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一章—初心

　　雨中，一人穿着戏袍静静的看着叶笑，看了一会，轻轻从怀中掏出一个封闭的木质剑鞘，递给叶笑后，说道：“柳柏门之仇，接否？”

　　“你好像早已不是柳柏门之人了。”看着戏梦生，叶笑并没有立刻接过‘封木鞘’，而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戏梦生听后，另外一只手轻轻的举起长剑，说道：“柳柏杀剑在我手中，我便是柳柏门。”

　　“死决？”叶笑盯着戏梦生手中黑黄相分的三尺长剑，问道。

　　“封木鞘之下，只有死绝。”戏梦生看了一眼手中封闭的木质剑鞘，继续说道：“或者，你弃剑。”

　　没等叶笑回话，戏梦生便接着说道：“前次在柳柏门中，我们便约下战约，若你胜了独孤无我，那我就是你下一个试剑石，虽然有人提前找上了你，但这个战约依旧不变。”

　　说罢，大风起，雨骤降，戏梦生直视叶笑：“因为，我也要一枚试剑石。”

　　“太一说，你不爱剑，既不爱剑，何故为剑而死。”叶笑依旧没有接，继续问着一些问题。

　　戏梦生抬头指着夜空的群星，慢慢回道：“总要有人走上去的，你死我去，或者我死你去。”说罢，把视线转向了九天之上，继续道：“哪里，还有一把剑等着有人去挑战呢，他只差最后一步了。”

　　然后，戏梦生又看着叶笑，继续道：“你我生为剑客，使用的是剑，学的是他创造的剑道，怎么也得把剑道走到尽头，不是吗？”

　　听完这些，叶笑依旧没有回话，他依旧没有接下封木鞘。

　　见状，戏梦生看向玲珑，淡淡说道：“她还欠我一段仇恨，生死之仇，你接，还是她接？”

　　“哈，那便死决吧。”叶笑突然笑了一声，直接接过了戏梦生手上的封木鞘。随后，叶笑便看向姜桃：“姜桃姐，酒，送他。”

　　“嗯！”姜桃听了，便把温好的酒，递给了戏梦生一壶。

　　戏梦生接过酒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雨中。

　　“剑客的最终都是这样的吗？举目无亲朋，只余孤身一人。”看着戏梦生的身影，叶笑说不清那是洒脱还是孤独，只能嘟囔自语了一句。

　　“所以，他的剑很强，因为除了剑，他什么都不剩了。”玲珑回道。

　　叶笑听后，轻轻的看着手中鸣风剑，然后又转头看向玲珑，然后视线又朝着夜空看去，他看了无数的方向，甚至姜桃也看了一眼，所以过往的人他都在心中念了一遍，才说道：“我剑中的人越来越多了，或许，这一次我会死。”

　　“太一也没杀掉你，不是吗？”玲珑听到叶笑的丧气话，不由说了两句鼓励。

　　叶笑立刻就回道：“不一样，去见太一时，我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我为死而战，没有一丝惧死，心中没有半分牵挂！如今，我心中记住的人太多了，我已经舍不得死了，舍不得便会犹豫，有犹豫剑就会慢下来，就会考虑的更多。”

　　说着说着，叶笑便停下来看着手中的鸣风剑，轻轻自语：“这样的剑，或者能在点到为止的切磋中所向无敌，但在生死之战中，却只能成为死者。”

　　“那此战，换我去。”玲珑听了，直接一手抢过了叶笑手中的封木鞘，说道。

　　玲珑刚刚说完，它手中的封木鞘便颤鸣一声，而后一道剑影夺目而出，仅是一息，封木鞘就回到了叶笑手中，而且还在玲珑手心留下了一道血痕。

　　叶笑用真元把玲珑的伤痕治疗后，先心疼的问道：“疼吗？”然后，便看着手中的封木鞘，说道：“你的心中视我如命，更舍不得死，更胜不了他。”

　　这时，一直煮酒的姜桃突然问道：“叶笑大人，为何越无情的人，修剑便越厉害，难道不应该是为了活着，为了守护心中挚爱的人，剑才会更强吗？”

　　“他们并非无情，他们也并非不想活着，他们心中更有挚爱，他们厉害，只是因为他们更纯粹。”叶笑轻轻解释道。

　　“纯粹，那是什么？”姜桃继续问道。

　　“心，你心中想要的东西便是纯粹，要的越多，心就越杂，如果从开始到最终都只有初心，这样的心便是纯粹。”叶笑回道。

　　“有人说，把一个人丢到自然之中，不教他好坏，这样的人便是同自然合道，便是拥有初心的人；更有可笑者，把人丢到野兽堆中，说是动物野兽拥有的物竞天择才是天性，那样的天性便是最纯洁的初心。但人生来如白纸，每走一步，便会被身边的人与环境染上色彩，不管这个染上的颜色是好是坏，每一份颜色皆不停的掩盖着最初的白色，那些所谓的自然或动物，皆与人一样，都是覆盖最初白色的染料。”这时，玲珑突然自解自说。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初心？”姜桃听了，更是迷茫了，便问道。

　　“不知，都说半步剑客能悟本心，我这入了半步，却更是迷茫了。我曾想起人生三境，或想起曾经大贤之言，都皆是雾里看花。”叶笑摇头叹气回了一句。

　　而后，叶笑又说道：“不过，我见过看透人生三境的人，也就是真正拥有初心的人。”

　　“哇！谁能那么厉？居然比叶笑大人还厉害！还有叶笑大人，什么是人生三境呀。”姜桃听后，不由兴致高昂。

　　“那个人叫怜虎。”叶笑念出这个名字，便停下来感慨万千，如今想来，他依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胜的，因为此刻已经可以毁灭星辰的他，心依旧没有走到怜虎的那一步。

　　想过了许久，叶笑才开口道：“至于人生三境嘛。”

　　“第一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话音落，叶笑长剑舞空，鸣风一啸，长鸣不停，随即五剑同出，五行成剑，每一剑都蕴含天地中的一项法则。这是叶笑最初的剑，用剑勾动天地之力为己用，从而形成巨大的破坏力。

　　“第二境：“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声音响起，叶笑的剑有了变化，无招无试，随心所欲，有剑从天上来，携天地之威；有剑从心中来，剑无影无声；似乎每一处都是剑，每一处又不是剑。

　　剑影与剑声中，带着的是不悔，纵万死，亦不悔，这便是剑道。

　　舞完一场，叶笑的身影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旁边的雨滴，继续道：“第三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说罢，叶笑叹了一声：“可惜，这第三境，终是寻不到。”

　　“我相信叶笑大人一定可以领悟，一定会胜利的！”姜桃见状，便挥着拳头吼了一声。

　　“世间是没有初心的，哪怕是圣人，他的内心也是无时无刻的变化着，环境在变，需求就会跟着变，人的心便会一变再变。所以，世间是没有初心的。”这时，玲珑突然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叶笑继续道：“这话，是剑皇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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