的，因为斯特兰奇需要控制的地方太多，红色砂砾的速度开始超过斯特兰奇延伸镜世界的速度。
斯特兰奇的内心清楚，当这个镜世界整个都被它完全破坏掉后，它就会开始向其他的世界蔓延。
没有什么东西是它无法冻结的。
哪怕是虚空，黑暗，这些没有概念的意义，时间也可以将它们冻结住，但是同样的，它只会跟随着世界，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蔓延过去，逐步吞噬。
如果到了世界的尽头，或是仅仅只有一个世界，它就不会继续蔓延。
恰好，镜世界就拥有这样性质，这也是达斯坦没有一开始就拥有这种手段的原因。。因为它不一定奏效。
镜世界就相当于无数的平行空间，只要斯特兰奇愿意，他可以造出无数个概念上的平行镜世界，每一个镜世界都是独立的，它们互不相沾。
红色潮水的速度蔓延的越来越快，它与斯特兰奇之间的速度也在迅速缩短着。。好在这个时候新的镜像世界已经成型了。
深吸一口气，哪怕斯特兰奇已经有了三次经验。。他仍然做好了准备。
同样，旁边一直保持着安静的达斯坦浑身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因为当两个世界相交的瞬间，他有离开镜世界的机会。
红色的潮水越来越近，它们就像贪婪的，啃噬着地面上的一切的行军蚁，所到之处遗留下遍地的珊瑚红雕，与之相伴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与绝对的停滞。
这些砂砾似乎距离边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这点距离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过来，下一刻，它们就已经蔓延到了边缘的尽头。
但无论是斯特兰奇还是达斯坦，在时间领域都非常人。
“就是现在！”
下个瞬间，斯特兰奇突然纵身一跃，同时他的手腕处光芒大盛，新的镜世界无缝对接了过来。
然后短暂的，在一个最细微的时间计量都无法形容的刹那间，它又再次猛地远离。
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得，两个镜像世界之间仿佛被按上了弹簧。。将它们猛地向两边弹开。
红色的砂砾微微从原本的世界漂浮出来一些，黑暗的虚空一经它们触碰，便凝固成实体的状态。
好在两个世界已经隔开，虽然肉眼看起来并不远，但事实上已经不是一个维度，它们之间并没有连接，所以砂砾没有跟随过来。
眼见着四周都没有世界，砂砾们开始逐渐枯萎，然后停止蔓延。
还好，斯特兰奇的心放下一半，同时扭过头，看到达斯坦再一次被困这个世界，这才将心完全放下来。
与此同时，俩人身后原本的那个镜世界已经开始崩塌。
没有了继续可以侵蚀的物质，红色的砂砾就开始侵蚀自身，很快的，一层又一层的砂砾开始互相覆盖，将自身变得越来越厚。
很快的，这个镜世界就被裹成一个球体，接着无声无息的崩塌，化为无数粉末，消散在里世界的乱流当中。
没有向外扩散。。而这个场景斯特兰奇已经看过三遍了，他松了一口气，重新将目光落到达斯坦的身上。
“你疯了。”他说道，“这东西一旦蔓延，会毁掉整个世界，这里。。还有外面。”
外面指的自然是现世。
“但我不会有事。”
当然，或许斯特兰奇很高兴自己又一次解决了麻烦，但重新被困会镜世界的达斯坦却不会高兴，眼见逃离无望，又被重新被困在这里，达斯坦的语气显得并不是那么友好。
不过他现在并不着急了，或者说。。是愤怒之后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比愤怒更加可怕无数倍的骤雨与风暴。
是达斯坦自己释放的红色时间砂砾，他自然不会有事。
达斯坦不会被这些时间侵蚀，哪怕这个世界被侵蚀掉，他也可以找到机会重新逃出去。
最多是因为没有了坐标和参照物，恐怕需要在时间的裂缝中游荡很长时间。。然后才能误入某个不知名的时间节点。
听到达斯坦这样说，斯特兰奇更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你真的疯了！”他叫道。
但没想到，下一刻的达斯坦却更是直接爆发了出来。
“我疯了？”他低吼道。
“是你挑起了我愤怒了火焰，是你引起了这一切。。现在，自然到了你承担的时候，就由你来熄灭我的怒火吧。”
“喔，喔。”斯特兰奇连忙摆手，“你这样说可是容易引起误会，我不是死侍，或许他更适合你一些。。”
多说无益，达斯坦并不想和斯特兰奇打嘴炮。。或者说在打嘴炮上，他不是斯特兰奇的对手。
深吸一口气，红色的砂砾犹如风暴一般，再次开始在达斯坦的腿上汇聚。
时间砂砾的数量达斯坦也不多。。但他现在很愤怒。
见到达斯坦这副无赖的样子，斯特兰奇也有些无奈，但就像达斯坦所说，他现在又不可能不管。
同样深吸一口气，斯特兰奇也重新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而是由一个高级魔法创造出来的，接连创造镜像空间，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希望自己能多坚持一会，斯特兰奇在内心苦笑着。
但就在下一刻，达斯坦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嗯？像是同样感觉到了什么，斯特兰奇也心有所感的抬起头，看着镜像世界纽约的空旷天空。
“来的还真是时候啊。。”他低声嘀咕道。
在斯特兰奇的注视下，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渐出现在的纽约上方，看上去就像是水杯中被滴入了一滴的墨汁，接着这滴墨汁开始迅速扩大，逐渐蔓延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天空被它侵蚀出一个黑洞。
是传送门。
并且在持续了数秒过后，它都没有消失，这意味着它与之前的传送门都不同，这是一个相对稳定的传送门。。起码维持到了现在不是么。
“我到底是该感激你呢。。还是憎恨你呢。。”
传送门的出现自然让斯特兰奇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因为他看到远处达斯坦扬起的红色砂砾重新散去，显然，看到传送门，看到其他方法后，他也放弃了继续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但这一系列突变，也都是因为那个最初出现的传送门而引起的。。这一点斯特兰奇同样也不会忘记。
没时间让斯特兰奇继续思考了。
因为散去红色砂砾的达斯坦同样也将目光死死盯在了纽约上方，斯特兰奇内心清楚，就算他不需要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侵蚀攻击了，接下来，他仍然不会好过多少。
与其继续这样束手束脚。。斯特兰奇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他微微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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