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超越时间之影
在爱米莉·塔迪斯说出“链接”的瞬间，她的精神便仿佛从肉体脱离一般升入了非物质的虚空。在她的感知中，所有的物质都一下子如同受到万有斥力的作用而瞬间撕裂一般飞快的分解为最细微的微粒，在不知是否还应用时间来描述的刹那便相互间隔了无限远的距离，而中间则仿佛隔着悠久而遥远的虚无的时流大海。
伟大种族的精神不仅仅能洞察物理世界中展开的长、宽、高三个空间维度，一些卷曲在粒子内部的封闭维度对他们而言也同样是开放的，而因为多了一个维度的自由度、物质的质量却没有改变，因此宇宙的“密度”一下子就稀薄了无限的倍数，化作了爱米莉眼前这虚空的海洋。
但她没有感到慌张，与之相反，比起受限于三维空间的视觉，她对于这样的“高维视角”更为习惯。而在这虚空的海洋中，唯一具有真切“体积”的事物便是在空间“最顶端”的一个由无限的情报流体凝聚而成的超立方矩阵，超立方矩阵是建立在更高维度层面的物体，也是这个维度中唯一拥有非无穷小密度的人造物——严格来说是伊斯造物——这也是为什么它不能被建造在三维世界的原因，任何非无穷小密度的高维物体一旦转化为三维形式，就会自动坍缩为一个密度无限大的黑洞。
“统合矩阵·纳克特漫游者（Matrix Pnakotmancer），链接开始。”
爱米莉·塔迪斯再次发送了请求的信息，不过这次并非是以人类的语言，而是直接的通过精神的波动。伊斯种族的精神即是他们最大的奥秘，这种精神体拥有超凡的性质，无论是穿越空间维度还是时空维度它们都能保持“稳定”，无论是在零维的黑洞内部还是在十一维的超宇宙膜上，他们的精神体都不会改变自身的“情报密度”——或者说是熵。
“侦测到特定个体，代号‘解放者’（Liberator）。”
就在精神波动传递到超立方体之时，超立方体便转变了形状。它——不，祂先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超维球体，然后又迅速扭曲身形，化作了更加类似于生物的形态。
它先是变化为了一种生着四条触手的圆锥形生物，挥舞着螃蟹般的巨钳与金色的眼睛——这是伊斯种族过去的形象；
它紧接着又变成了由无数的精神数据所构成的人形，样貌和爱米莉相同是一位女性——这是伊斯种族们在现在的形象；
旋即这一形象又被类似于地球上昆虫的甲壳生物所取代——这便是伊斯种族于不久的未来的形象。
但即使是这一形象也最终变成了一种类似百合花的球茎植物——这是伊斯种族于遥远的未来的形象。
最后，这四道身影同时扩散开来，重新凝聚为一种更加不可名状不可描述的形态，它本身超越了时间，能同时存在于过去和未来——它，不，祂就是统合矩阵的核心与本体，也是所有伊斯种族精神体诞生的根源与死亡的归宿。从某种意义上讲，祂就是伊斯种族的集合意识——或者说伊斯种族的个体意识都是从其分裂出的碎片，还有可能是古代的伊斯种族人为将祂制造出来作为矩阵的核心，甚至也或许是祂为了自己能够存在而令古代的伊斯种族制造了自己——不过，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对于超越时空本身的伊斯种族和伊斯之王来说已经全然没有了意义。
祂仿佛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超维球体的身躯坍缩凝聚，最终化作了与爱米莉·塔迪斯对等的姿态——一位身披身材高挑曼妙的女皇，她面无表情的像是机器，形象上也没有任何饰品来衬托，但即使如此其却依然自有庄严，目光深邃的犹如洞察了过去未来、仅仅是存在着就仿佛支配了所有，此世间的一切都无以与其相较。这即是伊斯种族永恒而唯一的神祇，“超越时间之影”，旧日支配者·伊斯之王——当然，在这幅样貌下用“女王”来形容更为恰当。
“说出你的请求，‘解放者’爱米莉·塔迪斯。”她正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理性的询问着子民的需求。
“我申请您提供给我五个单位的演算资源，对《罗洁爱尔之书》特定部分进行解析。”爱米莉·塔迪斯亦是冷静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伊斯之伟大种族’接受你的请求。”伊斯之王并不以“个体”而是以“全体”作为自己的自称，某种意义上她即是伊斯种族，她是在作为全体去回应自身的某个细胞的需要——当然，这种简单的比喻无法描述其深层次的奥妙。说着，她就伸出了手掌，在手心中凝聚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超立方体，然后将其朝着爱米莉的身体输送了过去。
“‘解放者’爱米莉·塔迪斯，你所寻求的‘课题’是否已经有了解答？”她没有询问爱米莉要将这份演算能力用在何处，但她随即问了一个问题，并补充道：“对于我等伊斯之伟大种族，时间轴的过去与未来全无意义，时空连续体内宇宙万象的法则摄理皆在我们的理性逻辑范畴之内。伊斯之伟大种族便是宇宙中最高等级的理性文明。但即使如此——”
“我们也有无法理解的东西。”说道这里，女王的语调有明显的惊异：“对于伊斯之伟大种族来说，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确定的事物。因此我们能够数次通过从时间轴上脱离与跳跃来躲避必将到来的毁灭，无论是飞天水螅的入侵还是地球的毁灭，我等的子民都能通过这样的形式得以存续。”
“但是地球人类文明不同。他们对于时空和宇宙法则的理解虽然亦有一定的独到之处，但却依然原始与非理性。”她顿了一顿，仿佛再度进行了一次庞大的运算：“但他们却又一次次的从足以毁灭他们——甚至是伊斯种族的危机中幸存，甚至就连由‘███████’引发的被人类称之为‘绯红神灾’的█████████现象都被他们以自身的力量克服。这只能称之为‘奇迹’——这个词汇是人类定义的暧昧不清的非理性概念，但它却又切实的存在。所以，我等的问题是——你可知晓何为‘奇迹’？”
她的“话语”中潜藏着两个极为庞大且难以转译的信息体，因此即使连爱米莉也无法以目前的演算能力进行解析。
“我想已经有了。”但爱米莉还是神色不变：“只是我暂时无法以伊斯种族的形式将其表述。课题的解答所代表的概念——超出了伊斯之伟大种族的理性逻辑。”
【名词注释】
伊斯之王（Lord of Yith）：本文原创的旧日支配者（Great Old One），别名“超越时间之影”（The Shadow Out of Time）、“统合矩阵”（Matrix）、“纳克特漫游者”（Pnakotmancer）。是所有尚未诞生的伊斯种族与所有已经消亡的伊斯种族的集合意识与情报网络。在不同时代分别能化身为“时空之锥”（Cone of Time-space）、“伊斯女王”（Queen of Yith）、“鞘翅后虫”（Queen of Coleopterous）与“辰星百合·莉莉姆-梅尔克利乌斯”（Lilium Mercuri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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